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梁欢没怀过孕, 只见过她人怀孕，还真不了解五个月的孕期肚子该多大, 听了季二婶的话, 她没多想，微微笑：“红均能干，我平时吃的不错。”
  想来是因为吃的好, 营养好, 肚子才会比较大的。这时代缺衣少食，好多人怀孕了都不一定能吃一个鸡蛋。她吃的鸡蛋不少, 家里红均能干, 时不时带肉回来, 伙食上还真不错。
  季二婶想到季红均的本事, 笑笑：“你怀着孕呢, 平时吃东西不要委屈自己, 现在红均是工人了，家里有收入，你该吃吃该喝喝。俺看城里怀孕的人吃的好, 孩子生下来的时候白白胖胖的可讨人喜欢了, 你呀, 争取也生个白胖小子。”
  生不生小子梁欢无所谓, 左右都是她的孩子, 白白胖胖的闺女她也喜欢。梁欢想着, 对着季二婶微微笑：“婶子, 你和红均坐着，我去做饭。”
  季二婶哪能一个人在屋子里坐着，让梁欢一个孕妇去做饭, 她摆摆手：“让红均歇着, 俺和你一起去，俺烧火。”
  季二婶说着往灶房走去。
  季二婶风风火火的去了灶房，梁欢回头看了季红均一眼：“红均，你今晚歇着吧，让二婶帮我烧火，我问她点事。”
  季红均神色不变，手轻轻垂放在身侧：“好。”
  灶房里，梁欢做了杂粮饼子、炒了鸡蛋和青菜木耳，木耳是前几天下雨，她在山下的枯木上摘的，青菜是她在空间里摘的。
  家里的肉吃完了，梁欢就炒了鸡蛋，鸡蛋也是荤菜，用来招待人是顶好的食物了。
  梁欢边炒菜边向季二婶问了些事情，都是她怀孕的一些事情，她最近经常腿抽筋，吃东西胃口倒是好了不少，但是经常会觉得肚子涨。
  季二婶听了梁欢的话，烧着火笑呵呵回答：“怀孕腿抽筋，肚子涨都是正常现象，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就让红均帮你揉着。”
  季二婶絮絮叨叨的说着，说了一些怀孕的注意事项，话题转到了自家人身上。
  “红均家的，俺和你二叔准备带着妞妞回家来住了。”
  梁欢闻言一惊，手里的铲子差点掉了，她抬头看向季二婶：“婶子，发生啥事了？”
  堂哥家妞妞还小，二叔二婶平时在城里能帮忙照顾孩子、做做饭、洗洗衣服，生活的好好的，咋要回来了？
  季二婶摇头，叹息说：“现在城里生活不好过啊，建设和秀梅的供应粮减少了，说是南边收成不好，咱们这边的粮食也减少了，靠你堂哥和嫂子的供应粮，这一大家子在城里要饿肚子了。”
  “俺和你二叔还能干动，回到村里来能去上工，现在妞妞也能离开她娘，不吃奶了。”
  梁欢听着季二婶的话，觉得她说的还挺实在的，点点头：“在村子里生活也不错，自留地能种菜，上工年底也能分粮食，山上能采蘑菇摘野菜，在村里咋着都不愁吃。”
  季二婶笑呵呵的点头：“那可不是，俺和你叔还是习惯在村里住，在村子里吃了饭能出去唠会嗑，在县城，俺和你叔吃过饭天天都窝在家里。”
  村里人喜欢唠嗑这点，梁欢是很赞同的，她自己平时不怎么出去聊天，村子里别的人就喜欢三三俩俩的凑在一起闲聊。
  “是那个理，在村子里人多。”梁欢笑笑，把锅里的饭盛出来。
  饭做好了，季二婶抽掉锅底的柴火，站起身去洗手，准备吃饭。
  饭都盛好了，梁欢往正屋那边喊了季红均一声，季红均大步走了过来。
  季红均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又多了能言的季二婶，三个人吃着饭说着话，倒也很热闹。
  从季二婶的话里，梁欢知道了现在县城不仅粮食紧缺，县城的风气也很紧，季二婶家楼上的老章家一家全部都下放了，老章家的房子被红小兵的一个领头的占了，听说在楼道里天天讲“大道理”，讲语录、别人一句话惹的那红小兵不顺心，他就说要批-斗谁谁谁。
  梁欢静静听着，心里也了解了更多现在的时局。
  饭后，季红均刷碗，季二婶本来要回自己家住的，梁欢没让回去。
  “婶子，你家半年多没住人了，这会回去还得打扫屋子，家里还有一个房间，房间里有炕，我给你铺上被子就能睡觉，家里等白天回去打扫好了，再回去住。”
  季二婶听了梁欢的话，想想这会家里估计又潮又乱，被子可能都发霉了，她点头：“中，俺今儿就在你家睡了，明天回去把家里打扫打扫，后个上县城接妞妞回来。”
  梁欢笑着点头：“婶子，我去给你拿被子。”
  梁欢转身去柜子里拿被子，季二婶看着她的动作，赶紧站在炕边把梁欢手里的被子接过去。
  “红均家的，你这肚子不小了，以后这种有点大幅度的动作，要小心，被子俺来抱着。是去旁边那个房间吗？”
  梁欢跟在季二婶身后：“是的。”
  季二婶抱着被子往前走，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红均家的，你这肚子俺越看越大，城里人怀孕的时候都兴去医院检查，你这要不要让红均带你去医院看看？”
  “你们两个年轻没经过这种事，俺生了三个娃，长这么大也看过不少人怀孕了，俺看你这肚子都快比得上人八个月的肚子了。这生孩子吧，虽然说孩子胖了是好事，但是你这肚子现在都这么大了，那还有四个多月能生呢，到时候肚子得多大啊？”
  梁欢跟在季二婶身后，听着她的话，心里有些害怕。
  她这肚子二婶子不说，她还真不知道竟然和人家八个月的肚子差不多大。她在现代听说过不少人怀孕孩子太大了，生产不顺利的事情。
  这时候的医疗条件可比不上后世的条件，这时候人生孩子她就没听说过剖腹产的，如果孩子太大，她生不下来怎么办？
  梁欢心慌，走路的时候差一点撞到了前面的门。
  从灶房出来的季红均，看到梁欢的动作，眼眸微微锁紧，身子几乎是瞬移到了梁欢身边，拉住了她的胳膊。
  梁欢被季红均拉了一下，重心不稳往后倒去，身子倒在他怀里。
  季红均低头，平时冷漠板正的脸这会带了些紧张，他轻轻启唇，声音似有些沙哑：“还好吗？”
  梁欢从季红均怀里站起来，心里也有些后怕，缓和了一会她才轻轻说：“我没事。”
  季二婶抱着被子在一边，她走在梁欢前面的所以没看到这一幕，听到动静回头看向梁欢他们：“咋了？”
  梁欢摇头：“没事，婶子。”
  “没事就好，时间不早了，红均家的，你和红均洗洗去睡吧，俺自己铺床就好。”季二婶说着把被子放在了房间里的暖炕上。
  梁欢这会心跳还有些快，心里还有些余怯，听了季二婶的话，她点头：“婶子，那我先回去了。”
  梁欢往回走，季红均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轻步往房间里走去。
  回到房间里，季红均把人扯在自己怀里：“欢欢。”
  “下次走路一定要看路。”季红均轻轻说着，声音里含着关心，还有后怕。
  季红均声音里的害怕梁欢感觉到了，靠在他怀里，她环住了他的腰：“嗯。”
  她以后会注意的，今天她想二婶子说的事情想的有些失神了，下次会注意的。
  想到季二婶说的话，梁欢仰头看向季红均：“红均，二婶刚刚说我肚子像是别的孕妇怀孕八个月的肚子差不多大。”
  季红均抱着梁欢，他的身子贴在梁欢身上，在梁欢说完她的肚子大以后，她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有感觉一样，使劲踢起了梁欢的肚子。
  这胎动有些大，季红均隔着衣服都感觉到了，他弯腰，大手放在梁欢的肚子上：“我们明天去医院看看。”
  梁欢点头：“好。”
  季红均说了去医院的事情，第二天他就去找大队长帮梁欢请了假，带着她去了县城的医院。
  县城医院里，人比较少，他们到医院不用排队，直接去看了擅长妇科的老医生。
  老医生家里世代都是做中医的，改革开放后他到了医院当医生，这会城里的风气不好，他们家因为以前开医馆的事情来拿出来说事，一些□□最近总是上他们家去闹。老医生精神不好，坐在办公室里，双目无神。
  梁欢和季红均进来的时候，老医生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看病去找西医看吧，我这里是中医，只开中药。”
  梁欢还是很相信中医的，她听了老医生冷着脸说的话，轻轻说：“我看中医，医生，我怀孕五个月了，家里长辈说肚子比较大，想过来请你把把脉，看看孩子健康不？”
  老医生听了梁欢的话，往她肚子上看去，看见她的肚子以后，淡淡说：“你坐下来，我给你把把脉。”
  梁欢坐在了老医生对面，老医生把脉的时候特别认真，双眼微微眯着，神色认真的感受着梁欢的脉搏。
  好一会后，老医生松开了梁欢的手：“孩子发育正常，肚子大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有关系，可能是两个孩子。”
  老医生说可能，梁欢听着直接把可能去掉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肚子：两个孩子吗？
  梁欢又仰头看向季红均：“红均，这。我们是有两个孩子？”
  季红均心里可能和梁欢的激动差不多，但是他平时就是没什么表情的人，这会脸上神色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他握紧梁欢的手：“嗯，两个。”
  双目看向梁欢的肚子，季红均深邃的眼睛里含着很深的情绪。
  以后他不仅会有孩子，还会有两个。
  季红均和梁欢之间萦绕着很幸福的温情，老医生正因为家里遭难的事情心里难受，看着梁欢和季红均高兴的样子，他摆摆手：“行了，你们要把的脉也把了，想知道的事情也知道了，赶紧走吧。”
  老医生这么一说完，梁欢也没打算继续在这里待着，她握着季红均的手转身准备离开。
  梁欢和季红均还没离开，老医生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走进来三四个带着红袖章的人。
  “臭老九，赶紧滚出来。”带着红袖章的年轻男人，走进办公室就去拽老医生的胳膊。
  另外三个男人也跟着去拽老医生的胳膊，他们动作幅度有些大，梁欢在屋子里站着差点被波及到。季红均把梁欢拉在身后护着。
  那四个人拽着老医生，老医生坐在办公椅上不愿意起来，其中一个人似乎恼了，骂骂咧咧的上脚了：“给脸不要脸，老子让你出来，你听不懂吗？臭老九，万恶的资本家，你还坐办公室？你就该住牛棚，该被批-斗。”
  那人踢人似乎上瘾了，踢了老医生几下后，他不过瘾，竟然直接往椅子上踢去，老医生连着椅子一起倒在了地上，头磕在了地上，血瞬间从他额头流了出来。
  看着这一幕，梁欢心一紧，下意识握住了季红均的手。
  “红均。”
  她，想帮帮这个老医生，这个医生上一秒还帮她把脉，告诉她，她怀了两个孩子，结果这会却倒在了地上，心里很难受，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一样。
  季红均和梁欢生活了一段时间，几乎梁欢一个眼神他都能猜出来她在想什么，听了梁欢喊他的名字，他往梁欢脸上看去，看见了梁欢眼里的恻隐之心。
  大手握住梁欢的小手，季红均轻轻开口：“我在的。”
  他是男人，欢欢是他媳妇，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媳妇的事情他来解决，不能让媳妇操心。
  季红均锐利的眼睛看向正在打人的男人，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季红均在看他，他扭头看向季红均，张嘴想骂人的时候，但是眼睛对上季红均的眼睛，骂人的话没骂出来，脑海里反倒出现很多他生病被医生救治的画面，其中有不少老医生给他看病的画面。
  打人的动作停止了，那男人的身子似乎僵硬了一样。
  另外三个人似乎也和打人的那男人差不多的状态，他们这会都有些呆愣。
  那些人不动了，季红均握着梁欢的手到了老医生面前，他伸出大手看向老医生：“起来。”
  季红均的手是有些粗糙的，手上还有干活的茧子，看着他的手，地上的老医生缓缓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季红均把 他拽了起来。
  梁欢站在季红均身边，看向老医生，静默一会轻轻说：“其实乡下比城里的风气淳朴一些。”
  这时候的城里太乱了，如果过不下去，下放去乡下怎么都比在这里这么天天被打强。
  老医生听了梁欢的话，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我的根就在这里，祖祖辈辈都在这个小县城生活的，儿子孙子都在这里。”
  去了乡下，他的孩子咋办，他们都没干过农活，去了乡下咋生存？
  “活下来最重要，今天谢谢你，我们先先走了。”
  梁欢轻轻说着，握着季红均的手往外走。
  老医生靠在了桌子上，脑海里想着梁欢说的话。活下来最重要。
  这几天，他看到了不少人被斗，听说城北的一个小学校长死了，被斗死的。如果一直在城里，他会不会也那样？他自己死了倒是不怕，毕竟一把老骨头了，但是他怕孩子们因为他受到牵连。
  老医生想着，似乎是想通了，看都没看那四个红袖章，他大步离开办公室。
  ......
  从医院出来，梁欢和季红均并没有立刻回家。两个人去供销社买了不少东西，大多数都是日用品，酱油、盐、醋，还有一些婴儿用的毛巾，又扯了一些布。
  家里有粮食、空间里也有菜，梁欢没买菜和粮食，买了一些日常用品以后，她和季红均回了村子里。
  红旗大队，梁欢和季红均到村子里的时候，正好上午下工了，村子里上工的人都回家去做饭吃。
  梁欢和季红均走到村口，遇到不少下工回家的人。一个比较碎嘴的女人看向梁欢说：“红均家的，你这是去医院看病回来了？医生咋说的，你得啥病了啊？不会是孩子不好了吧？”
  梁欢不喜那人说的话，冷漠说：“咋说的，和你有啥关系？这天可是晌午了，你不回家做饭，今天你男人不打你了？”
  季铁棒的媳妇听了梁欢的话撇撇嘴，没再和梁欢搭话，小跑着回家。她男人打人，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打她，平时她男人下工就要吃饭，做饭做晚一些，她男人就打她。
  季铁柱媳妇走了，马婶子凑近梁欢，她真心实意询问：“红均家的，俺听大队长说你今天和红均去医院了，你咋了？还是孩子不舒服？”
  马婶子这话问的中听一些，不像季铁棒媳妇上来就问她生啥病了，是不是孩子不好了。马婶子话中听了，梁欢回答话的时候也不那么冲人了，她轻轻回答：“我和孩子都好好的，二婶说我肚子有些大，我和红均去医院看看，医生说孩子很好，没啥事。”
  当着外人的面，梁欢没说自己怀了两个孩子的事情。
  马婶子听了梁欢的话笑着说：“没啥事就好，这晌午了，你马叔还在家等俺做饭，俺先回去了。”
  马婶子说着往家里走去，梁欢也跟着季红均一起往家里走。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都在打听梁欢去医院的事情，梁欢都按照对马婶子的说法说了，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孩子，孩子没啥事。
  一路走到家，梁欢想着到家里可以舒一口气了，结果刚刚到家门口就看见他们家门口站着人。
  秦美琪站在梁欢家门口左右张望，看见梁欢和季红均回来了，她小跑着到了梁欢身边：“嫂子，你回来了。”
  “嗯，你下工不回知青点，咋在这里？”梁欢说着，开了家里的大门。
  “我听说你和红均哥去医院了，过来看看，你们去医院是去检查孩子吗？医生咋说？”秦美琪走在梁欢身后，关心询问。
  孩子自然是没事的，最近和秦美琪相处的多了，梁欢也有些熟悉她这种关心，这女孩对她的关心像是真的。
  “医生说孩子好好的，我这肚子比较大，是怀了两个孩子的原因。”
  梁欢说着，扭过头来看向秦美琪：“我可能怀了两个孩子的事情你别往外说啊，这事不确定。”
  这怀孩子是她的事情，村里的人八卦，要是村子里的人知道她怀两个孩子了，估计她上工的时候随时会被人盯着肚子看。
  秦美琪听了梁欢的话，惊讶了一会，又听到梁欢说不确定，她立刻回答：“嫂子，肯定是两个孩子。”
  听着秦美琪肯定的话，梁欢有些惊奇，她看着秦美琪的脸：“你咋肯定是两个孩子的？”
  她还是孩子的妈妈，她都不能确定肚子里的孩子是两个。
  秦美琪被梁欢这一问，脸上喜悦的表情收敛了一些，她低头说：“我，我看你肚子这么大，我猜的。”
  “我看我堂姐怀孕过，她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肚子比你小很多，你这肚子这么大，肯定是两个孩子。”秦美琪在一边解释说。
  听着秦美琪的解释，梁欢看了她一会，轻轻说：“希望真是双胎吧。”
  秦美琪拉着梁欢的胳膊，围着她转：“嫂子，和你说，我小哥他们就是双胞胎，他们两个长的一模一样，我觉得你也可能会生一对双胞胎儿子哎。”
  她家里有双胞胎的基因，嫂子这胎肯定是双胞胎。她一会回去要给爸妈写信，告诉他们嫂子怀了双胞胎的事情，爸妈肯定高兴。
  “男孩女孩都行，也许是一对女孩的。”梁欢轻轻说着。
  季红均在她们身后，听着她们的对话，见秦美琪拉着小凳子和梁欢一起坐了下来，他目光微深。
  “欢欢，中午你想吃啥？”季红均看向梁欢询问。
  晌午了，梁欢光顾着高兴，忘记做饭的事情了，红均这一问她想吃什么，她就感觉肚子饿了。
  梁欢站起身：“中午吃面条吧，我想吃鸡蛋面了。”
  家里有鸡蛋，也有面，她和面做鲜面条吃。
  “红均，我做饭，你去二婶子家看一眼，她家里啥都没有，你让她别在家里做饭，一会来这里吃。”二婶子今天在家里收拾东西，他们家只有自留地有些菜，别的啥吃的都没有。得让红均提前过去打个招呼，告诉二婶子一会过来吃饭。
  季红均没应梁欢的话，他看向梁欢对面坐着的秦美琪：“秦知青要回知青点，和二婶家顺路，辛苦秦知青帮我喊二婶过来吃饭。”
  秦美琪本来是不打算这会走的，想再和梁欢说一会话的，季红均这么一说，她不走也得走了，秦美琪站起身：“那，嫂子我先回去了，你下午在家里休息不？我下午下工来看你。”
  梁欢还未搭话，季红均就在一边淡淡说：“没空，下午我们有事。”
  季红均是个冷漠的人，话冷，脸冷。听着季红均的话，秦美琪有些失落，她低头：“我知道了，等嫂子有空了，我再来找你，嫂子我先走了。”
  秦美琪和梁欢说完，抬步离开。
  秦美琪走后，梁欢挑眉看向季红均：“我下午有啥事？”
  她咋不知道？
  “陪我。”季红均面不改色的说。
  季红均说了两个字似乎是感觉自己说的太简陋了，停顿了一会又继续说：“媳妇，我今天休息，想好好陪你和孩子。”
  季红均的声音放软了，他长的好看，被梁欢喂养以后吃的好，皮肤好了，人更好看了。这会看着季红均的脸，再听着他说的话，梁欢心就软了。
  自己男人，自己不陪谁陪？
  梁欢嘴角勾了起来，轻轻说：“行，陪你。”
  ......
  太阳正中间，村子里好些人家都吃饭了，季二婶拿着青菜从家里走过来，到了梁欢家门口，她推门进屋。看正房的门关着，她往灶房那边看去，果然灶房里有烟飘出来。
  看这样子，就知道季红均两口子在做饭，季二婶大步走过去。
  “红均家的，你们回来了，晌午去医院，医生咋说的？”季二婶进屋，一边说着一边把摘的丝瓜、豆角放在了地上。
  “医生说没事，说是两个孩子。婶子，你咋把青菜带过来了？家里青菜够吃，这菜一会你还拿回去，留着你和二叔吃。”梁欢把面条下进锅里，脆声说。
  季二婶直接忽视了梁欢后面的话，她的关注点都在梁欢说的两个孩子上面。
  “两个孩子吗？”季二婶惊喜。
  梁欢点头：“嗯，是两个孩子。”
  季二婶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两个孩子好啊，季家还没有出现过两个孩子过，你这一下子就怀两个孩子，如果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一下子就儿女双全了，好，好。”
  “龙凤胎不是那么好得的，两个男孩两个女孩都好，不过婶子，季家没有两个孩子的先例吗？”梁欢轻轻询问。
  她可是听说家里有双胞胎基因的更容易怀双胞胎，红均家没有双胞胎基因，不知道原主家里有没有。
  季二婶立刻摇头：“老季家生孩子都是一个一个的生，还这没有过双胎的，你这怀了双胞胎以后可要注意了，以后俺和你二叔生活在村子里，也能帮你照看着。”
  季二婶絮絮叨叨的说着。
  锅里的面条好了，梁欢盛饭，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季二婶家里还有不少活，吃了饭帮忙收拾了碗筷，她又和梁欢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家里只剩下梁欢和季红均了，梁欢请了一天的假不用上工，回到正房拿起没做好的衣服继续给季红均做衣服。
  季红均站在一边看了梁欢一会，随后搬了小凳子，坐在梁欢身边。
  季红均人高，他坐在小凳子上双腿憋屈的弯着。
  梁欢看向他的腿，轻轻笑：“你腿太长了，凳子太小了，家里应该做个大凳子的。”
  季红均看了一眼梁欢坐着的小凳子，她坐着正好。
  “不用，这样正好。”
  季红均说着，手趁机放在梁欢的手上。
  梁欢缝衣服的动作微微顿住。
  季红均在一边沉声说：“以后别上工了，嗯？”
  梁欢想了一会，轻轻回答：“行。”
  接下来要进入农忙了，干的活都是比较累的活，忙起来可能一天一夜都在地里忙着，她这肚子大了，而且还是双胞胎，能不干活就不干活了吧，在家里干点轻松的活就好，上工的事情等以后孩子出生了，她有时间去干，再干。
  听到梁欢的话，季红均微微勾唇，大手环住她的腰：“媳妇，我会养你和孩子的。”
  季红均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他说他会养梁欢和孩子的，他后面上班更加努力了。
  该上班的时候好好上班，晚上没事的时候他会去山上打猎，因为外面风向紧，季红均去山上一般只打自家吃的鸡肉，兔子野猪都没再打过，梁欢不能吃兔子肉，野猪太大，打了吃不完还惹人注意。
  季红均上班发工资钱拿回家，发的票粮票直接去买粮食，肉票找人帮忙买肉，平时在山上猎几只野鸡，他和梁欢小日子过的不错，梁欢被季红均养的水嫩嫩的，村里好多人看见梁欢都说她怀孕后的皮肤比村里的大姑娘还要好。
  这种滋润的日子过的快，一晃四个月过去了，梁欢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九个月了。这回村子里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她怀的是双胞胎了，看着她的大肚子，不少人都有些心惊，这肚子太大了。
  傍晚，季红均下班从县城回来，走到村口的时候看到了带着妞妞闲逛的二婶子。
  “婶子。”季红均轻声打招呼。
  季二婶把妞妞抱起来，看向季红均：“红均回来了，你钢铁厂那边啥时候放假啊？”
  “这个月还要再上半个月才能放假。”季红均沉声回答。
  季二婶凝眉：“半个月啊，红均，你媳妇可是怀孕九个月了，俺听说怀双胞胎要比怀单胎生的早，你媳妇这估计也快生了，你这天天上班，只有她一个人在家也不是事啊。俺平时能去照看一下，但是身边还是要有个人的。”
  季红均沉思。
  “我明天去请假。”
  媳妇的事情比较重要。
  “中，你要回家是吧？正好俺跟你去看看你媳妇。”季二婶抱着妞妞跟着季红均一起往前走。
  梁欢家的大门敞开着。自从梁欢怀孕七个月以后，梁欢就经常开着门了，季红均上工不在家，家里只有梁欢一个人，她怕自己在屋子里有点啥事，只有自己在家，所以平时也学会了跟村子里的人学着敞开门，这样她在屋子里个啥事，外面的人也能注意到。
  季二婶和季红均大步走进屋子里，屋子里静悄悄的。
  季红均看了一眼关着的灶房门，大步往堂屋走去。
  堂屋里微微黑，床上的被子铺开，梁欢在床上睡着。
  看见床上睡着的人，季红均目光柔和了很多，大步往床边走去。坐在了炕边，轻轻拉了一下梁欢的手：“欢欢？”
  听到季红均的声音，梁欢从睡梦中醒过来。
  “红均？你回来了？几点了？”梁欢说着，掀开被子要起床。
  她下午吃过饭，感觉有些累还有些困，就在屋子里睡了一会，这一睁眼红均都回来了，不知道她睡了多久。
  季红均轻轻握着梁欢的手，拿了一边的棉袄给她穿上：“天刚黑，外面冷了，穿上棉袄。”
  一晃她怀胎九个月了，她来这里快一年了，又到了冬天，外面天寒地冻的确实冷。
  梁欢穿上棉袄，从床上下来。下床以后，门开着，屋子里的光亮了一下，梁欢看到了门那边站着的季二婶。
  “婶子，你来了。”
  “俺过来看看，红均家的，你吃饭了吗？”季二婶把妞妞放在地上，拉着妞妞的手看向梁欢。
  梁欢摇头：“还没有，下午睡了一会，睡的有点久。”
  她下午感觉累，是想着睡一会就醒的，结果一觉醒来竟然这个点了。
  听到梁欢说没吃饭，季红均在一边说：“我去做饭。”
  梁欢的肚子太大了，自从她八个月后就不怎么做饭了，她弯腰弯不下去，做饭不方便。
  季红均去做饭，梁欢就坐在一边陪季二婶说话。
  很快季红均把饭做好了，他没叫梁欢去吃饭，直接把饭端到了正房。他煮了鸡蛋，熬了粥，家里还有白面饼子，就着剩菜吃。
  梁欢和季红均坐着吃饭，妞妞人小刚刚会走路，她刚长出来牙，正是好吃的时候，看到梁欢吃饭，凑近梁欢，拉着梁欢的手：“吃，吃。”
  妞妞看着梁欢手里的鸡蛋，眼睛发亮。
  看着可爱软萌的妞妞，梁欢的心都软了，把剥好的鸡蛋掰开，弄了手指甲大小递给妞妞：“来，我们妞妞吃。”
  妞妞张开嘴，一口把鸡蛋吃了。
  看着妞妞这样子，梁欢笑了：“妞妞真可爱。”
  她肚子里能有个女孩就好了，贴心小棉袄。
  梁欢正想着，突然面色一变，她脸上露出痛苦神色。
  季红均虽然在吃饭，但是他总是时不时看向梁欢，梁欢面露痛苦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看向梁欢：“欢欢，你.....”
  季红均站起身，走到了梁欢身边，扶住了她。
  手放在季红均胳膊上，梁欢很痛，捏着他的胳膊：“我，我好像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