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门

  “宗主,我查到了!这几天……呃,苏姑娘,你怎么也在。”瞧见苏闻坐在宋延河面前,二人在心平气和的喝茶,萧思接下来的话都憋了回去。
  苏闻的计划再一次落空,有些生气,没好气的对萧思说:“你们家宗主行事稳重,怎么到你身上总是咋咋呼呼的。”
  萧思还是头一次被除了宗主外的人批评,微微错愕,“我咋咋呼呼吗?”
  苏闻白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说呢。”
  萧思抓抓自己的脑袋,心里觉得自己方才没说什么啊,怎么就得罪苏姑娘了。
  宋延河知道她还气自己,只是不好对自己发火,这才拿萧思当出气筒,遂对萧思道:“怎么了?”
  萧思想起自己的目的,边拱手边拿眼觑苏闻,“日前宗主吩咐查的事,有结果了。”
  指的是毒雨虱的事。
  宋延河了悟,对苏闻道:“院子里的荷花你去看过了吗?再不去看,连莲心都看不到了。”
  这是赶自己走呢。
  苏闻不是不识趣的人,搁了茶盏说:“我去后面逛逛,等会回来。”
  宋延河微微笑,“好。”
  说罢,她起身离去。
  萧思看她背影走远了,凑到宋延河身边悄悄说:“宗主,我查了最近三个月的揽月阁的情报,除了一些商人的贸易往来,别的并没有什么异常,因此我又查了一年前,结果发现,悦剑门的大弟子路庸,带队前往西漠边境,说是门内跑走了一只妖兽,前去追寻。”
  “以寻找妖兽为借口,哪怕带回来,也无人怀疑。”
  萧思点头,“所以我还查了揽月阁其他的记录,发现他们当时带回来的笼子罩着黑布,无人见过里面的妖兽长什么样,极有可能就是狼角兽!”
  萧思为自己的发现很是兴奋,满脸期待的等着宋延河夸自己。
  但是宋延河却道:“不一定,紫玉灵神鹰也喜暗,喜干燥,说不准它们带回来的并非狼角兽。”
  萧思错愕,“不会吧,可我只查到他们去过西漠,别人并不可疑啊。”
  宋延河端着茶杯,细细揣摩方才萧思说过的话,闻着室内袅袅香薰,他啜了口茶,说道:“方才你说,好几队商人去过西漠。”
  萧思道:“是的,都是去做生意的。”
  宋延河道:“民间的商贸往来很是严苛,凡是商队往来均要登记在册,申述后方可来往,期间过程少至七八天,多至半个月,怕的就是货物乱价,破坏平衡,怎么可能三个月内来往多个商队?”
  萧思反应过来,“经宗主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揽月阁的情报上说过,三个月前的确有三支商队分成前后三组出发,基本上都间隔三天左右。”
  宋延河问:“可有回来?”
  萧思道:“回来一队。”
  宋延河了然,对萧思道:“就是这一队了,去查查,他们受何人所托,办什么事,还有,他们知不知道其他两队在偷运禁忌妖兽贩卖!”
  萧思不解,“宗主,把他们直接抓来不就成了么,为什么还要这样说。”
  宋延河道:“你去做就是。”
  这些人隐藏的这般好,绝对不会轻易让人查出来,这回来的商队必定不是真正运送狼角兽的队伍,应当是掩饰别的队伍回来。因此他才吩咐萧思以盘查的身份前去,目的为了炸出真正的运送队伍从哪里回来。
  此时关系甚大,他若不查仔细,定会酿成大祸。
  坐回原位,他心里不安的端起茶杯继续喝茶,忽的想起,“烈阳呢?!”
  雅居内。
  苏闻摸着自己的宝贝佩剑,真想放声大笑。
  “宋延河这厮,杀了自己还要留下战利品炫耀,真真真无耻!”苏闻骂了句,继而她想起该把烈阳藏好,否则被宋延河发现烈阳丢失了,必定会认为是自己偷得。
  她把剑藏到床底,心想:“不成,太明显了!”
  遂又把剑藏到衣柜后,“不行,万一侍女进来收拾发现了咋办。”
  思来想去,竟没什么好地方可藏的。
  她看着烈阳叹气,“你为什么不能变得跟匕首大小,让我贴身藏呢!真是麻烦。”
  话音刚落,门被敲响了。
  苏闻一个手抖,差点把剑丢了,这就是做贼心虚。
  “谁啊?”
  侍女颜颜在外头说道:“姑娘,该用膳了。”
  苏闻拍着胸口,“还好还好,不是宋延河来找东西……进来吧。”
  颜颜推开门,茹茹端着托盘进来,二人将菜放到桌上,请苏闻用饭,“姑娘请坐。”
  苏闻点点头,僵硬的走过去,坐下。
  颜颜大为吃惊,看着她那只“弯不过来”的腿说:“姑娘,你的腿怎么了?!”
  茹茹也注意到了,着急的说:“莫不是伤到了?要不要奴婢去请灵医!”
  “不用不用!”苏闻急忙摆手,“我就是有些抽筋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快吃饭吧。”
  但是颜颜还是恨不放心,对茹茹道:“抽筋不是小事,还是去请灵医过来吧。”
  茹茹也表示对,扭头就走。
  “哎哎哎!”自打柳承言说过这两丫头相貌不差后,苏闻的态度也跟着温和,毕竟美女是要疼的,于是她轻声细语的哄说,“我真的就是抽筋,腿伸直一会儿就好了,别去劳烦灵医了,他们都很忙的,乖,听话哈!”
  “可是……”茹茹欲言又止,显然还是怕出错。
  苏闻只能道:“这样吧,过会你们再回来,我保证没事了,到时候还不行你们再去请灵医来看也不迟,好不好?”
  颜颜跟茹茹对视一眼,默默地低下头,“听姑娘的。”
  两个小丫头还是听话的,苏闻高兴的摸了摸藏在裤子里的烈阳,兴高采烈的用饭。
  宝剑失而复得,算是一大喜事,苏闻高兴的多吃了两碗饭。
  酒足饭饱后,苏闻躺在床上休息,躺着躺着,突然想起扶柳的事还没处理!
  “糟了!”苏闻一轱辘坐起来。
  茹茹还在点熏香,冷不丁听到苏闻吼了声,吓了一跳,“姑娘,怎么了?”
  苏闻压着腿上的烈阳道:“你们先出去,我要换套衣服。”
  茹茹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怎么换衣服?不过她还是听话的退出去。
  要去见宋延河,还是要把剑先藏好。
  房梁上吧,安全可靠些。
  苏闻搬了凳子,叠在那张梳妆台上,把剑放上去。
  确定好站底下看不到,这才跳下来去找宋延河。
  兰苑此时的门窗紧闭,半点不像上午一派清幽的模样,反而空气里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药香。
  “奇怪……宋延河是在屋子里熬药么。”苏闻越走越近,药香味更浓了,她拍了拍门,喊道,“老宋,你在屋子里吗?”
  屋子里传来一个极低的回应声,“嗯。”
  苏闻奇怪,他怎么不开门,难不成还在跟萧思谈事情?
  “你现在方不方便,我有事找你商量。”
  片刻后,宋延河来开门,面色有些苍白,但着装得体,依旧是那个朗月清风的行水门宗主。
  “什么事?”
  苏闻说:“我有个朋友跟清水门门主相好,可你也知道柳承言那小子的脾性,看不惯自己老爹给自己娶后娘,把我这朋友抓起来了,说是要送灵阵里去,这会害死她的,你快帮我救人出来。”
  宋延河眸光暗了暗,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呃……”苏闻眼珠子一转,笑吟吟的说,“飞鸽传书啊!她妹妹写信给我,所以我才知道的。”
  “可是……”宋延河又道,“江湖上并没有人知道你来了行水门,除了柳承言师姐弟。”
  这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闻假装生气的说:“这忙你帮不帮?”
  宋延河看着她的脸,心知若是不帮她,必定会再惹怒她,于是点头,“我许久未出门,你回去收拾一下,我等会就来。”
  苏闻这才喜笑颜开,完全忘了之前膈应宋延河喜欢自己这件事。
  “就这么说定了,我在雅居等你。”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宋延河捂嘴咳嗽了几声。
  “你如今的身子,不该再到处乱跑,否则气血上涌,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一粉衣道袍女子自他身后走出,望着苏闻的背影道。
  宋延河说:“日前查到的事,单靠你们查也查不出什么了,我已许久不出门,是时候激一激这池平静的湖水了。”
  平日里,这群仙门的人都是乘坐骑出门,弟子们则御剑飞行,而有些有钱点的人家就会利用法宝。像柳承言一行之前走陆路,纯属是掩人耳目所为,因为飞行空中容易被发现,因此想要做点什么的修仙者都会放弃飞行出门,改为行走。
  但为了照顾苏闻,怕路途颠簸,宋延河头一次拿出了行水门的法宝,灵虚鼎。
  看着灵虚鼎变得越来越大,苏闻头一次领会到为什么这些凡人喜欢修仙了,这些法宝真是做得又精致又厉害!坐这个出门,多威风啊!
  “进去吧。”宋延河打开灵虚鼎的门,让苏闻进去。
  殊不知,宋延河平日里都是凌空飞行,这还是他头一遭用法器出门。
  灵虚鼎外表看起来已经很大了,没想到内里更大,有一个静室,一个茶室,容纳十来个人都不是问题。
  宋延河走到茶桌前坐下,点燃熏香,静心品茶。
  苏闻四处打量着,惊奇的说:“这不是七巧盒吗!怎么这里有这么多宝贝!”
  宋延河倒茶,“灵虚鼎是行水门的顶级法器,又是世代掌门人相传的宝物,几百年下来,里头的宝器自然也多。”
  “我们多久能到清水门?”苏闻在他面前坐下。
  宋延河道:“一个时辰后。”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宋延河习惯了清净,品茗也可度过几个时辰,但苏闻活跃惯了,一开始进来还有些新奇,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久了也无趣,百无聊赖的去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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