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小小海拉的大大忧伤（五）

  “你害死我了！”
  在被天锤尊者护送着前往自己的亡骨军团的军阵时，刚刚死里逃生的海拉在内心世界里，对虚荣之王疯狂吐槽道：
  “斯卡蒂肯定不会就这么放过我的！”
  “唔，瞧你说的话，小小海拉。”
  对于死亡女神的这种儿童式的担忧，梅林慢条斯理的回答说：
  “真像是孩子们会说出的典型的话，既胆小又怯懦，看来时间宝石对你的封印真的是全方位的，当初屠戮整个金宫的勇气，只为成王的意志去哪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
  小小海拉瘪着嘴说：
  “那时候我有力量，我什么都不怕，但现在我没有。”
  “现在我只是个可以被随手打发掉的弱小孩子！现在可不是强出头的时候！这都怪你！你这混蛋。”
  “喂！我可是刚刚救了你呢。”
  梅林说：
  “我还帮你完成了愿望，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既然你不需要，那么天锤尊者我带走咯？”
  “不，就这样吧。”
  小小海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断海者奥姆，这8岁的孩子脸上闪过了一丝成年人才有的忧虑，她说：
  “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就只能跟你一条道走到黑了，但那个大蛇？”
  “你不知道他？”
  梅林诧异的反问到：
  “他可是你父亲的哥哥，你自称是奥丁的第一个孩子，你好歹应该听过一些关于他的故事吧？那些蛛丝马迹？”
  “完全没有。”
  沿着被封冻的森林在黑夜中行走，海拉摇了摇头，她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她回答说：
  “很显然，我并不是第一个被奥丁抹掉存在的家人。”
  “大概是有封锁大蛇过去的经验，所以神王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来应对我发起的背叛。”
  “在我败亡之后不到一个月，关于我的一切信息就在阿斯加德消失了，就像是被抹布抹掉一样。”
  “好吧，奥丁的家务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惊心动魄。”
  虚荣之王轻声说：
  “关于大蛇，基本上就是我刚才对斯卡蒂说的那些信息，他和你一样被封印在地球上，但他比你更惨，已经濒临永寂的消亡。”
  “如果苏尔特尔真的毁掉了神域世界，你可能会重伤，但大蛇有很大的概率会死。”
  “我说的‘死’，是那种真正的死，永远消失的那种。”
  “所以不管他真正想法如何，最少在面对诸神黄昏这件事上，你完全可以信任他，就如你信任我一样。”
  “我根本不相信你，好吗？”
  小小海拉抓了抓自己的丸子头，她吐槽道：
  “别以为你已经赢得了我的信任，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只会让我对你更警惕！”
  “很好，很棒。”
  梅林笑了笑，他说：
  “继续保持这种状态，就如我刚才说的，如信任我一样‘信任’大蛇。”
  海拉的表情变化了一下。
  她明白了梅林的意思，虚荣之王是在告诉她，这个突然出现的大蛇根本不值得信任。
  这让小小海拉一阵气结。
  在她眼前扮演实现愿望的圣诞老人的虚荣之王，显然是那种老谋深算，说句话都要绕好几个弯的角色。
  如果是全盛之时，她并不畏惧和这样的角色打交道，实力就是底气。
  但现在，她正处于一生中最虚弱的时候，她毫无底气。
  就这么和危险人物搅在一起，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双方已经彻底绑在一起了，这让海拉内心非常担忧。
  她的小脑瓜子里在思考。
  自己对于虚荣之王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合作者？还是朋友？
  是那种可以互相托付命运的朋友？还是那种在关键时刻，可以被丢出去当牺牲品的‘朋友’？
  她的心理活动完全没有瞒过梅林。
  虚荣之力在小小海拉躯体中存在着，就像是一个最好的监听器，将海拉的心思原原本本的投射在梅林的脑海中。
  于是几秒钟之后，他回答到：
  “是后面那种。”
  “嗯？”
  海拉发出了一声疑惑的鼻音。
  梅林解释说：
  “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已经是合作者了。”
  “海拉，但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如果你无法完成我希望做的事情，那么在关键时刻，就像是你刚才想的那样，我会把你丢出去！”
  “你欺负我！”
  小小海拉内心一阵气结，她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尖叫到：
  “你为什么不去和斯卡蒂玩你这些阴谋诡计？你只是觉得我更好欺负而已！你这混蛋！”
  “说的真好。”
  海拉心里传来一阵鼓掌声。
  显然，她的呵斥并没有让无情的梅林感觉到羞愧，后者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变化，甚至其中还多了一丝愉快与欢乐。
  就像是那些欺负无助小女孩的怪叔叔一样。
  在海拉内心积郁的委屈中，梅林说：
  “别这么悲观，到目前为止，海拉，你都表现的相当不错呢。”
  “我的意思是，你继续保持，也许我们之间的关系会转向更美好的那一面。”
  “是你带着黑暗联军要攻占你的家乡，你和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危险分子混在一起，试图借助他们的力量来谋杀自己的老爹。”
  “也是你希望回到阿斯加德，希望拿回自己的力量，还有当初随你征战诸界的军团。”
  “你本就是个坏女孩，海拉。”
  “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提醒你，当你和一群坏人玩的开心的时候，你提前就该有被他们当枪使的觉悟，被利用，然后被无情的抛弃。”
  虚荣之王慢条斯理的说：
  “你寄希望于斯卡蒂为你实现你想要的，但你自己也知道，那个没有心的冷漠怪物最终会抛弃你。”
  “你刚才也看到，小小海拉，在天锤尊者出现之后，在你得到了新的力量支援时，在你变的‘有用’之后，在你的‘价值’提升之后，斯卡蒂对你的态度的变化...”
  “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实用主义者，现实的不可思议，在她那里根本没有什么‘情分’的说法。”
  “如果你运气不好失败了，她就会在你的尸体上狠狠的踩上一脚，甚至把你的尸体用来作为攻击奥丁的武器。”
  梅林叹了口气，他说：
  “别告诉我，你刚才没感觉到寒冬女神的杀意，在苏尔特尔死后，在你忤逆了她的想法之后...她真的觉得你是个累赘，她真的想要干掉你！”
  “苏尔特尔是你杀得！不是我！”
  海拉尖叫到：
  “别给我头上扣一顶黑锅，那件事和我完全没关系！”
  “唉，你真的像个孩子。”
  梅林笑了一声，他说：
  “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你居然还在纠结这件事，我只是通过这件事让你看清楚斯卡蒂的真面目而已，你也看到了。”
  “对那个邪灵而言，什么友情，什么协议，什么契约都是没意义的，她眼中只有她的目标，击败阿斯加德，杀死奥丁，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她可以牺牲一切。”
  “我也是那样的人。”
  海拉瘪着嘴说：
  “我不觉得那是一种错误，想要成事就得心狠一些，斯卡蒂只是更纯粹，甚至包括你也是...大家都是那样的人，为了实现目的不择手段。”
  “甚至包括威胁，利用一个8岁的可爱的小丫头。”
  海拉吐槽道：
  “你真的觉得在我心里，你比斯卡蒂更值得信任吗？别傻了！你们两是一路货色，而且你更危险，斯卡蒂更坦承，她不会玩这些阴谋。”
  “呵呵...怨气深重啊。”
  梅林被海拉的吐槽逗笑了，他说：
  “好吧，如果你把现在的自己当成一个人畜无害的小丫头，那你的指控我就收下了。但你我都知道，你不是...”
  “你内心里还是个冷酷无情的死亡女神。”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目前来说没价值的事情，丫头，我也不相信你对斯卡蒂一点怨恨都没有。”
  “我之所以对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你现在手头的选择不只是她一个。”
  海拉的大眼睛眨了眨。
  她对斯卡蒂真的没有怨气吗？
  怎么可能！
  就如梅林所说，刚才她被黑冰困在神殿里，她是真的感觉到了斯卡蒂内心涌动的杀意。
  只是因为更有价值的苏尔特尔死了，而且那还是苏尔特尔本身的计划，但就因为海拉和这件事有牵扯，就因为海拉现在变弱了，没有价值了。
  所以那个邪灵就打算当场杀了她，来安抚火焰之王的仆从们。
  见鬼...
  她是把死亡女神当成了什么？
  海拉很清楚，梅林说这番话的本质，也就是挑拨离间，很老套的手段了。
  但问题是，在亲眼看到斯卡蒂那如寒冬一样冷酷无常的思维之后，海拉的内心也有动摇。
  就这么跟着斯卡蒂一路走到黑，似乎确实并不太理智。
  “她不值得信任！等我回到阿斯加德，等我有了力量，等我重新成为了死亡女神！”
  小小海拉握紧了拳头，在这个寒冷阴郁的森林中，她说：
  “我自然不会再和斯卡蒂虚与委蛇，实际上，我们的协议也只限于那一步，在进入阿斯加德之后，我和她就再没关系了！”
  海拉对梅林说：
  “她很快就会带我进入阿斯加德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让我背叛她？你只是在让我送死而已。”
  “谁让你背叛她了？”
  梅林颇为无奈的说：
  “你这小丫头，别胡思乱想，脑补能力也别那么强，我从来没让你背叛她...听我说，我让你做的事情很简单的。”
  虚荣之王的语气变得阴霾起来，他轻声说：
  “我呢，只需要你在合适的时刻，朝着斯卡蒂...狠狠的捅一刀，如此简单，仅此而已。”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海拉冷笑了一声，她说：
  “斯卡蒂的目标是杀死奥丁，我的目标也是那个！”
  “对，但你们的利益共同点也就这一个了。”
  梅林说：
  “在奥丁死掉之后呢？”
  “你要的是奥丁的宝座，你要的是统治你的家乡，成为神域女王。”
  “但斯卡蒂呢？你和她混在一起这么久了，她肯定无数次告诉你，她会和你一起杀死奥丁，但在那之后呢？”
  “你难道就不好奇，在奥丁死后，斯卡蒂要做什么吗？”
  虚荣之王低声笑了笑：
  “你真的认为，斯卡蒂和奥丁之间的恩怨，只是在仇恨在驱使吗？我想阿斯加德的大图书馆里，也有关于远古白霜这种神秘事物的记载。”
  “我相信，作为死亡女神的你，不可能不知道白霜在群星中做过些什么。”
  “海拉，你以为在奥丁死后，你和斯卡蒂可以分道扬镳，各自去过自己的生活，但你错了，奥丁的死亡只是起点。”
  梅林说：
  “让我告诉你一个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吧，傻孩子。”
  “奥丁的死亡会为斯卡蒂打开一扇门，让她和远古白霜彻底融身为一体。”
  “她本就是从白霜中诞生的邪灵，她想要做的事情，也绝对不只是杀死一位倒霉的神王。”
  “她得到自由，就意味着整个世界之树疆域将迎来彻彻底底的寒冬纪元，你当然会统治阿斯加德，乃至整个九大王国。”
  “你会统治死亡，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你会成为一片绝望寒冬中的女王，孤独的坐在王座上，没有臣民，没有朋友，没有敌人，没有目标，没有希望，没有绝望。”
  “就连你自己，也会成为白霜肆虐下最漂亮的那尊女王雕像，就和你被冰封的父亲，母亲，弟弟们的尸体待在一起，等待下一个纪元的生命对你们品头论足。”
  “那就是白霜会对你和你的世界做的事情。”
  说到这里，梅林停了停。
  他看着紧皱眉头的海拉，他说：
  “你斥责我说，我是在利用你，没错，我确实是在利用你，海拉，但我也是在救你！傻孩子...”
  “你应该更信任我，而不是一个会带来万物终末的邪灵。”
  “我凭什么相信你？”
  海拉反问到：
  “这种可怕的指控，你得拿出证据！”
  “你不用相信我，我也没想着几句话就让我对我死心塌地，那是不可能的，小小海拉。”
  梅林打了个哈欠，他用慵懒的语气说：
  “这就是现实世界最棒的地方，在面对你无法确定，难以决断的事情时，你可以选择赌一把，把自己的一切都压上去，梭哈。”
  “要么赢的钵满盆满，要么输的一干二净。”
  梅林带着恶意的笑声响起，他说：
  “反正最后死的是你。我呢，你瞧，我又没什么损失。”
  “她答应带你进入阿斯加德，我也可以轻松实现你的这个愿望，所以，选她，还是选我？”
  “好好想一想吧，小小海拉。”
  “我等着你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