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小人了
容晚睡午觉的时候要是睡得沉的,一觉就能睡到下午四五点,睡得脑仁儿疼。家里人在发现了这一点后就不敢让容晚这么睡了,到三点的时候看她还没要醒的架势,就把她叫醒。今天也是如此,因为没睡到自然醒,容晚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的不肯起来,在一团被子里拱啊拱。小八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大眼睛里水雾弥漫,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呢。
容妈和容二伯娘看到俩娃这萌样儿,觉得心都快化了,一人抱着一个娃儿,捏捏脸蛋儿,拍拍肉嘟嘟的小屁股,把俩娃给折腾清醒了。容晚觉得脸蛋儿烫得都能煎蛋了,被麻麻打屁股神马的实在是太羞耻了。容妈和容二伯娘倒是没发现她这点小情绪,还以为她是因为刚刚往被子里钻才弄得脸蛋儿粉扑扑呢。
容爸看到容晚和小八手牵手出来后就立马把石头带来的那一包木雕给容晚了。他见容晚美滋滋的的拿出来摆在小凳子上,摸摸这个碰碰那个的,心里对石头多了几分亲近之意,不过更多的是酸溜溜的醋意,他也给闺女弄过不少小玩意儿呢,就没见她这么爱不释手过。
石头块头大,长相又是凶狠的那类型,穿着也不光鲜,笨嘴拙舌的不会说话,但这些不过是表象。容晚能感觉到石头释放出来的善意,对自己好的人,容晚从不吝惜笑容。
见容晚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躲着他或是嫌弃他,石头脸上露出了憨憨的笑容,趁着休息的功夫他凑到容晚和小八跟前,蹲下身子,跟他们俩讲这些小物件都是雕的啥。
一块儿干活的汉子看到后就打趣说“石头你这么喜欢孩子,还不赶紧找个媳妇儿生一个!”
“是啊,赶紧着吧,你也不小了。”旁边有人起哄说。
还好石头的肤色黑,脸红也看不大出来,不过从他无措的举动的中也能看得出来他害羞了。
“婶子那儿有好的姑娘吗?给石头说说呗,他这人老实肯干,以后日子查不了的。”其中有个汉子对林婶子说,他和他媳妇儿就是林婶子撮合的,感情非常好。
“我给石头留意着,有好的就先给他说。”林婶子爽快的应下了。
“好哦,好哦~娶婶婶,娶婶婶!”容晚听了这些大人的话时候,黑葡萄粒儿似的眼睛转了转,拍着白嫩的小手也跟着起哄,不过奶声奶气的声音怎么听都让人想发笑。
小八的注意力被小凳子上那些雕刻精细的小物件分散了,不过看到容晚鼓掌,周围的大人都在大笑,他懵懵懂懂的也跟着拍巴掌,也咧着嘴直笑。
下午四点多,帮忙的汉子们正热火朝天的干活,来帮忙的大婶大娘们忙着择菜、切菜、烧火、煮饭、炖肉,也没一刻得闲,容家的院子已经充满了肉香、菜香和米饭的香味儿。
本来是个挺开心的时刻,不过有人偏偏上门来给容晚他们家添堵。之前被赶走的徐春花带着她男人和儿子过来‘理论’了。她一边拉着她家男人,一边拽着自家儿子,扬着头,很得瑟的样子。
“还好我家满堂回来了,不然我们母子俩被人欺负了也没个说理的地儿!”徐春花那样子跟战胜了的斗鸡没啥区别,一路上看到个人就说一遍,不过基本没人乐意搭理她。
他们一家人刚一进门就被眼尖的容晚发现了,看他们来势汹汹的样子,容晚赶忙站起身去叫容爸、容妈他们。
其实石满堂开始不想过来的,现在容家在村子里风头正盛,不好得罪。不过他听媳妇儿说是帮忙干了半天活,到吃饭的时候就被赶了出来,他觉得这事儿得说道说道,老容家都富得流油了,干得事儿也太小家子气了。
等石满堂和徐春花一委婉一直白的相互配合着说明了来意,得到的不是容家请他们入门,而是冷笑。
“真是笑话了,你们来我家捣乱的帐还没跟你算呢!”容妈都气乐了,这人要是不要脸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这儿的街坊邻居们可都知道,徐春花你半点活都没沾手,编出这样的瞎话你亏不亏心吶!”
“满堂你这是怎么个意思?看我们家有喜事你心里不痛快?!你既然想要说道说道,那今天咱们就把话说开了,真当我们容家是任人搓圆搓扁的包子吗!”容爸堵在门洞,高大的身子往前一站,和容妈一起挡在石满堂和徐春花夫妻俩前面,没让他们有进去的机会。
容大伯娘和容二伯娘怕性子偏软的容妈不是惯会胡搅蛮缠的徐春花的对手,赶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过来帮忙,一来就听到了容妈和容爸犀利的话语,默默地在心里赞了一声。
石满堂听了容爸、容妈说的话之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倒是想要反击,不过他当时又不在场,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有底气。再看徐春花,她被容爸容妈讽刺的时候身子僵了下,目光躲躲闪闪的,没敢跟自家老公的眼神儿对上,一看就知道她心虚了。但她很快就挺起了腰杆儿,觉得就算自己没干活,那也是好心好意来祝贺了,容家把她们母子俩赶出去就是不地道。
“原来你们家就是这么给别人祝贺的啊,那你们要有喜事儿的时候我们也这么着办得了!”容二伯娘说。
“老二家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咱们是要脸面的人家,可不能那么干。”容大伯娘这句话杀伤力可真够大的,让石满堂脸色涨红,使劲儿甩开自家婆娘的手臂,恨不得立马转身就走。
徐春花差点被气炸了,说话间又把石头给了扯了进来,说什么小叔子过来帮忙,嫂子侄子来吃一顿也没什么的,老容家就是想白使唤石家的人。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是为了那一顿饭吵架了,为的是面子,她必须得证明她没错,她得吵赢这场架,要不然以后指不定被多少人欺负呢!
“我乐意过来帮忙,跟你有什么关系!”被牵扯进来的石头木着一张脸拆徐春花的台。
“大兄弟你咋帮着外人说话!”徐春花气得差点跳脚,她算准了石头是个闷头吃亏的性子,没想到他会突然帮着容家说话。
“石头,再怎么着她也是你嫂子,你这是怎么说话呢!”石满堂被旁边的人那鄙视的眼神看的非常的不舒坦,现在好容易逮到个机会可以借题发挥,顺便让其他人转移下注意力。
“就这么说话呢!”石头翁声翁气的说。
“这叫哪门子嫂子啊,平日里就没少欺负石头,现在有事儿了知道认石头这门亲啦,真不嫌丢人现眼!”石头笨嘴拙舌的说不出什么犀利的话,周围的人却不是吃素的,半点都没给石满堂留面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石满堂无话可说,扯着徐春花就往外走,心里使劲儿埋怨自家媳妇儿,怨她瞎编乱造,害他也跟丢人现眼。不过徐春花不甘心啊,看旁边人那明晃晃的嘲笑表情,她就挣扎着还非要跟容爸他们掰扯。
“我不走,我都闻到香味儿了!”石满堂的儿子接连吸了好几口气,肚子里的馋虫都被院子里飘出来的香味儿勾出来了,所以他对老爹拉他走得行为很是不满。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就连容爸、容妈他们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尤其是在看到石满堂脸色由红转黑之后,更是觉得这小胖娃实在是太有才了。容晚从爸爸妈妈中间探出头来,笑得两眼弯弯如新月,白嫩脸颊上的酒窝特别明显。
小胖娃还不知道大家在笑啥,一边啃着手指头一边往容爸他们这边看,看着看着自己也嘿嘿的笑了起来,这让石满堂差点气歪了嘴,态度强硬的扯着他和徐春花就往外走。
石满堂一家走了之后没多久就开饭了,大家吃饱喝足之后各自散去。石头特意留到最后一个走,他是想提醒容爸他们一下,他的堂哥堂嫂可不是会轻易罢休的人。
石头老实,但他并不傻,他知道自家堂哥堂嫂是个什么性子,得罪过他们的人家哪家里没遭遇点倒霉事。
“老话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话是没错,可也不能怕遭小人暗地里的报复就忍气吞声啊,孩子你放心,我们心里有数。”容爷爷向来不是怕事的人,他们容家人行的正坐得端,不能因为怕事就对这些人服软。
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直到容家新房子建成也没遇到什么倒霉事儿,于是容爸他们就把这档子事儿给抛到脑后了,毕竟家里的事儿多得很,谁也没多余的心力老是记挂着这些。
这时候农村盖房子可没有后世那种用涂料什么的,也就通风晾干了之后就能入住了。村里姚木匠也将容晚他们家订做的门窗还有大床、衣柜送了过来,都是用上好的木料做的,样式也是城里时兴的。门窗安好,家具也都拜访好,接下来就是要往新房里归置东西了,该扔的就扔了,该收拾起来的就统一放到厢房里。大床上铺的都是新棉花做的厚垫子,上面是碎花的床单,干干净净的,还带着洗衣粉的清香。
正式搬进新房子的那天,容大伯在前院放了几挂鞭炮,和容家联系比较密切的亲戚们也都请过来了,摆了三桌酒席庆祝。容晚他们这边的习俗是老人越多越能镇得住福气,带的东西越多主人家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容晚的外公外婆就特意坐车过来了,还带了一袋白面、一袋米、两个肘子、两条大鲤鱼。容大伯娘、容二伯娘的爸妈也过来了,东西也带了不少。而容爷爷这边也只有两个没出五服的堂哥过来了,容爷爷的俩亲哥一个去世了,一个老早之前就跑到海峡对岸了,至今没有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