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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非鹿不愿意跟砚心打, 一方面是不想丢脸,一方面也是清楚自己这个不正宗的传人给不了砚心多大的帮助, 还不如让她跟宋惊澜讨教,对提升刀法更有作用。
  她了解砚心的性子, 她既为比武而来,比完之后也自当离开了。
  回到永安宫后,林非鹿就将打擂赢来的奖品都打包起来,除了天蚕宝甲, 还有一些暗器丹药之类的,反正她也用不上,打算一并送给砚心。
  打包完礼物, 她又让松雨拿了笔墨纸砚过来,准备给林廷写封信, 连着给林瞻远准备的小玩具,让砚心一起带回去。
  正写着,砚心就回来了。
  林非鹿一边写一边笑着问:“砚心姐姐,比试结果如何?”
  砚心坐到她身边:“自然是他赢了,我受益匪浅, 今后这段时日还要多多讨教。”
  林非鹿手一顿, 惊讶地抬头看过来:“诶?你不走啦?”
  她笑了笑:“暂时不走。”
  林非鹿果然双眼发光,把笔一扔扑过来抱她:“太好啦!还以为你明日就要离开,连临别礼物都准备好了呢。”
  砚心不由好奇:“是什么礼物?”
  林非鹿便将自己赢来的奖品献宝似的递给她看,“这是天蚕宝甲,这是千针, 这是百花解毒丸,都是我打擂台赢来的哦!”
  砚心接过来一一打量,目光露出几分疑惑。
  林非鹿不由问:“怎么啦?不喜欢吗?”
  砚心摇摇头,“谢谢小鹿,我很喜欢,只是……”她想了想才道:“天蚕宝甲和千针都是出自藏剑山庄的绝品,已消失于江湖多年了。我记得我曾听师父说过,这两件宝物归了宋国皇室,收纳国库之中,如今却成为你打擂的奖品,实在令人奇怪。”
  林非鹿一愣,结合她的话,又回想起那段时间层出不穷的擂台赛,顿时反应过来什么。
  心中一时又暖又甜。
  这个人真是,连国库的宝物都舍得拿出来打擂。
  就没想过万一她输了怎么办?岂不白白被外人赢走宝物?
  哼,真是个不会持家的男人!
  一边哼哼一边忍不住笑,砚心在旁边看着觉得小鹿奇怪极了。
  她进宫这几日都住在永安宫,林非鹿向来没有什么身份有别的顾虑,跟砚心睡一张床,像闺蜜一样聊天笑闹才合她心意。
  宋惊澜也没有多说什么,虽然这是他们大婚之后第一次分房,但只要她开心,他也一向没什么意见。两人只每日一起用个午膳,其余时间她都跟砚心待在一起。
  连伺候的宫人都说:“皇后娘娘不来临安殿,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今日用过晚膳之后,宋惊澜屏退下人,又批折子批到深夜,才回寝殿就寝。临近年关,他希望过年的时候能清闲一些多陪陪她,把政事都集中到了最近处理。
  寝殿内静悄悄的,他灭了烛火躺上床去,手臂下意识摸了摸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又摇头一哂。
  片刻之后,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宋惊澜在黑暗中睁开眼,听见寝殿的门无声被推开,有人猫着身子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他无声笑了笑。
  下一刻,有个冰凉的小身子就钻进被窝里来,直往他怀里拱。
  宋惊澜顺势把人抱住。
  她身上还残留着冬夜的冷香,趴在他胸口笑眯眯问:“给你的惊喜,开不开心呀?”
  他笑着亲她下颌:“开心。”
  她从他怀里翻下来,躺进他臂窝,用手搂住他的腰,亲亲他嘴角:“我来陪小宋睡觉啦。”
  宋惊澜顺着她的唇亲回去,用炽热驱散了她身体的凉意,才终于满足地把人按进怀里:“乖,睡吧。”
  过了一会儿,怀里的小脑袋往外拱了拱,贴近他耳边,小声说:“谢谢你的擂台赛,我很喜欢。”
  黑暗中,他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又把人按回怀里。
  ……
  砚心又在宫中待了半月,每日除了和宋惊澜比试,就是陪着林非鹿宫内宫外到处闲逛,直到年关逼近,才不得不离开了。
  林非鹿心里虽然不舍,但总不好一直把大嫂扣在这,让大哥独守空房嘛,便也没多说什么。未免砚心不忍心,面上也没表露离别的怅然,只是将给大家准备的东西又都一一打包了一遍。
  宋惊澜这几日越发忙得不见人影,有时候她半夜偷偷溜去临安殿想摸上床再给他一个惊喜,却发现他根本就没睡,还在前殿看折子。
  林非鹿也就不好再去打扰。为了方便送砚心离开,两人前一日就出宫去了辛夷巷的宅子,宫人把她提前备好的马和盘缠都送来了,两人在宅中过了一夜,翌日一早林非鹿便送她出城。
  刚一出门,就看见宋惊澜拎着包裹牵着马站在辛夷花树下笑盈盈等着。
  林非鹿还没反应过来:“你怎么来啦?我送她就好了。”
  宋惊澜笑着说:“不如与她同去?”
  林非鹿愣了一会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同去哪里?”
  他走进两步,把人从台阶上拉下来,摸摸充满疑惑又不敢相信的小脑袋,温声说:“就快过年了,我们去秦山和他们一起过年可好?”
  天还没亮,身后的天色雾蒙蒙的,远处连绵的山头却溢出一缕熹光。
  林非鹿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一头扑进他怀里。
  宋惊澜不得不放开缰绳接住怀里的小姑娘,还好那马听话,被放开之后只是原地踱步没有跑走。
  她在他颈窝蹭了好一会儿,又抬头在他动脉处咬了一口,“不早点告诉我!”
  宋惊澜笑着问:“给你的惊喜,开不开心?”
  她哼了一声,又吧唧在他微微胡渣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砚心听说两人要与她一起前去,自然极为开心,转而又有些担忧问宋惊澜:“陛下无需处理国事吗?”
  林非鹿坐上那匹黑色大马:“他这段时间忙得不见人影,肯定都处理完啦。”
  宋惊澜笑着点头:“她说的对。”
  砚心喜道:“那便好,此去可多住些时日!师兄们也一直记挂着你,见你去了定然高兴。”
  宋惊澜微一偏头,林非鹿赶紧说:“我跟他们不熟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记挂我!”
  砚心:“…………”
  宋惊澜忍不住笑起来。
  天还未亮,三人骑马同去。林非鹿和宋惊澜同骑一匹,冬日的风虽然寒冷,她缩在他怀里,却觉得莫名的温暖。
  秦山临近南方,距离宋国边境很近,过边境之后如若快马加鞭不过一日就能到。
  为了给林廷和林瞻远一个惊喜,砚心没有提前去信,三人掐着过年的时间紧赶慢赶,在过年的前两日来到了秦山脚下。
  上次来是春天,正值播种劳作的时节,到处都生机勃勃。这一次却是冬天,干涸的农田里扎着几个破破烂烂的稻草人,但四周的村庄却比上一次繁华了很多,炊烟袅袅,喜气洋洋,一派人间烟火气。
  林倾继位之后,处理完当时堆积的政事和与宋国的外交后,便开始着手国内政务。
  林廷就是在那时被分封到此处,秦山一带成了他治下的封地。虽然此处偏远又不繁华,看上去像是林倾对这位兄长的忌惮和针对,实则是他给这位皇兄最好的礼物。
  如今秦山一带在林廷的治理下欣欣向荣,加之有秦山上的千刃派作为后盾,无论江湖人士还是达官贵人都不敢在此闹事造次,仿若成了一处世外桃源。
  砚心不在时,林廷也就住在山下的王府中。
  齐王府本该修在城中,但林廷却将其搬到了秦山山脚,每日跟周围的农户们日出而起日落而归,生活十分惬意。
  林非鹿跟在砚心身后边走边看,听她介绍这一切的改变,惊叹连连。
  走过路口的重楼时,不远处摆着几个石磨台的打谷场上正蹲着一群孩童在玩弹珠,一群几岁大的稚童之中,却蹲着一个清瘦俊俏的少年,兴致勃勃地参与其中,好不欢乐。
  林非鹿顿时激动起来,拍了拍宋惊澜牵着缰绳环住她的手。
  宋惊澜会意,松开手臂,林非鹿便从马背上跳下去。
  她却没立刻喊他,而是绕到一边藏到那座石磨台后面,然后捡了几颗小石头,偷偷朝蹲在地上的少年的后背扔去。
  少年疑惑地回过头来,什么也没看到,又转过去专心致志弹弹珠。
  林非鹿又扔了一个,他又回过头来。
  如此几番之后,少年气呼呼地站起身,叉着腰大喊:“是谁打我?”
  林非鹿笑得肚子疼,躲在石磨后说:“你猜!”
  少年一愣,本就漂亮清澈的眼睛瞪得更大,白净的一张脸都涨红了,激动道:“是妹妹的声音!是妹妹!是妹妹!”
  林非鹿笑着从石磨后面钻出来,张开手臂:“哥哥!”
  林瞻远尖叫着朝她扑来,一头扎进她怀里。
  两人抱着又叫又跳。
  ——“妹妹!”
  ——“哥哥!”
  ——“妹妹!”
  ——“哥哥!”
  林瞻远高兴地满面通红,拉着她就朝那群小孩跑去,热情地介绍:“是我妹妹!妹妹,她叫小鹿!”
  小孩们仰起脏兮兮的一张笑脸,笑容却格外纯粹,齐声喊:“小鹿姐姐!”
  林非鹿笑眯眯从怀里摸出在路上买的没吃完的糖,一一分给这些小朋友们。林瞻远看得眼馋,着急地伸手来拿,林非鹿在他手背拍了一下,“哥哥手脏,不准摸!”
  他委屈巴巴地收回手,又张开嘴凑过来:“啊——”
  林非鹿笑着喂了他两颗糖。
  他这才高兴了,笑得眼睛弯弯的,林非鹿摸摸他脑袋,轻声问:“哥哥,在这里过得开心吗?”
  林瞻远重重地点头:“开心!好玩的!好多朋友!”他顿了顿,又吸吸鼻子,委委屈屈说:“就是想妹妹了。”
  林非鹿俯身抱抱他:“妹妹来啦,妹妹以后每年都来看你呀。”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下身子:“只给妹妹抱一下哦,我长大了,不能抱妹妹的。”
  林非鹿忍不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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