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动乱

  瘦弱的彦周和身旁三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茶伙计用手缕着脸上痦子上长出的毛,缓缓朝三个大汉的身后退去。
  “上!”茶伙计一声令下。
  三个大汉一涌而上,彦周一看,撒腿就往人堆里跑,三个大汉穷追不舍。彦周在十几个桌子周围左转右转,三个大汉愣是没有抓住。桌子前赌博的赌徒刚才还沉浸在输赢中,有的眼看着就要揭开骰子了,却被大汉的一个猛扑砸掉了桌子,放在桌子上的银两和骰子散落一地,赌徒们一看钱掉了,立即蜂拥着趴在地上抢钱,一个个撞得头破血流也丝毫不让对方。
  暗坊里变得一片混乱,输了钱的赌徒趁着混乱抢了地上的钱就往外跑,而那些被抢的赌徒则大叫着追了出去。一时间地下赌坊变成了练武场,赌徒们相互打斗,混乱引来了更多手持铁棒的壮汉。斗殴的赌徒们一个个被清理,几个大汉围着一名赌徒狂殴,直到那人再也动弹不得,两个人再将他抬走扔到街上。
  唯独没有被抓到的便是彦周,他被一群大汉围追堵截退到一个墙角,再也没有了退路。
  “小子!这下看你还往哪里跑!”一名从头至尾一直追赶的大汉累得气喘吁吁,看到彦周再也逃不了了,顿时间得意起来。
  几个大汉刚要上前去抓彦周,却听到一声“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这声音即使淹没在嘈杂的赌坊中,但是却具有撼动人心的力量。所有人都知道这声音来自于谁,当然也知道这个人来以后,他们的下场。于是在这个声音发出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人们纷纷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帮官兵在那个肩膀上绣有“云”字的少年人带领下一窝蜂地冲上来,将现场的所有人都拿刀控制住了。茶伙计一看不妙,立即满脸堆笑迎上前去道:“呦!是什么风把我们事务阁的陈大少爷吹来了,欢迎!欢迎,赶紧往里面坐。”茶伙计笑着,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陈明宇前的凳子示意让他坐下。
  茶伙计的这个动作贱到了骨子里,连在场的大汉们都看不下去了,而那个茶伙计口中的陈大少爷正是云天派事务阁的大弟子陈明宇,将昏倒后的弓长白送去了卢医那里,他便带着弟子来到了雾海城内。一般来说,常务阁的弟子是很少来直接管理雾海城的事务,除了一些很特殊的大事发生,比如海啸地震瘟疫等重大事情发生时,常务阁的弟子才会亲自统领雾海城的官兵,而平时这些官兵都是由李府亲自管理,如今陈明宇亲自来到雾海城必有大事发生,这几乎是雾海城百姓的共识。
  雾海城的面积过大,常务阁在制定管理制度时,成立了兵法钱三个部门,分别是李府司衙和白帮,事实上这三个部门分别对应的是两个家族和一个帮派,李家彦家和白帮。之所以将权力交给这三家,就是因为这三家是鸣云州上最大的三股势力,也只有这三家才有实力和精力来管辖雾海城。司衙负责制定雾海城的律法,治理雾海城的违法犯罪等一干管理事务,李府则负责训练兵士,保卫雾海城,比如护送商队出海,打击海盗,抵御海上盗匪的进攻等等。白帮是最大的商会,不止是雾海城最大的商会,而且是九州最大的商会,白帮的成员大部分身在九州,最富有的商贩则隐居在雾海城。白帮负责的就是雾海城的税收,雾海城商户缴纳的税金被白帮重新分配,分别交给李府司衙和云天阁。
  “聚众赌博,该当何罪?”陈明宇朝着身后的司衙总领彦海峰问道。
  “罚金二十两,参与者重打二十大板,收监一年,组织方重责五十大板,收监三年。”彦海峰道。
  “那还墨迹什么?全都抓了!”陈明宇道。
  “是!”
  彦海峰带着人一个个挨个确认身份,之后一个个赌徒被官兵押走。来到彦周面前时,彦周用手捂着脸一直不敢直视。
  “把手拿下来!”彦海峰厉声道。
  彦周还是哆哆嗦嗦不敢拿。
  彦海峰示意旁边的侍从,那侍从一把将彦周的手夺下来,彦周精瘦的脸颊露了出来。彦海峰一看,鼻子都要气歪了,伸手便要去打。
  “你个逆子!”彦海峰看到自己的儿子在赌坊赌钱,输的只剩一条裤子时,老脸都涨红了。
  “彦统领,别打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处理完以后回家处置。”陈明宇道。
  彦海峰一声叹气,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脸上多了两行泪。回过头朝属下甩出一句:“登册,押回去。”
  “是!”
  “茶小二!”陈明宇道。
  “小的在!”
  “你家老板去哪了?”
  “老板去都叶贩茶去了,可能要几个月才能回来。”
  “那谁是这里管事的?”陈明宇道。
  “我。”茶伙计道。
  “那你不好好在上面待着,怎么跑到下面来开赌坊了?”陈明宇揪着茶伙计脸上痦子中长出的细毛质问道。
  “呦呦呦疼疼疼”茶伙计被揪得说不出话来,他用手给身后的大汉示意了一下。
  那大汉缓缓走到陈明宇身后,手提着一根铁棍一个虎扑冲上去,也就是一刹那的瞬间,一条长舌破墙而出,以极其强大的力量直接插进了大汉的胸口,鲜血喷出很远的距离。大汉在一阵疼痛中失去知觉,手中的铁棍“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陈明宇下意识用手一挡,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大汉喷出的鲜血沾满了陈明宇的手臂和脸颊。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随即而来的墙体破裂的声音更是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陈明宇顺着声音望去,另外一边的墙壁也被打穿。在一阵尘土飞扬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恐惧感。
  “那那是什么?”被官兵押送至一半停下来的彦周吓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尘土的后面是一只硕大的怪物,长着鹿角的尖角脑袋,锋利的钩爪轻易将面前的赌桌撕成碎片,腥臭味布满了整个空间。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刚刚被插通胸口的大汉如同一片纸张轻易被卷了上去,之后是一大片血液从上方露出的洞口中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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