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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琴音实在符合孔翎此时给人的印象, 淡泊名利, 清风朗月一样的人物, 就是见不着她的此刻的模样, 也能想象如果面貌无瑕, 该是如何的出众。
  二皇子本就存着和她交好之意, 只觉得她的琴音确实是天下难寻, 比起她来,那些普通乐人弹奏的曲子简直是难以入耳,就是二皇子没有那样淡泊的心境, 也不妨碍他欣赏这样的琴音,紧跟着姑姑进来,赞赏道:“真人果然是高人, 这样的琴音听了, 今后我怕是再难以入耳其余的琴音了。”
  孔翎:“殿下谬赞了。”
  她声音也冷冷清清的,如碎冰相撞, 冷淡又悦耳, 只是之前的琴音实在太过美妙, 让人不由的就根据琴音描绘出弹奏之人的形象, 现在就是冷淡也不让人觉得失礼, 反而由衷的感慨不愧是到度恶大师的徒儿,据说大师年轻之时也用琴音冠绝天下, 若是清珏真人所学是他所传授,那这个消息就极为靠谱了。
  太后醒来过来精神比睡前好多了, 叫人传唤孔翎前来, 态度比之前和蔼了许多倍,“你是如何拜师的?何时拜的?听你声音似乎年岁不大。”
  孔翎一一作答,不卑不亢,广袖飘飘,再加上旁边的香炉中飘来青烟袅袅,真的宛如仙人临世,太后更加满意了,“哀家喜欢你的琴,你就在宫中多住些日子吧,哀家事后必定重重有赏。”
  太后立刻让人收拾了一间屋子给孔翎住,姑姑跟了太后几十年,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房间早让人打扫好了,还拨了两个宫女过去,娘娘您就放心吧,绝对不会怠慢了清珏真人。”
  此后一连数天,太后辗转难眠之时就让孔翎过来弹奏,她的琴音似乎真的有安定凝神之功效,太后觉得精神好些了,等孔翎告辞的时候,她还觉得有些依依不舍,只是孔翎到底不是宫里人,她叹息道:“哀家日后宣真人进宫,真人不要推辞才是。”
  二皇子每日都来慈宁宫蹭琴听,这一日过来没听到,只觉得遗憾至极,太后被他逗笑了,“你出宫比我容易,想听尽管去白马寺。”
  没了琴音,她觉得少了什么一样,叫了几个乐人来弹奏,就是相同的曲目听着也不对劲,太后更加失落了,“到底是修道之人。”
  太后本来再过一段时日再让人传唤孔翎进来,可惜就是感觉不对,隔了两日就重新让孔翎进宫,“哀家真的和你特别投缘,没了你,睡觉都睡不好了。”
  孔翎:“这是草民的荣幸。”
  由此她就在在宫中变成短住,这下谁都知道了太后特别喜欢度恶大师的徒儿,简直是一刻都离不得她,这不但传遍了宫内,宫外都有人知道了,所有人都想知道清珏真人到底是什么人,这位可不像是度恶大师积攒起来的名气,她就像是横空出世一般,之前毫无名气,出现就是名声大噪。
  之前太后常宣度恶大师进宫,让白马寺的香火鼎盛至极,现在太后宠信清珏真人,其他的达官贵人自然也要跟风,几座败落的道观也有人出钱修缮了,来往的道人也多了些。
  临平公主跟妹妹长平公主道:“我看啊,度恶大师就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如果没有度恶大师,哪里有她清珏今天,可是她这成了红人。立刻来挤兑师父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徒弟。”
  长平公主:“不过是一道人,您跟她计较什么,不喜欢就直接不见面了罢,皇祖母正喜欢她,你说话小心点。”
  临平公主优雅的撇了撇嘴,“你当我是傻瓜么?”
  长平公主知道临平不向不得太后喜欢,眼看对一个外人都比对她这个孙女好,自然心中不平,两人只是在慈宁宫外遇见,这短短的一段路才有说话的机会,等快到正宫了,两人立刻整理了衣衫,等两人请安后见太后没有留两人说话的意思,立刻懂事的告退,眼看马上就要出了慈宁宫的门,忽然青色的人影一闪,只见一人站在翠竹前,一身长袍几乎要和竹林的翠色融为一色,长袖飘飘,仙风道骨,正是她们之前说的清珏道人。
  “临平公主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临平公主刚刚说了人坏话,现在又被当事人约见,也不觉得心虚,确实没什么好心虚的,她是天之骄女,皇亲贵胄,对方不过是个幸运的道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忘到脑后去了,懒洋洋的道:“你是什么人?说让本宫借一步说话本宫就要随你去么?”
  长平公主推了她一把,临平公主不甘不愿的道:“看在皇祖母的面子上,给你一个机会。”纡尊降贵的走到孔翎面前,不耐烦的道:“想说什么快点,本宫急着回公主府。”
  虽然这是导致原主身亡的元凶,但是到此刻两人才是第一次见面,公主殿下果然是被人簇拥着长大的,娇艳的脸上皮肤吹弹可破,露在外面的手上涂着蔻丹,孔翎打量了她一番,发出一声极轻的笑声,这笑声只有临平公主听到,当即让她不满的看过去,这是什么意思!谁知道孔翎接下来的一句话险些让她失态。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见公主一面,六年前你我本该见上一面,没想到居然到现在才如愿。”声音同样非常轻,几乎只有临平公主可以听到,她一愣,六年前?六年前怎么了?
  孔翎见她茫然,心道这位殿下果然是日理万机,居然连她这个人都忘了,只好再做提醒,“殿下六年前给了我一匣子珠宝,让我换了一千年纹银,让草民感激不尽,如果没有殿下的当日的感慨,哪里有草民的今日,今日前来就是要告诉公主,我一直记得殿下的大恩大德,日后必定有所回报,希望殿下好好珍重。”
  话说到这个地步,临平公主又不是傻子,怎么还会想不起来,勃然变色,后退一步,伸手指着孔翎:“居然是你!”
  她这一声简直是平地落雷,长平公主和侍女全都看过去,见临平公主脸上带着怒意和愤怒,想也不想的抬手就要打过去,长平公主:“临平!”她也瞬间变了脸色,这是慈宁宫!她不要命了!
  可是她离的较远,根本赶不及,眼看这一巴掌就要落在孔翎的脸上,她立刻后退一步,让这一巴掌落空,讶然道:“贫道只是来向公主问候一声,公主为何想要大人?”
  临平公主:“你这个贱婢!”
  长平公主这次吓的脸都白了,连拖带拽的把临平公主弄走了,等出了慈宁宫,极为不高兴:“你疯了么?”居然称呼太后信重的道长为贱婢!这话传到了太后耳中,你怎么向太后解释?这是嫌弃自己的日子过的太舒服了么?
  她抱怨完见临平居然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你听没听到我说话?”
  临平公主:“你不知道她是谁!她就是我驸马的以前订婚的那个小丫头!”此言一出,长平公主差点吓到了下巴,“你确定?你没弄错?这可是度恶大师的徒弟!你不是认错了人吧。”
  “她刚刚亲口承认的!”想到这里临平公主就觉得胸口堵的慌,“你没听她说话那样子,简直是小人得志!一个小泥鳅洗清了身上的泥巴还当自己是龙了,居然还威胁我!简直不要命了!到底是小门小户,半点眼力劲都没有,我看是被这皇宫的富贵迷花了眼睛,自己是什么人都认不清了,等明天我就去皇祖母,她就是个不怀好意的假道士,早点撵出宫!”
  临平公主觉得此事必定可以如她所想的那样进行,只要她揭穿了她根本不是什么高人,还准备在皇祖母跟前进她的谗言并且还威胁她,皇祖母一定会把她撵出去,谁知道等她第二天胸有成竹的来慈宁宫告知此事后,太后却异常冷淡,甚至还带着一点怒意,“临平!自从你出嫁后你越来越不像样子了!不但辱骂哀家请来的高人,还企图动手!你当哀家的慈宁宫是什么地方!可以任由你撒野?就是你父皇来了这慈宁宫都没有这么放肆!”
  太后很少发这样的脾气,临平当即吓白了脸,“皇祖母!”她急忙起身跪下请罪,“昨日是儿臣一时激动,还请皇祖母恕罪。”
  就在这个时候孔翎施施然的从后殿进来,依旧是青色道袍,头戴莲花冠,只是帷帽不见了,脸上多了块银色面具,只露出来一小段下巴,洁白如玉,明明是从昏暗处走来,却好像是从天而降,“参见太后。”
  临平公主见他并未下跪,只是施了道家礼,而她明明是公主之尊,却被迫跪下请罪,这种羞辱让她整个人都愤怒了,“皇祖母,你为什么不听儿臣好好解释?难道儿臣还不如一个只会花言巧语的假道姑?一定是她在你面前说了儿臣的坏话,才让皇祖母对儿臣如此不满!这样企图挑拨皇家感情的人就应该拉住乱棍打死!”
  临平公主抬起头,伸手就指着孔翎大骂,“贱婢!你昨日就威胁本宫!被本宫呵斥居然还贼心不死,其心可诛!你以前不过是一乡下丫头,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学得了本领,蒙蔽了我皇祖母,还不速速跪下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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