33.酒神金
当晚10点钟，在骷髅岛的实验室里，穿着防化服的梅林认真的看着自己眼前一字排开的4个实验舱。
就在刚才，他亲手将薇薇安配置的突变药剂注入了眼前的四只猴子身体里。这些药剂都是按照薇薇安的“螺旋生效”理论重新配置了注射流程的，让释放潜力和躯体突变两种效果同时生效。
结果就是，在十几分钟的等待之后，眼前的四只猴子，几乎在同一时间进入了突变阶段。
它们都出现了脱毛，水肿的情况，在它们的皮肤之下，就像是有无数个小鼓包在移动一样，场面看上去非常恐怖。
这代表着被打乱了注射顺序的突变药剂，正在生效。
它们躯体的潜力正在被打开，而突变药剂中加入的异类引诱剂，也在悄然无声的改变它们的生命形态。
“目前还没有看到什么变化。”
在梅林身边，薇薇安握着实验日志，每隔20分钟，就会记录一次实验体的状况。
同样穿着防化服的她，对梅林说：
“可能还需要1-2天的时间，才能看出你带来的那种诡异的金属有没有用。你可以先去休息。”
“它应该是有用的。”
梅林看着编号为3和4的实验舱，在这两个实验舱里束缚的猴子的手臂上，有被切开的伤口，而在伤口中，被注入了计量不同的银灰色金属。
那就是梅林从猫头鹰法庭的利爪的残骸里找到的，可以锁定生命能的神秘金属。
“我能感觉到。”
梅林对薇薇安说：
“猴子的生命能在变化，痛苦在削弱它们本身的生命力，但相比没有注入金属的样本，3号和4号的生命力几乎没有下降...那金属起作用了。”
“确实。”
薇薇安扭头看着身边的生命监控仪，在那仪器的屏幕上，四根代表着不同实验体的线条正在跳动着，相比后两根的平稳，前两根线条的波动确实显得非常剧烈。
“但那金属是什么？梅林。”
薇薇安博士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极其不科学的一幕。
她是个生物学家，她能接受梅林带来的药剂能改变生命形态这回事，因为她知道异类的存在，她知道那是和人类截然不同的生命体。
用异类的基因作为突变诱发剂，确实能够从基因层面改造人体。这是可以用科学知识解释的现象。
但几块古怪的金属，就能“锁死”生命活动，这着实有些太不科学了。
就像是梅林使用的魔法一样不科学。
“我不知道。”
梅林回答说：
“我拿到这金属还不到一天，我只是知道它有锁定生命力的能力。不过也许我们可以从其他人那里搞清楚。”
他和薇薇安离开实验室，脱去防化服，他看着夜色下的骷髅岛，对薇薇安说：
“我会去找一些活的比较久，对神秘学研究深刻的人，看看他们有没有见过这种金属。你时刻和我保持联系，实验有结果了就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
薇薇安点了点头，她说：
“我有种预感，这一次也许确实会得出结论，但问题是，在猴子身上起效，不代表着就能在人体上百分之百的起效，更何况，你似乎还没有找到自愿参加的实验体。”
“我会找到的。”
梅林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说：
“时候不早了，你该休息了。说起来，一个人待在骷髅岛不害怕吗？KONG就不说了，这岛上可有很多危险的生物，每一个都能生吞活剥了你。”
“多比会保护我的。”
薇薇安拨了拨头发，她不在意的说：
“那个小矮妖也会魔法不是吗？它几天前还带着我在一瞬间从骷髅岛回到英国呢。”
“哦？你看到多比了？”
梅林惊讶的问到：
“你应该看不到它的才对啊。”
“我用这个！”
薇薇安从口袋里取出一抹女士墨镜，将其戴在眼睛上，她说：
“这个墨镜能过滤特殊的光线，能让我隐隐约约看到那小矮妖的轮廓，知道有个魔法生物在身边保护我，这多少能让我感觉到放心。不过，其实熟悉了骷髅岛的生态之后，你就会发现，这里挺安全的。”
生物学博士将梅林送到实验室出口，在稍显寒冷的夜风中，她对梅林说：
“这里是KONG在控制一切，只要KONG接纳我们，待在岛屿边缘，几乎上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上个周，那个土著村落的长老生了急病，他们把长老送到我这里请求帮助，他们知道，我们能治好他们的病。”
薇薇安眯起眼睛，笑的似乎很开心，她说：
“和那些单纯的土著打交道其实挺有意思的，只要你帮了他们一次，他们就把你当成一生的好友。”
“好吧，看来你已经在这里找到了生存之道。”
梅林耸了耸肩，他说：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嗯。”
薇薇安点了点头，梅林扭过头，对不远处空无一物的码头喊到：
“多比，保护好薇薇安小姐。”
正坐在那里悠闲的用自己的木头魔杖钓着鱼的“小矮妖”多比抬起手，对自己的长官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从它那丑丑的脸上洋溢出的笑容来看，这“小矮妖”，似乎挺享受自己这满世界乱跑的特工生涯的。
梅林对薇薇安点了点头，然后发动移形咒，在光线扭曲中离开了骷髅岛。
又是一连串的快速移形咒之后，梅林回到了纽约，他稍微梳洗了一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面孔，然后在自家的壁炉前，扔出一把绿色的飞路粉，在绿色火焰的燃烧中，梅林迈步走入火焰里，在下一刻就来到了纽约魔法国会的大厅中。
“我找塞缪尔大巫师。”
这个时间点，魔法国会来来往往的巫师们已经少了很多，在稍显冷清的大厅中，梅林对前台那面容清秀的精灵职员说;
“帮我预约一下。”
“请稍等，梅林巫师。”
那精灵对梅林露出了一个公式化的笑容，她用一个特殊的通讯石确认了一下，然后对梅林说：
“请走13号电梯，塞缪尔议长在办公室等你。”
“谢谢。”
梅林对那精灵点了点头，然后乘坐着横向移动的电梯，在十几秒的快速挪移之后，来到了塞缪尔大巫师的办公室。
这些老巫师们已经习惯用冥想代替睡眠，他们中的很多人，在十几年乃至几十年中，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睡过一觉了。
“梅林阁下，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
总是笑呵呵的大巫师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对梅林说：
“我猜，你肯定有些事情找我帮忙，对吧？”
“对。”
梅林没有否认，他温和的对大巫师说：
“这一次我要求助于你博学的见识，塞缪尔先生。”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小块银灰色的金属，放在了塞缪尔巫师的桌子上，他说：
“我从一个特殊的地方找到了这些东西，它们很奇特，能够锁定生命力，我查阅了我手头所有的魔法典籍，但却都没有对这东西的介绍。它应该算是某种奇物，你见过它吗？”
“嗯，先让我看看。”
塞缪尔大巫师从桌子上拿起了自己的方形眼镜，也有可能是老花镜，总之，他带上眼镜，伸手触摸了一下那松软的金属，片刻之后，大巫师拿起魔杖，对这块金属释放了一个魔咒。
银灰色的金属悬浮到空中，在塞缪尔大巫师细腻的魔力操纵下，它就像是快速解体一样，一团团黑色的物质被从那金属中分离出来，片刻之后，那松软的金属，就彻底变成了一种液态的样子，在魔力的包裹下，那液体在空中不断的变化着形状。
“哦，我知道了。”
塞缪尔仔细的观察着那液态的纯粹金属，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黑色的手札，翻阅了几页，然后点了点头，对梅林说：
“这是酒神金。”
“酒神？”
梅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
“狄俄尼索斯？希腊神话？”
“对，就是那个希腊神。”
塞缪尔靠在椅子上，他摘下眼镜，慢悠悠的对梅林说：
“但实际上这金属和那宙斯的儿子没什么关系，我们的前辈只是用酒神的名字为这种罕见的金属命名。你应该知道，传说中狄俄尼索斯的故事吧？”
“我知道，我猜，之所以把它叫‘酒神金’，就是因为它和狄俄尼索斯的故事一样，代表‘新生’？”
梅林反问到。
“对，也不对。”
大巫师用手指触碰了一下空中的银灰色液体金属，他语气神秘的说：
“酒神金早在2000多年前就被发现了，古希腊的巫师们在地底深处发现了这些具有特殊作用的金属，而祭司们则会把这种金属用于宗教仪式。你也许不清楚，梅林，在过去1000多年中，所有与‘复活’相关的传说故事里，基本都有酒神金的影子。”
“所以它到底是什么？”
和老头子说话就有这种问题，他们经常会把话题扯得很远，以此来表现他们雄厚的见识。梅林对于过去的那些装神弄鬼的传说故事没什么兴趣，他直接了当的问到：
“我想知道的是，这种金属对人体有害吗？”
“我不是说了吗？”
大巫师摆了摆手，他说：
“这是从这个世界地下诞生的一种物质，有巫师猜测，酒神金应该是地球本身衍化出的一种特殊的生命能量的聚合，相当于这个世界逸散出的‘生命力’。”
“就如你所说，一旦和生命结合，它便能锁死生物的生命力，让它可以豁免时间施加的影响，只要不遭受针对性的攻击，就能一直长久的活下去。在那些渴望永生的人眼里，酒神金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长生药。”
“但它也有缺点。”
大巫师有些惋惜的看着眼前的银灰色液态金属，他说：
“酒神金所附带的生命锁定是有极大的缺陷的，它会悄无声息的改造宿主的躯体，在长久的生存之中，血肉将被同化为类似于无机物的结构，就像是沙土，石块等等。在那种情况下，纵然你还活着，但其实你已经死了，而你该死的时候，当你想死的时候，面对被强制维持的，看不到终点的生命，你又无可奈何。”
“而且，不纯粹的酒神金，在和宿主完全融合之后，是会被快速消耗的，它用于锁定生命是消耗自己作为代价的。一旦酒神金消耗干净，宿主已经固定下来的生命形态，就会再度进入衰老的轮回。就像是普通人沾染了某种瘾头一样，那种对长生的渴望，会让他们不断的摄入酒神金，直到最终被彻底同化为无机物。”
塞缪尔大巫师将那银灰色的液体金属装入一个盒子里，他对梅林说：
“据说只有最纯粹的酒神金才能实现完美的‘永生’，然而，巫师们在世界各地寻找了上千年，都没能找到理论上那最纯粹的酒神金...这种完美的物质，极有可能并不存在。”
“嗯，作为回答你疑问的报酬，这一小团不纯粹的酒神金，就归我了。你没意见吧？”
“没有。”
梅林坦然的说：
“我还有一些。不过大巫师阁下，我有个问题，假设我遭遇了致命的危机，我摄取一小块酒神金来度过危机，当小部分的酒神金被消耗完毕之后，并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对吧？”
“呃，理论上说是这样。”
塞缪尔迟疑的说：
“它就像是一种疗伤的物质，就像是麻瓜世界里的医生们使用的药物，能在关键时刻救命，但也会有后遗症，不过和一条性命相比，这点后遗症是完全可以被忽略的。”
“嗯，感谢你的解答，我没有问题了。”
梅林站起身，对大巫师微微点头，然后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魔法国会。
在回到家之后，梅林摸出手机，给远在骷髅岛的薇薇安打了个电话，他说：
“薇薇安，我已经确认了那种金属的特性，但在进行下一阶段的人体实验时，实验的步骤需要变一变。”
“如果接受突变的实验者能够依靠自己熬过突变过程那最好，如果他们不行...”
“那么酒神金，就是我们最后的‘应急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