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内忧外患
酒足饭饱的母子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返家,临行前谢母瞧见伊母挂在檐下的半拉猪腿,腆着脸的要了去。在伊家附近饿了半晌的谢家姥爷,见二人油光满嘴的离了伊家,赶紧把烟袋子往脚底一磕塞进腰里,赶紧迎上去问:“怎么样了?”
谢母眉飞色舞的述说着午饭的丰盛,以此推断出伊家的诚意十足,只怕不日便会来谢家下聘。一旁用眼瞄了眼谢家姥爷,见自己的老伴双眼都移不开猪腿,满脸皆是笑意,偷偷的扯了扯谢姥爷的衣袖,朝谢春芳呶呶嘴:“到底还是得看她乐不乐意,没得三天两头的闹得邻里笑话。她若是不愿,伊家再有诚意也是枉然。”
“甭管她乐意不乐意,老子下的崽,由不得她乱来,要是再闹,把她乱棍打死,在后山找个坑埋了了事,就当这么多年吃的粮食屙屎去了。”
“若是她嫁到伊家还是跟那野汉子跑了咋整?我瞧她似乎看不上伊家。那伊家瞧着是个富裕的,一桌子的看亲饭全是肉菜,那对母子都没怎么下筷,由着我们吃,我估计是不缺吃食的人家,你瞧这猪腿肉沉甸甸的,够咱们家一个月的吃食,他们倒是也给的大方。”
谢家姥爷眉开眼笑的把猪脚提到鼻尖使劲嗅了嗅,满意的笑了:“若是个殷实的大方亲家,以后我们的日子也不愁了。”说完狠狠的拧住谢春芳的耳朵:“你婚后要怎么闹腾伊家我不管,但你现在得老老实实的把伊家的聘金拿到手,不然就等着被我打死吧!”
“啊哟!疼死我了,那哑巴我不嫁,你们两谁爱嫁去谁嫁,反正我不嫁,不就是几块猪肉嘛,能值当多少钱?等我嫁去上海,什么大白兔奶糖,雪花膏的不可劲你们造?一小罐雪花膏能换多少斤猪肉,你们晓得不?”
“你要是真有本事嫁去上海,我们也不拦你,只怕是你那个上海夫婿床上早已经换人了!你还这般不知耻的幻想。”谢家姥爷见谢春芳还是一副执迷不悔的样子,打算彻底让他死心。
原来那日谢家姥爷兴致冲冲的登上知青家的大门,谁料在窗根底下听见里头翻云覆雨的响动,那知青还恬不知耻的和别的女人评论着自己女儿,如何不气,谢家姥爷本想推门进去,活抓这对不知廉耻的玩意,可又害怕事情闹大,他们要把自己女儿攀扯进来,倒是更不好说亲了。只得脸红脖子粗的回家,如今见女儿还沉迷在上海少奶奶的梦境中不肯走出,二话不说领着谢春芳上知青家去了。
来的正,刚好遇见知青提着一本图书朝外走去。
“海哥!”谢春芳深情呼唤,含情脉脉的望着滕胜海。
滕胜海已有新欢,早就不耐烦跟这粗鄙的女人在牵扯在一块,况且这次她还带着父母上门,看这架势像是来逼婚的。
滕胜海自认为优雅的朝两位鞠躬问好:“伯父伯母好”
“海哥,你做什么呢!他们是来拆散我们的,你朝他们多礼作甚!“谢春芳心疼的将滕胜海拉起,滕胜海赶紧将谢春芳拉扯自己衣袖的手扯下,自认多情道:“春妹,我对你情根深种,自是不愿意让你为难,伯父伯母看不上我,我自知自己无能,得不到伯父伯母的青睐,况且我单位派我在这支教还有数年才到期,我不忍你跟我如此蹉跎青春,今日伯父伯母在此,我郑重承诺,从此不再见春妹,只愿她早日觅得良人,好忘了我这个没用的知青吧。”
说完又是一鞠躬,赶紧溜之大吉,一番交锋下来,谢家姥爷都没张嘴,却被谢春芳恨得牙痒痒:“你们找过他了?还威胁他了?”
谢家姥爷无辜被冤,也不愿跟女儿张嘴解释,平白掉了身份,只按寻常法子,用力的甩了谢春芳一巴掌:“老子是你爹!你再用这种眼神瞧我试试!惯得你皮轻骨头贱的!”
谢春芳只觉耳朵嗡嗡直响,发了疯似的往村口跑,被谢母眼疾手快的拦下,正在三人撕扯之际,正巧遇见王家不成器的小儿子,吊儿郎当的经过,一眼瞧见了谢姥爷手里的猪腿,一把抢了过去。
“王家小儿,快猪腿还我!”
“哎呦谢伯父,怎么这么客气,咱们两家可还不是亲戚,就这般看中我王家,谢伯父放心,吃人的嘴软,我今儿拿了你的猪腿,定然再我姐面前帮你好言几句,让我姐甘心嫁给你家”。
“呸!就你姐那妖妖娆娆的做派,我都怕脏了我谢家门!”
“哦,这么说,这猪腿是来道歉的?那我可不敢收,这猪腿还你,我现在就去县城里告谢傻子去!反正你们走了以后,那傻子也养活不了自己,还不如我帮你们一大忙,现在告了他去,让国家给他养老,谢伯父你说我可心不可心?”
王家无赖作势要把猪腿塞回谢姥爷手中,这下可得换谢姥爷千求万求的请王家无赖将猪腿收下,推来扯去的,在谢姥爷点头哈腰中,王家无赖才免为其难的将猪腿收了去。
眼看到手的猪腿化为泡影,谢姥爷一腔怨气,尽数撒在谢春芳身上,随手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噼里啪啦的朝后背砍去。谢春芳呼痛想逃,愣是被谢母死死抱住,生生的被谢姥爷打晕过去。
“我说娃他爹,会不会把她打坏了呀?”
“哪那么金贵?把她抗回去,关上几天她就老实了!还是那害人的洋电影,得把多少娃看歪了!当初那些洋枪洋炮没让我们父辈屈服,现如今几首洋歌洋电影把我们的子孙给征服了,真是丢人现眼的玩意!”谢姥爷骂骂咧咧的走开了,徒留一抹余阳将世界染红。
接下来的几天不管谢春芳在破阁楼里如何闹腾,谢姥爷只当不知,由着她闹腾去,可惜今天春日里雨水多了些,注定不是个太平年。
谢家内忧未决,外患又起。王家媳妇怀孕了!孩子他爸是谁未可知,可冤大头谢家却是板上钉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