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妒火攻心!(恭贺王之兮童鞋升任堂主!)
“你——”温娜儿双目圆瞪,高耸的胸部不住起伏,却接不出话来。
“时候不早了,郡主请自便。“明思淡淡一笑,懒得同她再做无谓牵扯,转身朝前而行。
宫中的路她也大致心中有数,不想同温娜儿同路,打算绕一圈再寻路回殿中。
见明思不顾而去,温娜儿被噎住脸色发青。
在原地站了半晌后,一把扯过身畔的一支竹叶丢在地上,发泄般的踩了两脚后,她才解了几分气的转身往回走。
走出十余步绕过了竹林,再走几步后,一抬首便顿住,神情僵硬的呆了呆,呐呐低声,“太子殿下——”
只见前方数步远的巨石边,一身金色质孙服的荣俊正身姿俊逸的闲适负手而立。目光却是望着对面黑沉沉的假山石,似乎并未发现有人在附近。
听得温娜儿出声,他才略带了几分意外般的转首看来,一看清,唇边带出两分温和笑意,“原来是郡主。”
见荣俊神情无异,温娜儿心中稍稍一安,赶紧福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荣俊儒雅一笑,抬了抬手,“此处没外人,郡主不必客气。”
待温娜儿起身,荣俊微笑看着她,“孤是随意走走,郡主怎也到了此处?”
温娜儿心下尴尬,强做镇定的垂首羞涩道,“殿中坐久了便随意出来走走,不曾想道是惊扰殿下了。”
荣俊的目光在她微低的脸色一落,轻轻“哦”了一声,“方才好似听得有声响,郡主是独自一人么?”
温娜儿心下一惊,偷眼朝荣俊面上觑去,只见荣俊眉宇间神情一派寻常,她心底一松,笑道,“方才风起,竹林吹得响。听着有些怕人,娜儿也不敢久留,这才打算回殿中。还算娜儿运气不错,碰着了殿下,这般便不怕了。”
荣烈呵呵低笑两声,又看了温娜儿一眼,“既是这般,孤便送郡主一程吧。”
温娜儿被荣俊低沉的笑声笑得有些面红。悄悄用余光看了一眼荣俊气度不凡的英俊脸庞,心下莫名生出些失跳来。
羞涩的致了一声谢后便提步,落后半步的跟着荣俊莲步而行。
原本还想着荣俊会不会同她攀谈几句,可一路行到宴会大殿前的分叉路口,荣俊也未曾开口半句。到了路口,荣俊停下朝她微微含笑的一颔首,转身便步上了另一侧通向外殿的花径。
温娜儿从前也未将荣俊有多看在眼里,可今日这一段“巧遇”却让她突地发现自己的这个未婚夫婿其实也是一个极富魅力的英俊男子。虽不及荣烈的俊美,可却比荣烈多了几分儒雅温柔。
望着荣俊翩然离去的背影,温娜儿脸上蓦地生出些隐约的烫意。
明思为了不同温娜儿同路,也更不想在路上再碰上明汐,在竹林旁折身后,便随意拣了一条路,按着大约的方向缓步而行。
远处是黑压压一片的宫殿屋脊,在星子稀疏的下旬夜色中,显得有些压抑的暗沉。
一阵寒风过,明思紧了紧雀裘大氅,抬首辨了下方向,转上了一条小路。
走了一段到了一座殿前,远远便见前方一队侍卫持戈而行。
听得这般脚步声,领头的一个侍卫循声抬首看来,喝问,“什么人?”
明思只好从阴影中走出,歉意的一笑,“我是睿亲王妃,方才出来走走,不想有些迷路倒是惊扰各位了。”
那侍卫头领见明思走出,言辞语气听着也和气,辨明身份后,他也不敢拿大,遂行了一礼,“王妃顺着这条路过去,再右转,然后再——”
还未说完,路十三从殿旁白玉栏下走了出来,看着那侍卫头领点了点头,“邱队长还等着你们交接,莫要误了时辰。我给王妃带路。”
那侍卫头领将顶头上司发话,遂不多言,恭声应下便转身一挥手,催促着手下,快步而去。
目送着那一队侍卫身影远去,路十三这才转首看向明思,狭长的眸间浮上暖暖笑意,“怎么到这儿了?”
望着路十三眼中的温润,明思抿唇一笑,“本是想避两个不想见的人,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
路十三闻言一笑,目光四下一扫后低声,“跟我来。”
说着便朝西面行。
明思跟着走了一段,路十三虽是放慢了步子,明思却还有些跟不上。
路十三停下步伐,几分迟疑踌躇。
明思见他神情明白了几分,心下一计量后抬首笑道,“你带我走吧。”
路十…了点头,伸手一揽明思腰间便提气纵身。他对这宫中极熟稔,起落间皆是僻静无人处,盏茶之后,便落在一个围墙内,松开了手站在一侧。
明思打量了下,只见周遭一片漆黑,但眼前的宫殿格局却是似曾相似,“这是西边?”
她记得上回荣眉带她来看优昙花好像就是在这附近。
路十三微笑颔了颔首,语声温和低沉,“此处少有人来。”
说话间,目光静静凝视,不曾稍离。
明思浅笑着回望他,“许久不见,这些日子可还好?”
这处宫殿并无人居住,墙内更是光线幽暗。
路十三狭长的眸光在幽暗的光线中透出几分和暖笑意,“我很好。你呢,出去这一路可有辛苦?”
这话问的却是明思离京那几月。虽明知荣烈暗中也有人手跟行,但那几月中,他心中也不是不担心的。
万幸,她终是挺过来了。
听得她同那人夫妻和顺,又听得那人对她宠爱钟情,心底几分酸涩之余,更多的却是替她欣慰。
此际看着她柔美恬静的笑靥,他只觉心中的最后一丝不甘也化为了平静。
在这一刻,他似乎也有些能理解和体会到秋池最后那一刻的心情了。
既然自己已不能再给予她最大幸福,那么,就只能深深地祝福了。而他比秋池更为幸运,至少,他还能默默地守护,还能见到她的笑靥,得到她的关心……
明思笑了笑,提及元国的日子也禁不住眉目盈盈,“我也很好。出去一趟真还长了不少见识。元国的风景很漂亮,人也极热情坦荡。舅舅一家待我极好。两个小侄子侄女每日拉着我去爬山。最初那几日,我差点都起不了床。好像腿都不是自个儿的,可后来慢慢地也练出来了。也能跟上不被两个小家伙笑话了。”
路十三轻轻笑了笑,望着明思语声低柔,“衣裳靴子都收到了,都极合适。”
明思微笑,“合适就好。以后每年新年,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妹妹送的这份礼薄,我都给你做。”
路十三怔了怔,垂眸复抬起,面上已是清朗柔和笑意,“好,能有这般手巧聪慧的妹妹也是夜白的福分。”
听得路十三这样快的坦然相接,明思心中多少有几分涩意。
一时静默难言。
路十三静静地看了她半晌,忽地轻轻一笑,“择日不如撞日。今夜也算是个好日子,若妹妹不嫌弃,你我便撮土为香就此结拜兄妹,如何?”
明思一愣抬眸,只见路十三干净的面庞上一片坦诚真挚。
“好。”明思莞尔一笑,点头。
路十三清朗一笑,转身面西向月,一撩前襟便跪下。
明思也上前一步在他身边跪下,两人相视一笑,路十三望月低声沉缓,“皇天后土在上,路夜白今日对月盟誓,愿同纳兰明思义结兄妹。今日过后,我二人便是如一奶同胞。路夜白定将纳兰明思视为亲妹,护爱一世。”
明思听得心中酸涩,用力吸了口气,也低声起誓,“皇天后土在上,纳兰明思今日对月盟誓,愿同路夜白结为异性兄妹。今夜之后,血脉相连,一生一世,纳兰明思都会敬爱义兄,手足相亲。”
路十三偏首笑看了明思一眼,伏地拜首。
明思也跟着叩拜三次。
路十三拉着明思起身,替明思拍了拍掌心的泥尘后噙笑温润,“我如今也有亲人了。”
明思含笑回望,抿唇颔首。
路十三抬首看了看天,“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明思点头,“好。”
路十三拉这明思走到墙边,伸手一揽明思腰间便提气纵身。跃出围墙后,又腾挪了一段,绕过两座无人居住的宫殿,路十三蓦地停住身形,抬首望向前方。
见路十三忽地停下,明思一愣,又觉路十三松手放开,她才睁眼朝前望去,却是一怔!
前方树下阴暗处正立着一道欣长的熟悉身影,若换做旁人明思可能还认不出,但这般熟悉的姿势和气息,不是荣烈还会是谁?
明思怔了片刻,试探着出声,“荣烈?”
路十三静立明思身侧,静静望着荣烈未有出声。
明思出声后,荣烈才缓步而出,深邃的俊容上神情不变喜怒。明思见他走到身前,正想开口说话,荣烈却忽地一掌朝路十三当胸击出!
路十三身形一错,伸手出掌将荣烈的手格开,荣烈又一脚飞起,朝路十三是下盘攻去!
明思哪里会想到荣烈一言不出就动了手!只一个眨眼间,两人便拳来脚往斗得猎猎生风!
此处虽是西边无人处,但也难保不被人发现动静。
明思又气又急,又见路十三处处防守并无进攻之意,而荣烈招招狠逼似是咄咄逼人,心中一急便欲上前插进两人间,“荣烈,你住手!”
荣烈在宫中本有耳目。宴席过半便得信说是明思离席,而后等了一会儿,不见明思回席的信息传回。他才藉词脱身来寻。在大殿周遭转了一遍皆未见到人。后来碰到一队巡逻的侍卫,那队长见到他才道先前见过睿亲王妃。又道路统领给睿亲王妃引路回了。
他故作镇静的点头应下示意知晓,转身便冷了脸。心里暗忖片刻后,便直觉般的朝西面寻来。
果然,路夜白将明思带到这西边来了!
新仇旧恨之下,他哪里还能忍得!
明思冲上来,他正一拳击向路十三的面门。路十三却一直有留手,见明思冲上来正正迎向荣烈的拳风,他赶紧一拉明思,身体也旋即一转,将明思护在胸前。这一转一护间,脊背便亮了空门!
荣烈这一拳正正落在他的背心!
明思只听路十三低低闷哼一声,身形便僵直了一瞬!下一瞬,路十三将她推开,转身又同荣烈打斗在一处!
明思却听出路十三那一声似是有些不对,冲出几步后稳住身体便朝路十三面上望去,只见路十三唇角一丝殷红外溢,唇却抿得极紧!
明思心房猝然一缩,咬了咬唇,忽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儿朝荣烈丢去,“荣烈你给我住手!”
方才那一拳也让他心脏紧缩了一瞬,可见到路十三对明思以身相护,他心中更添三分恼怒。那一拳后,他也回复了几分理智,注意着明思的动作。
明思扔来的这块石子儿他本可避开,可他偏偏就不避。
待石子儿击中他腰间后,他才蓦地停下手,冷冷看向明思,“你就这般护着他?”
荣烈停手,路十三也就跟着收手,站在荣烈对面冷眼相望。
明思见两人住手,心里松了口气,快步上前走到路十三身前,望着他唇边那抹血迹,心中只觉歉然。当着荣烈也不好直问,只眸带关切忧虑的目光询问。
路十三抬手抹去唇边血迹,将口中那抹腥甜急血咽下。怕被明思看见口中血色便未开口,只朝明思摇了摇首,示意无事。
见路十三不开口,明思心中也猜出他多少是受了些内伤。
荣烈那一拳正中他背部,若不严重又怎会吐血?
一时间,心中只觉气极羞恼!
想对路十三说几句歉意的话,可又觉得真要说了,反倒是显得生分。
路十三自然也看出明思眼中的歉疚之意,余光扫了冷脸站在一旁的荣烈一眼,朝明思露出一抹温和笑意,也不说话。
明思不欲在路十三跟前同荣烈争执,朝路十三歉然一笑后,便转身朝大殿的方向行去。
见明思只同路十三“眉目传情”,虽是无言却有十足的默契。而对自己却是看也不看一眼的转身就走——荣烈只觉瞬间一股无名火起,望着明思的背影冷声道,“这般就走了?正好人都在,你不觉得该给我一个解释么?”
明思脚步一顿,沉了口气,转身强作平静,“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回去后再说也不迟。”
“不是说话的地方?”荣烈唇角讥嘲也犯上倔劲儿,斜眼瞥了一眼路十三,挑眉道,“那方才你们在何处说话,咱们就到那处说便是。”
明思一口气霎时堵上心口,望向荣烈也带了几分怒气,“你这是什么意思?方才还没闹够?”
终究还是克制了几分,明思的语声压得低。
荣烈听得明思这两句质问愈发恼怒,眸光一寒面上旋即现出几分凌厉之色的看向路十三冷声道,“想不到路统领也是鸡鸣狗盗之辈!本殿往昔说的话看来路统领也没听入耳,那本殿就再说一次——今夜是最后一次,若再有下回,休怪本殿手段无情!你不过是皇兄身边的一条狗,想在本殿手下耍花招,最好多掂量掂量自个儿的身份!”
“荣烈你给我住口!”明思哪里想到荣烈竟然会当着她的面这般的出言侮辱路十三,心中又气又急,不敢去看路十三的神情,“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何资格这样说?你凭什么觉着你就比人高贵?你——”
急怒之下又觉失望,说了两句后,反倒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路十三垂了垂眸,手在袖中紧了紧。
下一瞬,抬眸望向荣烈,狭长眸间一片冷清之意,“有些话往昔未曾说,今日我路夜白也只说这一次——无论何时何地,但凡她不快活,路夜白即便拼却这条命也会天涯海角替她寻一个安身立命处!”
语声虽低,却是字字铮铮。
说完,一双眼也毫无惧意的同荣烈直直对视,半分无退缩。
明思听得也怔住。
荣烈一愣,下一瞬便怒从心起,二话不说便亮掌朝路十三再度攻去,语声含怒冰寒,“等你有这个命再来说大话吧!”
明思一见两人又动起手,“荣烈住手!你若再动手,我从今往后再不踏进睿亲王府半步!”
荣烈倏地身形顿住,冷冷看向明思一字一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你若再动手,我再不会踏进睿亲王府半步!”明思深吸一口气,只觉心口闷闷发痛,“我说到做到,你不信便试。”
荣烈缓缓收势而站,望着明思的琥珀眸间寂冷生寒,定定望了须臾,忽地讥诮一笑,“纳兰明思你就这般回待于我?你当真以为我荣烈少了你就不成了么?”
明思听得心口一痛,又见荣烈眸中冷意森寒,胸口顿时针刺!有些喘不过气来,竭力抑住,她轻声竭力平静道,,“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方才的确是你说话过了分——”
“我说话过分?”荣烈怪声低笑,挑眉讥嘲,“我的王妃夜半三更的被人带到这无人处——倒成了我过分?好,回去说也不是不行,今日大家当着就说个清楚——你若保证日后再不同这人见面,今日之事咱们就一笔勾销!”
说完,荣烈瞥了一眼路十三又冷冷看向明思。
明思听得荣烈这话只觉又是气极又是羞恼!
自两人情投意合以来,她几乎都忘了荣烈那几分赖皮起来的本性!
而此刻,荣烈显然是旧性复发,存心折腾到底。
可这话她如何能应?
今夜她答应路十三过来说话,心里也是存了几分将话说出的心思。而路十三也的确懂她,她的话还没想好如何开口,路十三已经替她开了口。
这份维护之意已经足以让她感动歉疚。
没想到荣烈竟然会寻来,还这般的不依不饶。
莫说她根本不会应荣烈这无理要求,就听荣烈这般说,她已是羞怒之极。让她应这样的话,岂不是让她承认自己同路十三有不可见人之处?
明思气得不怒反笑,“荣烈你讲不讲理?即便是朋友间相处也在一个‘信”字!你就这般不信我?你昨日同那南国双姝呆了一日,我可曾问了你半句?”
南国双姝?
明思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荣烈更是心中有气!
再一察觉路十三闻言冷视而来的两道视线,荣烈顿时冷笑,“你的意思是你大度了一回,我也该大度的视而不见——才对么?”
明思深呼吸一口,转首看向路十三,歉然一笑,低声道,“你受了伤先回去疗伤要紧,不必担心,我没事的。”
路十三瞥了荣烈一眼,朝明思点了点头,转身掠走。片刻,身形便消失在黑暗中。
荣烈却是耳目清明,听出了路十三走出一段后又刻意显露让他听出的回转步伐。
明思以为路十三已经离开,垂眸默然片刻后才露出些疲乏之意,抚额无力轻声道,“荣烈,我们一定要这样说话么?”
荣烈余光一扫路十三藏身的位置后垂眸缄默不语。神色却依然冷凝。
见荣烈依旧一副冷脸,明思只觉心累,又想起方才荣烈那两句戳心之言,心头又是一阵闷痛,闭了闭眼,低声道,“荣烈,我在你心里就这般不可信任?”
荣烈神色微微一僵,不说话。
见荣烈还是那般神情,明思只觉心中又痛又倦,自嘲般轻轻一笑,低声道,“荣烈,人的高贵在于心,而不是在于身份如何。辱人者等同自辱。若没有他,当年在北将军府我便早已死在你手下——就凭这个,你也没有辱骂他的资格。你我间无论有何,也不该牵扯他人!”
低低说完,明思转身便走。
荣烈何时被人这样说过,何况这人还是自己满心满念挂了一颗心的女人!
“终于说出口了!”心底一冷后也有些口不择言,低笑轻嘲道,“女人果真都是些贪心不足之辈!如今倒觉着他好了?这头吊着我,那头挂着他,心里还记了个秋池——我的王妃还真是心胸宽广!若真是这般心宽,那不如索性再大度些,干脆向皇兄替我求个侧妃,不是更显得你贤良宽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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