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自在天法则
“这是……镇天雷音九重塔！？”黑姬的脸上有着明显的震惊，“是我迟钝了，还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一个风火境的小子居然能够拥有这等法宝？”
“这应该不是真正的镇天雷音九重塔。”明焰谷凝望着天上的雷云，他的视力极佳，可以看到雷云覆盖的范围也就是方圆几里而已，“而且雷击也只有白雷天劫的威力而已……真正的镇天雷音九重塔，是黄雷天劫的威力。”
说到后一句话时，黑姬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惶之色。
她至今只渡过三次雷劫，第一次是青雷天劫，第二次是红雷天劫，而第三次则是蓝雷天劫。但是渡第三次雷劫时，她却是差点被雷劫轰得灰飞烟灭，若不是她姐姐出手助她一把的话，她早就死在雷劫之下了，因此她对于比蓝雷天劫再上一层的黄雷天劫，自然会表露出惊惶恐惧之色的。
但是她也清楚，若是她继续修炼《冥河录》的话，说不定第四次或者第五次的雷劫就真的要面对黄雷天劫了。不过她虽然不知道明焰谷渡过了几次雷劫，但是她却是清楚明焰谷所渡的雷劫最少也是黄雷天劫的层次，比起她那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若非《冥河录》这门功法比较奇特的话，她就算渡雷劫的次数和明焰谷一致，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黑姬刚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就被一片雷柱的光芒耀花了眼，紧接着便听到了玉藻的哀鸣之声。
起初她先是一愣，然后才转过头望着明焰谷，开口道：“那个小鬼是在用雷柱去轰雪玉金毛狐？”
明焰谷同样也是愣住了，显然他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片刻后才开口：“应该……是吧。”
“那家伙是个……白痴吗？”黑姬眨了眨眼，一时间竟然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这些雷柱可是已经具备了天威和雷劫的气息了啊……他以为只是普通的雷击吗？”
明焰谷此刻也同样有些词汇贫瘠，好半饷都反应不过来：“大概……是吧。”
然后，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片刻之后，黑姬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抬起头望着明焰谷，开口问道：“还未成年，就已经拥有三条尾巴而且还受到近乎白雷天劫威力轰击过的雪玉金毛狐，会是什么样的？”
这一次，明焰谷沉默的时间更久了，就在黑姬以为得不到答案时，明焰谷才苦笑一声，道：“我不知道。”
不过就在他的话语刚落，一股极其特殊的气息便如同狂风呼啸一般猛然席卷而过，甚至还盖过了雷云的天威气息。
黑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色，她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而明焰谷却是发出了一声低呼：“自在天！”
……雷柱的白芒还没有消退，那强烈的光华映照得周围的一切都是一片耀眼。
在那片白芒之中，玉藻的哀鸣声已经停止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李思达仰天发出一阵狂笑之声：“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狂妄而嚣张，充满了不可一世的气焰。
当他看到那只讨厌的狐狸回身去替陆离挡下雷柱时，他就知道自己做对了。在如此狂暴的雷柱轰击之下，他并不相信那只狐狸还可以活着，在李思达看来哪怕是六阶的妖兽都要死在这雷柱的轰击之下，就连他最讨厌的陆离，此刻恐怕也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刚才他在听到那只狐狸发出的哀鸣声时，那一瞬间他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那种满足感甚至完全超过了他高潮时的愉悦感，这让他感到了异常的兴奋和开怀。
他抬起头，凝望了一眼高塔的位置，默默估算了一下。
片刻后，他的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以他现在身体的情况，还是可以支撑着前往高塔拿到秘境核心的，虽然他现在体内所剩的真元已经不多了，但是别人也想那么容易就把他击败，而且他也很清楚姬长空、林玉玟、一灯禅师和狄家姐妹的实力，就算辛无名和姜文远两人可以脱身或者击败那些人，他们恐怕也没有剩余多少力气和真元和自己争夺了。
抬起手，李思达掐动了一个法诀，天空中的雷云开始逐渐收缩起来，然后重新变成了一座小塔的模样，落到了李思达的掌心之中。只要还有这件法宝在，他就不怕辛无名等人，就算不能展开雷云发动攻击，用来防御也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消耗的真元更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再度望了一眼正在逐渐消退的白芒，李思达又发出了一阵狂笑声。
“你笑够了吗？”一声清冷的嗓音，毫无征兆的突然响起。
这声音充满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孤傲之意，那种轻蔑的味道显而易见，可是在这轻蔑和孤傲之中，却又带有几分娇媚，那动听而又迷人的声线，任何人一听便只会感觉到一阵酥麻到骨子里的妩媚和诱惑。
单单只是声音就已经可以让人感口干舌燥、血液沸腾！仿佛最深处的欲望，在这一瞬间被彻底点燃了一般。
若是在平时，李思达也必然是如此。
可是现在，他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甚至需要分出很大一部分心神，才可以将内心那种赤裸裸的欲望给压下。
一道强风突然从白芒之中爆发出来，将所有残余的光芒、弧光全部震荡而出。
在李思达的眼中，玉藻侧卧在地，它身上的皮毛虽然变得有些驳杂和脏乱，但是它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威严气势却是更加明显了。而此刻它望向李思达的眼眸，却是依旧那么的轻蔑和鄙夷，没有丝毫的加以掩饰。
玉藻缓缓的松开了蜷缩在腹侧的三条毛茸茸的尾巴，在这尾巴的保护下，是一身毫发无损的陆离。
也只有在望着陆离时，玉藻的眼神才会变得温柔起来。
“你应该庆幸他没事，否则的话……”玉藻重新落向李思达的眼神，满是杀意，“你就死了，我也没有办法折磨你。”
李思达如遭雷击，这只之前还只能依靠眼神表达情绪的狐狸，此刻居然已经口吐人言！
玉藻似乎知道李思达在想什么，它发出了一声妩媚的轻笑：“呵，多亏了你那些白茫茫的玩意，让我的身体发生了一些不错的变化。……不过可惜啊，要是再具备威力一些，说不定可以缩短我修炼的功夫，让我提前化形诚仁呢。”
李思达此刻的脸色，已经变得异常苍白了。
玉藻稍微挣扎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那么多雷柱的轰击下来，其实它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但是灵魂传承突然觉醒了很大一部分，让它也变得稍微“狡猾”了一些，懂得了很多以前所不懂也不知道的东西，就像现在明明已经痛得快要哭出来了，却还是要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据说，这也是一种气势。
不过玉藻才刚刚站起来，一股极其特殊的气息就突然从陆离的身上爆发出来，如狂风朝着四周席卷而出。
玉藻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惊诧之色，不过它立即挥动一条尾巴，朝着李思达手上的那件法宝刺了过去。这一次，李思达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玉藻的这条尾巴贯穿了自己的小雷禁玲珑塔——这一次，玉藻的尾巴显然与之前的攻击方式完全不同，那上面居然泛着一种奇特的光泽，而小雷禁玲珑塔居然完全无法挡下玉藻的攻击，被其彻底打成了一堆碎片。
而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玉藻居然直接缩小了身形，然后就趴在了陆离的脚边。
……一蓝一黑两种颜色几乎占据了陆离的整个识海。
威严与苍凉。
洪荒与生机。
这来自于真龙之魂与饕餮黑光鳞的不同气息、气势、气场，正在不停的交缠着、变化着，然后逐渐演化成一种独特的气息。而这种气息刚一滋生出来，就立即被陆离的识海所吸收，紧接着透过识海逐渐散发到身体里的每一处角落，陆离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种束缚住全身的枷锁都被打开的轻松感。
他不仅看到了洪荒世界的苍凉，也认识到了真龙之魂形成的艰辛。
而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了茫然。
“这就是为了成就无上大道所要付出的代价吗？”陆离自问，“若是如此，那么辛苦了这么久，又得到了些什么呢？”
陆离更加的茫然了，他的神魂开始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黑暗之中，他所有的思维都已经停止，只有本能依旧在工作着。所以陆离并不知道，此刻被他吸收掉无相无垢石并不是两颗，而是整整十七颗！受到如此近乎无穷无尽的能量来源，真龙之魂和饕餮黑光鳞却是变得异常痛苦起来，它们发出了无声的呐喊，想要唤醒陆离的本心，可是无论它们怎么挣扎，陆离却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但是突然，轰然巨响的雷鸣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便是那来自天道之上的威严感猛然压下。
犹如那破开了黑暗世界的一道曙光。
在这瞬间，陆离突然响起了明焰谷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修道，并不是证道，而是立道。”
陆离突然打了一个激灵，眼里的茫然之色开始逐渐消退：“什么是立道？”
烈焰，突然燃烧而起，炙热的感觉仿佛要将他融化了一般。
可是陆离，却并没有就此放弃，他的思绪开始变得活跃起来：“我就是道，道就是我！”
狂风，突然呼啸而起，刀割的痛觉仿佛要将他肢解了一般。
但是陆离，双眼开始变得明亮起来，眼中的茫然之色尽退：“我若想要逍遥自在，这天这地又如何能够困得住我？”
黑暗，开始逐渐消失，陆离的本心终于彻底明亮起来。
识海里的蓝色与黑色，也开始被真龙之魂和饕餮黑光鳞所吸收回去，一切都开始恢复原状。
但是陆离知道，原本那种让他对天道法则有些拘谨和束缚的感觉，此刻却是完全离他而去，他就像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大道法则那般，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而这种轻松感才刚刚在心里升起，陆离便宛如明悟了无数事情一般，脱口而出：“自在天。”
“轰！”
一阵奇特的气息，猛然从他的识海里爆发而出，然后向着周围席卷而去。
陆离的双眼，缓缓的睁开。
他的左眼幽蓝似海，那是属于真龙之魂的力量；而他的右眼深邃如渊，那是属于饕餮黑光鳞的力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