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番外怎么称呼

  哎……
  邵长宁长长的叹了一声,重新歪靠在沙发上,一抬眼看到正抬步而入的月辉,连忙起身笑道:“月辉叔来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我都不知道?”
  “昨天才到。”月辉将手里提着的补品递给边上的帮佣,脱了大衣搭在臂弯里,将他上下打量一通,笑道:“几年不见。长宁这么高了。”
  “月辉叔还是没变。”邵长宁勾唇笑笑,道:“爸妈不在。太爷爷在房里休息呢。”
  “我先去看看老爷子。”月辉话音落地,转身往老爷子的房间走去,未曾到门口,就听见邵长乐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邵家几个孩子都这样,在外面总显得少年老成些,在家里却着实散漫随意许多。
  此刻她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和小时候比起来,也是一模一样。
  站在门口,月辉一颗心突然被击中,这一刻,他产生了归家的感觉,过往种种倏然浮现,一切都熟悉而亲切起来,好似这几年他从来不曾离开过。
  “小辉叔叔。”邵长乐下意识回头,就看见他立在门口,神色怔忪而温和。
  老爷子上了百岁,视力和听力都在下降,原本躺在床上午睡,也就邵予安进来的时候刚醒。此刻支撑着身子靠在床头,定定的看了两下,唤了声:“小辉?”
  “老爷子,是我。”月辉快走两步过去,两只手握住了他抬起的一只手。
  岁月不饶人,老爷子手背的皮肉枯槁,因为瘦些,皱巴巴树皮似的,脸上也不可避免的许多褶皱,眼窝深陷下去,因为看见他,倒多了许多神采。
  “还以为你不要我这糟老头子了。”老爷子的声音里带着些沉沉的笑意,看上去精神都好了些,分明是打趣的话,却一时让边上几个人觉得感伤。
  “怎么会?”月辉心里有些愧疚,伸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哄小孩似的开口道:“这不是专程回来陪您?不走了。”
  “好,好。”老爷子连说两句,目光又落到边上的邵长乐脸上,开口道:“瞧瞧,小长乐都长这么高了。当年在医院里刚出生,这小丫头缩在我怀里,就这么长……”
  老爷子说这话,伸手在自己怀里比了短短一寸距离,又是喟叹道:“我都老咯。眼下给一个小娃娃也抱不动了。”
  “太爷爷。”邵长乐声音里突然带上些哽咽,凑过去抱着他的手臂,笑着撒娇道:“怎么会,您一点也不老。越活越年轻的。”
  老爷子笑了两声,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乐呵呵道:“傻丫头。人哪里有不老的。你小辉叔叔这算是终于回来了。眼下太阳还好,让李婶把他房间里的被褥抱到花园里晒一会。晚上也好睡的舒服些。”
  “哦。”邵长乐乖乖应了,看了微笑着的月辉一眼,起身出了门。
  邵予安性子敏感些,此刻自然明白老爷子有话和月辉念叨,也紧跟着邵长乐后面出去。
  虽说几年不在家,月辉的房间倒也一直留着,有邵予安后面跟着,邵长乐索性也没有再叫人,两人一起将他房间里的被褥抱到了花园里。
  原本是冬天,花草稀疏,花园里也就冬青常绿,映衬着几株松柏寒梅,显得静谧安然。
  明晃晃的阳光映照在身上,暖融融的,邵长乐指挥着邵予安将一床被褥晾晒好,拿着鸡毛掸子,像模像样的凑上去敲打。
  月辉到了花园,邵予安已经离开,也只剩她一个乐此不疲的敲着被子。
  看着她绷着脸,一本正经好像做功课的样子,月辉一时驻足,难免觉得好笑,心里又有些无法言表的感动。
  其实他房间里阳光很好,被褥之类的总有佣人及时清洗晾晒,老爷子刚才随便寻这么一个由头,也不过是想将她打发出去而已。
  她倒好像真的找了个事一般,体贴乖巧的像个小媳妇。
  老爷子性子豁达,这么些年,对他一直关心,刚才正是回避了他们两个问自个成家的打算,话到嘴边,他到底觉得这丫头年龄小了些,并不曾说出口。
  此刻站在满园阳光下看她,心里也是有些说不出的遗憾。
  他觉得这丫头要是再大上两岁多好,或者说自己稍微小几岁也好,许多话就容易说出口的多。
  “小辉叔叔。”他的目光太过专注,邵长乐下意识就看了过去,声音甜甜的唤了他一声。
  不待她说话,小丫头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站直了身子立在原地,若有所思道:“刚才在路上,我说以后不能叫你叔叔的。”
  “哦?”月辉微微挑眉。
  邵长乐拿着鸡毛掸子踮着脚踱步到了他跟前,歪头道:“咱们的辈分不对,得捋顺了才好。”
  “那你要叫什么?”
  月辉垂眸看她,声音轻柔,微笑着问了一句,目光包容而宠溺。
  邵长乐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拿着手里的鸡毛掸子戳了戳他的胳膊,嘀咕道:“月辉?怎么样?可是我觉得这样叫,显得对你很不尊敬。”
  一个称呼叫了将近二十年,要改口真的很难呐。
  邵长乐有些郁闷的撇撇嘴看他,眼见月辉只看着她不说话,又寻思道:“而且我觉得这样也不够亲密。想起来好恼人。”
  月辉只看着她笑,嘀咕了半天的小丫头没得到回应,拿着手里的鸡毛掸子猛戳了他两下,神色间难免就带了些气急败坏。
  月辉伸手将鸡毛掸子抓了个正着,没怎么使力拉了一下,她整个人就撞到他胸膛上。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低头看着她软蓬蓬的头发,声音低低的,带着些无奈:“不知道拿你怎么办?也不知道拿我们的关系怎么办?”
  房间里的时候,他几次差点对老爷子开了口,可话到嘴边,却觉得羞愧。
  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许是因为总有许多顾忌,将想法付诸于现实,总显得很难,他从来不曾这样为难过,只觉得这丫头年龄小,所以还可以往后拖一拖。
  总归自己一颗心已经给了她,早些说晚点说也是无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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