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不同

  沈青迟见他这般,又想起潘正表现,她还有什么不明白——这舞显然有端倪!
  当下手机搜索,点开视频搭眼一看,脸上攸地僵了一僵,瞬时明白林继阳为何表情如此诡异了……
  这舞……
  她倒做过心理准备——现在孩子喜欢的舞,应是比较潮流,可能她会欣赏不来,但沉默得看着这视频时,她觉得自己的心理准备似乎架设得轻了些。
  “这舞,比较二次元,”对面,林继阳约莫恢复过来,轻咳一声,给她解惑,“在圈里还挺出名的。”
  沈青迟按掉手机,慢慢嗯了一声,脸上僵硬中还带着丝些微的懊恼。
  林继阳以手掩唇,强自将嘴角情绪压下,“这是你班里学生选的吧?”
  “嗯……”沈青迟一只手摘下眼镜,另只手捏了两下眉心,难得露出些头疼的模样,她听得出林继阳是在安慰她,只是怕他自己都不觉能安慰她到多少,毕竟这个舞再怎么好,它也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啊……
  林继阳见她难得露出这不同表情,回想从前,她还是少女模样时,便已不苟言笑很稳重模样,做事一板一眼认真理智,心中也有自己成算,眼前这有些懊恼头疼的模样,加之她取下眼镜,没了厚厚的镜片和厚重的黑框,整个人又显出另外一种不同处来,他看着看着,一窗夜色一窗灯光,眸底星星点点,一时不觉有些怔了。
  好一会,又或只是瞬时,他回神,声音微低,眸子却一错不错的盯着她,“别担心。”
  “嗯?”沈青迟还想着那舞,循声抬眼看他。
  “离运动会没多少天了,表演要不少人吧,排练难度不小,他们就是要跳,至多也是只跳其中一段,学起来不会太难。”
  “但愿吧,”沈青迟微叹,“只是……罢了,且排练时看看再说。”
  林继阳眉尖微动,这不过片刻,她就已然恢复了过来,知道这是她性子里的一点,极重诺,答应了的事便是再艰难,不到最后一刻也不会放弃,这舞蹈与她来说是极大挑战,甚至说是她过去人生从未想过会做的一件事,但她也极快恢复过来。
  ——附近再没比你沈家姐姐更坚强的女孩了。
  记忆里,母亲闲聊时,说过这样一句。
  少年时他对她有佩服和仰慕,但现在,这喜欢中却又带了微微的酸涩——她心中分明仍是烦恼,却不肯在他面前再露出真实模样。
  心思微转,只面上不显,到底依了她的意思不多追问。
  沈青迟见他不再提这话题,心中微微松口气,没想好的事她向来不善出口,今天本是为了谢他请的客,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扫了兴,便主动问他画廊近况,又聊起小白近来找辅导班的事——小白近来常在画廊,对画画倒起了兴趣,沈青迟问过他的意思,见他有想学的意思,便想给他找个合适的画室来。
  只没想到才出口林继阳便笑道他正有朋友自己开班做画室,她有时间的话可以带他们一同去看看。
  “不算远,不过规模不算大,走的小班,具体还得小白自己过去看看,毕竟画画这个东西很主观,得两边都看看。”
  沈青迟点头,与他道谢,林继阳说,“不用谢,正巧这顿饭还没吃完,就算一块了。”
  看着她露出笑意,不似方才心思重的模样,他嘴角笑意深了许多,小白想学画的事他其实比她知道早些,那孩子与他姐姐一样,虽年纪小,但心思重,又比寻常孩子别扭些,明明心里不想因为这事给他姐姐添麻烦,偏偏表现得好像不想跟她亲近一样,只在他看出他想法,主动问时,才点头露出了意愿,他那时便起了心思记下这事,现在与她说起的这间画室,却是比较了几家之后选出的一间。
  不过这些就不必与她说,不然她知道了怕是心里又觉负担。
  说话间,饭也吃得差不多,眼见夜色愈深,外头行人愈少,林继阳虽想与她多坐一会多看看她,但见她那隐隐青色,便看了下时间,提出先送她回去。
  这餐厅离她家小区不远,沈青迟本以为他会选择跟她溜达着回去,却没想到他开了车来,开车没多久便把她送到了楼下。
  “上去吧,”他一手握在方向盘,眼神略略扫过腕表,笑意微低道,“我就不上去了。”
  沈青迟站在楼下,看着他调转车头,又与他挥挥手,眼见车子开走,她隐隐觉得他今天似乎……走得急了些。
  这是种模糊的念头,没什么具体缘由,她边走边想,觉得可能是先前他送她来,话比现在多了许多的样子,便是到了楼下,那告别也总不会是一句便了的,只今天,好像是格外……不一样。
  大抵是画廊有事吧?
  这样想着,心中却有种空落落的,直到了楼上,她正要开门时,忽觉手机震动,她顺手掏出一看,是方才告别的人发来的消息:
  “好好休息,早点睡,晚安。”
  只这一句,她立在门边,一手还保持着开门的动作,脑中却蓦地闪过一道念头,从模糊到清晰里忽而觉得,他这般送她回来,好似是为着让她提早休息……
  这念头来得突然而不讲道理,蛮横得揪出她原先压下的一些隐晦心思,她胸腔起伏,缓缓吐出口气,先前忙时还不察觉,只满心都是学校的事,还能隐隐压下这些,只是现在,怕是……
  抬脚走进家里,随手带上门,她再次捏捏眉心,先前麦秋说他对她有那种意思,她震惊,但冷静下来之后,打的注意是等他戳破窗户纸,或者表现明显时,便趁早断了念头,但现在……
  她回想二人近来相处,有时觉得是她想多,他对她不过是当她是可以亲近的朋友,而有时,好比现在,却隐隐又觉得他对她似乎是不大那么相同的……
  缓缓吐出口气,她只觉是胸腔隐隐那股燥意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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