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梁欢拎着粗粮面看向张二妹：“婶子，俺先走了，今天家里有人帮忙砌墙，俺早点回去做饭。”
“要留饭吗？你中午准备做什么？”她昨晚出去，听村里人说了红均两口子分家也就分了五十斤粮食，这五十斤粮食够干啥的，最多吃一个月，家里也就没粮了。
“做红薯杂粮饼，煮红薯粥，再炖个土豆。”家里没肉，这是他们家现在能做出来的饭了，再多也做不出来了。
张二妹听了梁欢的饭，把针线篮子放在凳子上：“你等我一下，俺家还有点干豆角，你拿回去和土豆一起炖。”
“婶子，不用了。”梁欢赶紧拒绝。
这个年代，干豆角是粮食，可以救命的东西。她和马家人没有那么熟悉，拿人家的粮食心不安。
张二妹脚不停，继续往屋子里走：“一点干豆角不算啥，俺家有，你拿回去吃。”
张二妹手脚快，说话的功夫她已经从屋子里拿了干豆角出来，把干豆角递给梁欢，她握着梁欢的手拍了下：“拿回去吃吧，当年要不是小四，俺家国栋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张二妹这话信息量大，季红均还救过马国栋？
梁欢心里有些疑惑，不过这会也没再拒绝张二妹给的豆角，道了谢，拿着豆角回去了，她准备空闲的时候问问季红均马国栋的事情。
梁欢回到家的时候，他们家的灶台已经垒了半米高了，估计她再晚回来半个小时灶台就垒好了。
外面的墙也又垒了小半高，这些村里的壮年常年干活手脚利索，他们垒墙的速度很快。
梁欢看他们在忙，他也不会垒墙，帮不了什么忙，把杂粮面和干豆角放在屋子里，和季红均打了声招呼又出去了。
她刚刚忘记了，他们家里没有盐、没有油，想蒸馒头也没有发酵粉，她空间里是干巴巴的土地，也没有这些东西，老季家她是不想去，她准备去老马家借一点。
张二妹正在做针线活，听见动静她抬头，看见梁欢笑呵呵询问：“红均家的来了，你不是打算做饭？缺啥不？”
张二妹性格好，说话语气温和，梁欢看着她直接说了来意：“婶子，俺刚分家，家里啥都没有，想问您借点盐和发酵粉，明天还你。”
油她就不借了，这年头油是金贵的东西，家家户户都少油，记忆里，原主妈炒菜就放一滴油，直接水煮菜，她回头也水煮豆角土豆好了。
“盐有，不过你说的发酵粉咱们农村没有，那玩意供销社买要一毛钱一袋，浪费钱，俺都是用老粗粮面头发酵的，正好家里还有，我给你拿点，你回头用温水泡泡，和粗粮面的时候放一起，就能发酵。”
“行，谢谢婶子。”
梁欢拿着借的盐和老粗粮面头回家了，刚走到家门口，她就看见她们家偏房门口趴着两个小孩，扒着门偷偷趴往里面瞅。
门口两个小孩，听到动静一惊，转头看向梁欢。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女孩瘦瘦巴巴的，看身高有十来岁了，男孩要白胖很多，看到梁欢，他也不害怕，还瞪梁欢对着她扮鬼脸。
“坏女人，抢俺的房子。”
小女孩要腼腆一些，她拽着小男孩看着梁欢，低头小声说：“小婶婶，俺就是来看看。”
小女孩说完，拉着小男孩就跑。梁欢隐隐还能听见小男孩不满的声音。
“臭丫头，你松开俺。俺要告诉娘，你拉俺、打俺。”
听了两个小孩的对话，梁欢也知道他们是季老二家的两个孩子了，等他们跑远了，梁欢才拎着东西进屋。
屋里的灶台已经开始垒边沿了，看着快要垒好的灶台，梁欢打心底感谢垒灶台的人：“两位大哥辛苦了，俺给你们烧水喝。”
家里灶没垒好，梁欢要烧水只能用瓦罐烧，垒灶台的两个大老爷们互相看看，粗声拒绝：：“不用，俺不渴。”
“那两位大哥恁累了就歇歇再忙，俺先去和面，中午在这吃饭。”
“行，你忙，不用管俺们。”张二柱和张大柱说完，两兄弟又继续垒灶台。
梁欢见他们忙也就没再打扰他们，出门看了一眼，见季红均在和帮忙的人一起垒墙头，她转身回了偏房。
拿着瓦罐烧了温水，把老面头泡在温水里，随后又洗了四个红薯，把红薯放在瓦罐里煮。红薯煮的软软的，梁欢把红薯捞了出来，放在和面盆里捣碎。
她准备用红薯来和面。红薯甜又软，杂粮粗糙，蒸的馒头口感不好。加了红薯蒸出来的馒头又软又甜，口感会好很多。
梁欢手脚利索的和面，旁边张二柱看的有些吃惊。不是说季红均的媳妇和他一样懒惰吗？这干活挺利索的，看着不懒啊？
梁欢可不知道张二柱的想法，她活好面就把面盆端到了正屋，放在炕头被窝里发酵。炕上暖和，面发酵的快。
梁欢这边在忙着，另一边，铁蛋被二丫拽回家就跑到了季二嫂身边告状。
“娘，你去帮我把咱家的房子抢回来，俺不要和大丫、三丫她们一起住，她们都是赔钱货。奶奶说了，俺是家里的金疙瘩，家里的东西都是俺的，小叔那房子是俺的。”
东厢那房子，季二嫂也想要，但是她抢不来，听了儿子的话，她拽住了铁蛋，没好气的说：“要要要，就知道问俺要，俺能要来吗？想要房子去找你爷奶去。”
铁蛋被季二嫂拽着，他使劲甩开季二嫂的胳膊，大声说：“你坏，不疼俺，俺不要你，俺去找奶奶，让奶帮俺要房子。”
季二嫂听了儿子的话，更气了，嘴里嘟囔：“没良心的，天天奶奶，奶奶，你奶奶有俺疼你吗？”
季二嫂嘟囔完，抬头看见女儿还在面前站着，她斥责：“看什么看？还不快去看着你弟？”
二丫瑟缩了下身子，立刻往铁蛋那边跑去。
季二嫂骂骂咧咧的进屋，看见狭小的屋子，更不爽了。这屋子，原来是老三一家住的，昨天分家他们从东厢搬出来，就占用了季老三的房子，把季老三一家赶到了之前几个孩子住的房间住。
现在孩子没了专门住的房间，他们一家四口住在一间房子里，房子又小又挤，一点都没有住在东厢房好。
她得想个办法把东厢的房子拿回来。
季二嫂这边还没想到怎么把房子抢过来，季老娘那边就从老张家听说了季红均家买了铁锅垒灶台的事情。
季老娘被梁欢打了两棍子，屁股有点痛。不过她是坐不住的，屁股痛也不在家歇着，被梁欢赶出来后，她也没回家，东家串西家串闲说梁欢的坏话去了。
儿媳妇打婆婆，在这个年代可是要被人污垢的。季老娘在一群妇女中间卖惨，有些人还真挺可怜她的，说她儿媳妇不好，该让季红均把梁欢休了，赶走。
季老娘在张家和张二柱的娘说这件事的时候，张二柱的娘安慰了她两句：“分家了，以后你少和他们来往就是了。不过，倒是没看出来，你家红均是个有本事的，买了铁锅呢，今天早上喊我家大柱二柱过去垒灶台呢。”
张二柱的娘谈到铁锅的时候是真的羡慕，她们家的铁锅烂了三个洞了，找补锅的人补了好多次了，为了省点钱给二柱娶媳妇，一直没舍得买新锅。没想到季红均一个不上工的懒人，一分家就买锅了。
张二柱的娘还在心里羡慕感叹，她旁边季老娘已经惊讶的站起来了：“小四家买铁锅了？”
“不行，俺得回去看看，他婶子，俺先回去了。”
小四竟然买铁锅了，那小杂种哪来的钱买铁锅的？他们家的锅都是旧的，锅上面有两个小洞呢，做饭的时候水兑多了，还会漏水。那小杂种竟然买了新锅。
她都没有新锅用，那小杂种和小贱人凭什么有锅用，不行，她得回去把她们家的新锅抢回家。
季老娘慌慌张张的从老张家出来了，出了门就小跑着往家里赶。
她快跑到家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从家里跑出来的铁蛋，铁蛋看见季老娘就跑进了她怀里，抱住她的腰：“奶奶，俺不要和爹娘住一间房，俺要住在小叔住的房子里，你去帮俺把房子抢回来。”
老季家孙子辈的，只有铁蛋一个金疙瘩，剩下四个都是孙女，平时季老娘最宠铁蛋了，对他几乎有求必应。听了他的话，季老娘心肝心肝的喊：“奶的小心肝，奶奶去帮你要，你快去叫你爹过来，咱上你小叔家拿铁锅去，拿了铁锅奶给你煮鸡蛋。”
这年代鸡蛋是稀罕物，农村人家里有两个鸡蛋都会存着去供销社换钱，季老娘虽然疼铁蛋，但鸡蛋也不是天天给他吃的，听到吃鸡蛋，铁蛋眼睛亮了，松开季老娘就往外跑：“奶，俺这就去叫爹过来。”
铁蛋腿快，不大会就到了村子里人闲聊的地方，看着季老二站在一群人中间，拉着他往家里跑：“爹，你快回家，奶喊你回家拿铁锅。”
季老二到的时候，季老娘正站在院子门口左右张望，看见季老二过来了，就喊他：“老二过来了，快，去拿咱们家的铁锅。”
季老娘带着季老二往梁欢家里走，也是巧了，他们来的时候，张二柱两人刚把灶台垒好，抬起铁锅准备放灶台上。旁边梁欢在洗土豆，准备把菜都洗好，中午炖菜。
季老娘进屋，看见张二柱双手端着铁锅往灶台上放，她就对季老二说：“老二，快把咱家的锅拿走。”
季老二看着新锅，应了一声，两步走到张二柱面前，抢了铁锅抱着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