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天台的对话

  梅林让查斯将重伤的萨塔娜送回鲜血街，他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硫磺港目前的状态他已经看到了，德古拉势力在城市西北方竖起了黑暗高塔，就像是现实世界里的魔多城一样，让人根本无法忽略。
  至高家族承诺他们会去联系硫磺港城内的反抗势力，作为在硫磺港毫无根基的梅林也不方便在这个时候插手这座城市的内务，他很明白，一个人说话有没有分量是要依靠背后的势力的。
  很显然，神盾局这个外界的庞然大物，对于异类杂居的硫磺港而言，只是个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外来者。
  现在还不到梅林说话的时候。
  他站在城市街头，推了推眼镜，眺望着这座建筑风格混乱，但别有一番异域感觉的城市，在镜片之下，他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不急，不急。”
  他的身影在黑雾飘荡中缓缓散去，而他冰冷的声音还在原地残存。
  “再过几天...”
  “这座桀骜不逊的城市，就会学会倾听我们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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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分钟之后，在纽约三叉戟总部楼顶的天台上，梅林看到了端着一杯咖啡朝他走来的弗瑞。
  这位局长最近一段时间显得有些消瘦，大概是因为事务繁忙的缘故，他的精神状态也有些不太好。
  “你看上去需要休息，弗瑞。”
  梅林对自己的长官，以及自己的朋友说：
  “也许你该进行一场半个月的休假，真正抛下这一切，然后出去散散心。”
  “可以啊。”
  弗瑞喝了一口热咖啡，他瞥了梅林一眼，对自己的下属说：
  “只要你愿意暂时接过我手头的这堆事...皮尔斯这几天又再问我，到底什么时候让你进入神盾局高层，他真的很好看你，打算让你接受一些统筹指挥性质的工作。”
  弗瑞停了停，他对梅林说：
  “他打算让你成为9级特工，然后接手副局长的工作，真正成为我的副手。”
  “我能说我没有太多兴趣吗？”
  梅林放松了一下胳膊，他从口袋里取出那已经有些旧的丝卡香烟的铁烟盒，从其中取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跳动的火焰将香烟点燃，在第一缕烟气的跳动中，他对弗瑞说：
  “你是知道我的，比起坐在办公室里看那些文件，我更喜欢负责一些更深入一线的工作。总是坐在办公室里，哪怕你给我配一个像希尔那样出色的助理，都是在浪费生命。”
  “我也是这么告诉皮尔斯的。”
  弗瑞又喝了口咖啡，他说：
  “但皮尔斯态度很坚决，你知道吧，他属于那种...怎么说呢，不喜欢看到有天赋的人浪费天赋的家伙。”
  “就算你不愿意去做更多事，他也会想方设法的逼着你去承担更多的责任。我的意思是，被他盯上，你可以轻轻松松过日子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
  “听上去像是重度强迫症。”
  梅林取下香烟，朝着天台之外喷了口烟气，他笑着说：
  “也许你还能帮我顶一顶...让我现在放手S.D.O.L.D.，我还有些不放心。”
  “你是担心，在你离开之后，你的继任者无法阻止你的部门在阴影中被悄无声息的腐化？”
  弗瑞说：
  “在我看来，你已经把S.D.O.L.D.弄得铁桶一块了。”
  “我担心啊，弗瑞。”
  梅林坐在天台边，双腿悬空在数百米的大楼之外，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弗瑞耸了耸肩，也毫无惧色的坐在了他身边。
  神盾局两个高层就这么吹着冷风，坐在随时可能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的地方聊起了天。
  “你我都知道，神盾局里还有九头蛇的影子。”
  梅林说：
  “它们只是意识到危险，选择了深潜，但总有一天它们会重新开始活动的，甚至是，它们现在已经开始了活动，只是我们还尚未察觉。我知道你有你的计划，但我也有我的...我得保证，在事情进入最坏的阶段之前，我有足够的预备力量可以扭转它。”
  “不错，不错！”
  弗瑞赞赏的颔首说到：
  “现在多少有些决策者该有的危机意识了。”
  “呵，这都是跟你学的。”
  梅林对弗瑞说：
  “跟了你十几年，要是连这么点事情都想不到，别说你了，我自己都会对自己非常失望。”
  “哟，大名鼎鼎的梅林特工什么时候也学会恭维别人了？”
  弗瑞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他将纸杯子捏起，丢给梅林，后者接在手中，在黑烟翻滚之中，那纸杯子很快被焚烧成灰烬，然后被风吹入空中。
  “赞美又不花钱，而且它很实用。”
  梅林随口说：
  “这也是你教我的。”
  “你真是越来越像我了，梅林。”
  弗瑞沉默了片刻，他笑着说：
  “你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吗？”
  “坏事，好事，我不知道。”
  梅林无动于衷的说：
  “我知道我在成长，这就是最好的。30岁之前我很抗拒你那一套阴谋论，30岁之后，我才发现，很多事情在光明正大之下是做不了的，人人都知道阴谋不是好东西，但它往往很有效，真是讽刺。”
  “所以，今天你过来，其实是在谈阴谋的事情？”
  弗瑞拍了拍自己的腿，他说：
  “说吧，什么事。”
  “硫磺港。”
  梅林看着脚下渺小但绵延到视线尽头的城市，他对弗瑞说：
  “那个一直抗拒进入新秩序中的异类城市，一个我们势力大本营范围之内的盲区，一张正变得完美的画上，那一团让人难以忍受的污点。”
  “已经到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了...我找到了机会，一个光明正大的解决它的机会。”
  “嗯，听上去很棒的样子。”
  弗瑞摩挲着下巴，他问到：
  “说说吧，我在听呢。”
  “吸血鬼德古拉，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在几个月前进入了硫磺港，他在那里闹出了不小的风波，现在那座城市孤立无援，而且最糟糕的是，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就会牵连到硫磺港上方的纽约城，数百万人类的生命遭到威胁，在这情况下，世界安全理事会不会拒绝我们的提议的，更别说皮尔斯也会帮忙。”
  梅林对弗瑞简单的介绍着情况：
  “我打算进行一次‘人道主义救援’，一次武装游行，一次围城...在打趴下危险敌人的同时，把我们的势力延伸到那座不服管教的城市里，一次性解决所有的麻烦！”
  “等等，我有个问题。”
  弗瑞问道：
  “这么大的事情，魔法国会没什么反应吗？我最近可能接到关于S级的超自然事件的报告，那些巫师们是没看到，还是打算视而不见？或者，隐瞒？”
  “我也不知道。”
  梅林干脆的摇了摇头，他说：
  “所以我一会会去问一问。”
  他停了停，继续说：
  “在最开始的时候，双方刚开始合作，我们互帮互助，那时候的我们需要互帮互助才能对抗混乱的异类世界，但现在...”
  梅林的话没说完，他也不需要说完。
  阴谋大师弗瑞很懂梅林的意思。
  在如今，在2003年的东海岸，已经成功地建立了一套从南到北的监控与干涉体系，麾下所有特工达到近2000人，并且已经开始准备量产自己的狩魔部队的S.D.O.L.D.，在背靠武装实力与日俱增的神盾局的情况下，魔法国会能帮到梅林的已经越来越少了。
  换句话说，梅林和他的部门，已经不再需要这个曾经的盟友了。
  尤其是在，魔法国会似乎也开始对神盾局体系若即若离的情况下，曾经良好合作过的双方，很可能已经快要到说分手的时候了。
  “这场‘质问’，需要我帮忙吗？”
  弗瑞轻声说：
  “也许我可以出动几支特殊反应部队...”
  “不，不需要。”
  梅林语气温和的说：
  “他们依然是朋友，弗瑞，还没到该拔刀的时候呢。更何况，现在我们还有更麻烦的事情需要处理，关于我计划中的‘围城’，我需要总部支援。”
  “说吧，需要多少人？”
  弗瑞没有什么抗拒，他乐于看到自己的下属自己解决问题。
  “我们能出动多少人？”
  梅林反问到：
  “还有舰艇，重型武装...嗯，空军在这样的情况下起不到太大用处。那座城市没有足够的空域可以让战机飞行。”
  “这要看你准备进行多大规模的威慑了。”
  弗瑞看了一眼梅林，他感觉到，梅林这一次是要玩“真的”了。
  就和98年时，要求英国海军发射一枚战术导弹来帮助他解决食死徒的事件时一样。
  “那是一座城市，弗瑞。”
  梅林说：
  “一座居住着几百万异类的城市，我不想看到我们陷入数量和火力的劣势，让我来问问你，如果我们现在要毁灭一座纽约这样的城市，我们需要什么样的火力？”
  “不动用核武器的情况下，最便捷的方法，就是一轮大威力战术导弹的齐射。”
  弗瑞说：
  “这需要一支舰队。”
  “很好，那就来一支吧。”
  梅林语气轻松的说：
  “硫磺港的隐藏结界和半位面大门交给我，你只需要准备好足够当量的爆炸物，该如何把它们是那座地下城市，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以及，我们还需要一支地面部队。”
  梅林说：
  “和一位传奇吸血鬼的大战之后，必然有一座烂摊子需要收拾，混乱而遭受战争的城市中会出现很多暴徒，威胁到热爱和平的异类朋友们的生活，我们需要以最短的时间恢复秩序。”
  “15支特殊反应部队会从今天下午3点开始待命。”
  弗瑞看了看手表，他说：
  “皮尔斯那边也可以授权几支隶属于世界安全理事会的部队，但我觉得，既然和异类相关，那么我们最好被让普通士兵接触这些该被保密的东西。”
  “嗯，我可以理解。”
  梅林说：
  “龙骑兵小队也可以进入待命状态，另外，我还知道，帕伽索斯基地那边有一批我们仿制的，来自A.I.M的防卫机器人，我听说数目挺可观的。”
  “好吧，我也会让他们进入待命状态。”
  弗瑞点了点头，他问到：
  “还有呢？还需要什么？”
  “让我想想...”
  梅林揉了揉额头，片刻之后，他对弗瑞说：
  “我需要一笔不会被怀疑的资金，数目大概在2500万左右。”
  “你要钱干什么？”
  弗瑞疑惑的说：
  “你部门的资金应该还有啊。”
  “嗯，用来做一些我们不方便做的事。”
  梅林弹了弹手指，他对弗瑞说：
  “塔利亚的刺客联盟也会接一些不那么‘合法’的生意，我大概算了算，硫磺港里的势力首领们的脑袋加起来，也差不多就值这么多钱了。”
  “啧啧，下手真是狠啊，梅林。”
  弗瑞轻声说：
  “这也是从我这里学的吗？”
  “这个不是。”
  梅林认真的对弗瑞说：
  “这个是我自己领悟的...暴力是不能带来和平的，暴力无法解决棘手的问题，但如果我们退一步，要求不是那么高的话，那么暴力就可以解决掉引发问题的人。”
  “人没了，问题也就没了。”
  “可是你之前不太喜欢用暗杀的方式解决问题啊。”
  弗瑞说：
  “我记得你对我说过，暗杀这种事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那时候我还年轻，弗瑞，说些傻话是可以被理解的。”
  梅林摆了摆手，他说：
  “那时候的我，对于刺客的理解太过浅薄，而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很多关于刺客的故事，我也知道了刺客们存在的意义。”
  他抹了抹自己的左臂，在那里有一把蓄势待发的圣银袖剑，他轻声说：
  “如果秩序之子们来到一个充斥混乱的世界...”
  “那么他们必然会让那个世界天翻地覆...”
  “秩序的实现，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用什么方法实现...不，这一点都不重要。”
  梅林和弗瑞同时沉默了好几秒，梅林从怀里取出怀表，他看了看时间，然后对弗瑞说：
  “就这么多了，我就先走了。”
  “我还约了大巫师塞缪尔先生吃午饭，和老朋友会面谈事情，可不能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