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筵席风波(求粉红票!)

  明思在心里叹了口气,睁开眼“想睡,但是睡不着。”
  荣烈没有料到明思竟然这般的直言不讳,一愣下,便带了笑意,未有躺下,靠躺在床头“睡不着?为何?”
  “在想你。”明思语声平静。
  荣烈只觉心下一跳,还未接话,明思又道“我虽说过咱们友好相处,可你这一下子,太过友好了,我心里却不踏实。”
  荣烈唇角掀了掀“不踏实?怎么不踏实?”
  明思叹气,又皱了皱眉“你这人吧,就像那段子里写的亦正亦邪的人物。这两回承蒙你援手,我应是感激的。可是就是觉得不踏实。大概原先看得书多了,总觉着这天上要是上一刻掉了金子,没准儿,下一刻,就会掉刀子。”
  荣烈滞住。
  明思偏首看向他,两颗黑葡萄又大又黑,清亮深幽之极“我能信你么?”
  荣烈定定地看着她,一双琥珀眸中,似有华光明灭,变幻不停。
  明思轻轻笑了笑,侧身朝内“现在倒是困了,可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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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帽儿问明思穿什么衣裳。去左柱国府非平常赴宴,帽儿也不敢随意拿主意,只问明思的意思。明思略一思索,指了一套。
  不多时便换上,打扮妥当。
  紫丁香色的凤尾曳地长裙,外面罩一件白纱透明曲裾纱衣,纱衣后裾裁成燕尾状,镶边上零落的缀了些红色圆点小huā。
  荣烈掐着时辰从书房过来。见明思一身淡雅却又不失华贵的装扮,眼底不由闪过一丝赞许。
  明思淡淡一笑“让如玉伺候你换衣吧。”
  她不喜旁人进她屋子。三个丫鬟中,莲huā胆小。帽儿对荣烈成见明显,也怕他。就只有如玉了。
  荣烈颔首道好。
  明思外间饮茶等候,不多时。荣烈便换了件酱紫色袖口绣灰色云纹的的缎地长袍出来。
  明思看了一眼,起身,两人遂出府上车。
  明思未有想到,现在的左柱国府就是以前的北将军府。
  看着路线愈走愈眼熟,她才露出了狐疑。这时荣烈才告诉她,元帝将北将军府赐给了左柱国温多尔。
  明思闻言深深地看了一眼荣烈,垂眸不语。
  荣烈也不说话。车厢中霎时静谧无声。
  这许久下来,他如何看不出她很是重情义。可就因为知晓,心里就越发不舒坦。她对身边那几个丫鬟都那样看重在意,那作为曾同她同床共枕过的夫君,她心里又会是如何想的?
  以前也试探过一些。但每回一提起同秋池的旧事,她便三缄其口,甚至还会隐怒。当然,原来同如今,已是今昔非比。可正因如此,他反而不好提,也不想在她面前提。
  想起前夜只凭指头一戳,就能认出人——这两日一想起此事,便觉很不是滋味儿。还不止如此。还有前几日她着紧那同心铃的模样…… 相处时日也不短少,她从未对什么物事在意过。母后赐下的珠宝匣子,件件都应是珍贵之物,可他一回也没见她戴过。
  昨日明思说到左柱国府相邀,他心下一迟疑,便未将此事告之。心想着。她那样在意旧事旧人,甚至连秋府的老管家也照应到了。那此事,她或许早已知晓。
  今日一看明思的表情,他便知,明思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的。心里不免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先同她说一声。
  其实,种种皆是藉口,他心里真正想知晓的是,故居重游,她会如何?
  一路无言。
  到了地头下车,明思才发现原先的北将军府,现在的左柱国府,已是门庭大变。
  从门脸的格局,到大门的制式,皆是焕然一新,不见原先的丝毫踪迹。显然,是全部推倒重建的。
  侍女迎上来将两人引进待客的厅堂。
  左柱国府也未有女主人,便由温多尔的妹妹,温娜儿的姑姑主事。
  到了正厅堂同左柱国温多尔相互见礼后,侍女就将明思领到了女宾所在的另一处厅堂。
  同样是欢声笑语,华服美裳的济济一堂。明思到了门口便谢绝了侍女的引领,自己走了进去。
  温娜儿正坐在她姑姑的下手。一身大红纳石失裙装比往昔更加炫目华贵,头上宝冠璀璨熠熠。
  见得明思出现,她便抬起了下颌,似笑非笑。
  明思淡笑走近,同她姑姑颔首见礼。算来两人是平辈,论身份,她也不敢受明思的礼。故而,明思一颔首站定,温娜儿的姑姑也依足礼数起身相迎。
  温娜儿却坐着不动,待明思同她姑姑见完了礼,才站起身,若有深意的一笑“我还担心睿亲王妃事务繁忙,未必有空拨冗呢。”
  明思笑了笑,未言。若有似无地朝温娜儿点了点头,动作轻微得几乎看不大出来。点头示意完,便拿眼看向她姑姑。
  既知人家摆的是鸿门宴,她也没必要客套太多。让人寻不出错处就行,此际心情不好,她也懒得废话。
  温娜儿的姑姑让堂中侍女给明思安排座位。
  入座之后,明思端了茶,慢慢用茶盖荡着浮沫,也不说话,却是神情从容。荣眉同明珠还未来,周遭的人也不熟悉,她也没有主动同人攀谈的兴致。
  坐了片刻,见四周的人不再将目光关注于她,又扫了一眼周遭的侍女同前方的温娜儿。明思将指间的一张小纸片探进茶盏中,见无异样,这才端着茶盏慢慢饮了起来。
  喝了两口,荣眉同明珠便来了。
  温娜儿对荣眉还是有几分忌惮的,故而迎上客气寒暄了几句,让侍女给两人安排座次。明珠一指明思所在。“我们坐那儿便是。”
  温娜儿脸色微变,旋即正常。
  三人坐在一处,也不好聊其他,便随意聊了些闲话。
  到了午时。下人来道午宴已摆好。温娜儿的姑姑便笑着让众人起身同行。
  到了酒席所在,明思才知,男女宾都是在一个大的厅堂中。不过中间有几道屏风将女眷席位所在隔在的右边。
  走进去时。明思在左侧首席上看到荣烈的身影。他的身畔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便是左柱国温多尔。
  明思因是已婚身份,故而,被安排到了同温娜儿姑姑的那桌。
  周遭皆是不大熟悉的面孔,明思只静静地用膳。各色菜肴流水般的上来,没吃多少,又撤下,换上新的的。较之明珠的贺岁宴。左柱国的席面更加奢侈得近似浪费。
  上菜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一个侍女将一条清蒸全鱼放到了明思面前,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将破开的鱼腹对住了明思。
  无论大汉还是西胡,将破开的鱼腹对着人。皆是不吉利的忌讳。
  侍女上了完了那道鱼就飞快地转身,明思立刻唤住她,柔声道“这道菜放错了位置,还请挪一下。”
  侍女假装未听到,仍旧小步飞快地朝外行。周遭的人都朝此处看来,一见那鱼的摆放位置,便露出了然,却都默不作声。
  明思垂了垂眸。抬眼朝温娜儿的姑姑看去,她却在同身侧的一个老妇人说话,似是未见。
  “站住!”荣烈的身影出现在屏风处,看了一眼席面的情形,便朝那已经行到门口的侍女冷声一喝“本王叫你站住!”
  那侍女身子一颤。顿了顿,转过身来,脸色有些白“王爷有何吩咐?”
  “原来耳朵没坏——”荣烈似笑非笑,朝席上一瞥“没学过规矩么?”
  温多尔走了过来,一看席面,心里便明白定是温娜儿的意思,遂冷峻看向那侍女“把这贱婢给我拉下去——”说着,又转首看向荣烈“今日是小女的贺岁,不便惩戒这不知规矩的奴才。过了今日,定给王爷一个交待。”
  荣烈挑了挑眉,似笑非笑“若是平素也就罢了,不过本王乃是新婚,自是要在意些。也好——有柱国大人这句话就成。”
  温多尔神情不变“本是小事,王爷向来大度,想必不会介怀的。还是请入座吧。”说着朝另外一侧的一个侍女冷冷道“愣住作甚?把菜撤了,重新换一道给王妃赔罪。”
  温娜儿的脸都气白了!
  他竟然走过来替那女人出头!
  按照规矩,男宾女眷虽是共处一堂。但一般情况下,男宾到女眷这一边,或是女眷到男宾那一侧,都是极失礼,对主人家极不尊重的行为。
  温娜儿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她原本是想让这个女人吃个暗亏,在一帮女眷中丢些面子就算了。未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开口叫住侍女,还惊动了荣烈!
  如今却让她爹还要给荣烈赔不是!
  看着荣烈的华贵俊美,又见两人皆是一身的紫色衣裳,温娜儿的眸色愈加阴沉。
  从荣烈出现到回席,明思一句话都未说。只在荣烈出声前的一刻,用眼神制止了想要出声的荣眉的明珠。
  她没有想到荣烈会出现。不过,即便荣烈不出现,她也有法子化解这一出“小把戏”。
  不用多言,她也猜到了温娜儿的打算。
  温娜儿以为她会顾忌场合,吃下这暗亏。吃亏明思不介意,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暗亏,她都愿意吃。
  这一次,她若是忍了,纳兰府同睿亲王府都得跟着被人笑话。
  她有些琢磨不定荣烈同左柱国之间的关系,故而,只装了糊涂,唤住那侍女相问。
  不过此刻看来,这温多尔同荣烈之间,还真是有些暗潮汹涌。却有不大像做戏的模样……明思有些疑惑。
  此人不是想——怎会同温多尔关系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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