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怪物
艾丽的攻击极为突然，没有人可以料到原本还惊慌失措的少女却能于这一瞬间爆发出如此凌厉的攻击。
这一方面源于艾丽伪装的成功，更源于她本身格斗能力的出众。
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成为伊泽的“长官”。
对于一名培训多年的间谍而言，近身格斗是最基础的能力之一。
先是抛出布袋遮挡敌人的视线，继而暴起杀机。
而莫尔斯又是如此的大意，根本没有提前做出什么防备。
只是眨眼间，艾丽手中的那柄纤细、单薄、锋利的刀刃便已逼近莫尔斯的脖颈，似乎下一秒，便会割开他的喉管。
然而，就在此刻，进攻中的少女却是心中突生警兆，继而，她便看到了极为惊人的一幕！
只见，莫尔斯的躯体忽然急剧膨胀，发出奇异的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孕育。
继而，便见他胸前的皮肤猛然鼓起一个头颅大小的脓包，稍微阻拦了下艾丽的攻势，再然后，那脓疱轰然爆裂开，也撑开了他的身体。
伴随着鲜血、黄绿色粘稠汁液四下飞溅，一条奇异的手臂竟然撕开了莫尔斯的胸膛，闪电般攥住了那只致命的刀片！
“这是什么鬼东西？！”
艾丽一惊，果断地松开手，向后疾退，拉开距离。
同时也观察到了，在那只怪异而丑陋的手臂表面，赫然密布青黑色磷甲，闪烁出金属的寒光。
“咯……荷荷……”
随着艾丽后退，在不远处重新站稳，她便听到了莫尔斯发出的，不似活人的声响。
此刻的莫尔斯头颅不正常地扭曲，歪斜，四肢肿大，将那身正装撑的紧绷。
胸前的衬衫已经碎裂开，被鲜血以及那些粘稠腥臭的可疑液体浸透，滴滴答答流淌下来。
那条自其胸膛伸出的，覆盖鳞片的手臂则垂在身前，攥着锋利的刀子。
摇晃着，仿佛一条死蛇。
却给人一种随时可以暴起发难的危险感。
“吧嗒！”
摇晃与抽搐中，莫尔斯头顶的那只大礼帽终于掉了下来，沿着石板路面滚了半圈，然后瘫软在地上的那一滩腥臭的液体中。
莫尔斯的头颅则慢慢抬起，头顶的那条漆黑的裂缝是那般触目惊心。
“哈，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莫尔斯愤怒地笑着，右手抬起，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上，那条淡红色的血痕，那是被艾丽切开的一层皮肉，很浅，却令他极为愤怒。
“我还真是看轻了你，我承认，你给了我一个惊喜。”
莫尔斯死死盯着艾丽，圆润脸孔一下子满是怨毒：
“不过，接下来，我会让你尝到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说着，他的左手握着手杖，狠狠地向地上砸去。
“咚！”
手杖与地板撞击，发出一声闷响。
一道无形的波浪以此为圆心荡开，艾丽便看到四周的地板、泥土纷纷翻卷，仿佛被某种力量掀起。
凭借着超过常人的警觉，她在这一瞬间便已跳了起来，同时反手拔出了藏在后腰的转轮手枪。
对准了如同怪物般的莫尔斯，可仍旧是没有完全避开这道冲击波。
无形震动卷过。
艾丽只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掀飞，浑身如同触电了般酥麻，僵直，难以动弹。
她来不及细想，只是凭借着格斗的经验与求生的本能，拼命咬了下舌尖，借着瞬间的清醒，勉强扣动了扳机！
“砰！”
一颗黄澄澄的子弹在火药的推力下，自枪管中疾射而出，却因为她已经身体失衡，而并未瞄准莫尔斯，只是朝着傍晚的天空射去！
安静的傍晚，这声枪响极为突兀。
在击出的同时，便已引起了周遭数个街区人们的注意。
……
附近，某条街道上。
三个疲惫不堪的警察刚刚结束了这条街的最后一户家庭的“调查”。
长相温和的警长一边揉着酸麻的双腿，一边庆幸好歹还是在天黑下班前走完了这片的所有住户，明天不用再这样折腾。
却隐约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一声枪响。
“咦，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
因为距离较远，警长并不太敢肯定，转而看向身旁另外两人。
充作“记录官”的巡警正要表示自己已经累得头晕耳鸣，什么都听不清了。
就见身旁那位来自教会的“同事”脸色豁然凝重，定定地望向某个方向，眯了眯眼，仿佛是感知到了什么。
当即迈开大步，冲进了附近的巷子，抄近路向枪声方向奔去。
等警长与巡警两人慢腾腾追过来，便早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
另外一个方向。
一辆正绕着街区巡行的马车内。
那位曾经自灯塔降落，被称呼为“队长”的男人豁然感应到什么，睁开紧闭的双目，扭头望向某处。
旋即抬起右手，“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整个人便飞快淡去，消失不见。
……
巷子内。
当那声枪声响起，莫尔斯那扭曲的脸孔陡然间沉了下来，又看了眼自身的状态，神态愈发紧张。
显然是已经意识到，这必然会引起附近教会官方超凡者的注意。
恨恨地看了眼被冲击波掀飞出去几十米的那道身影，莫尔斯丝毫不敢停留，当即肌肉蠕动，将那条手臂收回了胸腹间，原本的裂口也迅速愈合。
捡起大礼帽，用手杖辨认了下方向，这才急匆匆逃去。
他刚离开，艾丽就痛哼一声，撑着疼痛的身躯爬起来，咬着牙，同样迅速踉跄着离开。
……
又过了一会，一道身穿深色大衣，衣领硬挺厚重的人影凭空出现在了这里。
他看了看地上的打斗痕迹，微微皱眉。
继而走到了那滩腥臭的，混合着血液的液体前。
弯下腰，捡起了一只薄薄的，被捏成了扭曲废铁的刀片，眸光深邃。
“队长！是碎裂教派的人么？”
这时候，那个身材高瘦的，穿着警官制服的超凡者也已跑进了巷子口，见状问道。
“是。”男人简短地点了点头，然后望向莫尔斯逃走的方向，利落道：
“追！”
……
……
格罗恩斯大学，医学院。
随着埃文斯教授终于宣布下课，伊泽与早已经快睡着了的奥兰多赶忙起身，向教室外走去。
“这么晚了啊，”奥兰多看了眼黑下来的天色，说，“一起去吃饭？”
“不了，我答应了妹妹，今晚回家吃。”
伊泽简短地做出了回答，然后在奥兰多羡慕的目光中快步离开，走出了学院大门。
此刻，夕阳早已不见了踪影，路上的煤气灯纷纷点亮，夜空中，厚厚的云层遮蔽了星光，显然，今夜并不是个好天气。
路上的人与车马却是密集，伊泽知道，大概是因为自己撞上了“晚高峰”。
对于温顿王国大部分人而言，工作时间一般是从早上8点到晚上7点，中间有大约2个小时的午休，法定的每周工作时长则是60~65个小时。
因此，这时候很多职员正好下班。
伊泽混在人流中，心中莫名惴惴不安，禁不住也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到后来，更是小跑了起来，权当做运动了。
当他终于看到了荆棘花大街7号房屋，才松了口气，只是转而，便是皱起了眉头来。
因为他并未看到自家房屋有灯光亮起，整个房子都是黑乎乎的。
他不由得再次加快了脚步，推开院门，然后又试着去推房门，却发现屋门紧闭。
“咦？”
伊泽一怔，心想难不成艾丽出门了？所以家里才无人点灯？
想着这些，他摸出了身上的钥匙，捅进锁眼，拧动。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伊泽拧动把手，推开了屋门，目光在昏暗的室内一扫，并未看到妹妹的身影。
“艾丽？你在吗？”
想了想，伊泽尝试开口喊道，因为是呼喊，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没有喊“长官”。
话音回荡在空荡的房间中。
过了两秒，他才听到自楼上传来了一个熟悉而虚弱的声音：
“我在楼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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