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1章 各自盘算

  “不知道。”
  曹牧惊讶极了:“这王都当中,还有你不知道之事?”
  他的讥讽之意太甚,玉先生冷冷道:“奇怪么?我问了龙牙堂的守门人,他居然都不记得重溪上过楼。”
  曹牧哦了一声:“若不是重溪偷溜上去,就是他的记忆被抹掉了。话说,我记得牙龙堂会钞时要出示身份的,你没看到她拿出来的凭证吗?”
  玉先生轻咳一声,脸上终显尴尬:“那一餐……是我请的客,付的钱。”
  “哈哈哈哈!”曹牧再忍不住,放声大笑,“你居然请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吃饭。好不容易有个能验证她身份的机会,又被你亲自掐断了!天可怜见,终于有人能让你吃一回瘪了!”
  玉先生叹口气,也觉得自己当时有些莫名其妙。
  曹牧笑了好一会儿,终觉过瘾了,这才道:“王都这么大,大大小小的药行不下百家,她特地找上我,恐怕也是算准了我现在不会为难她。”
  “哦?现在?”
  “你不干这一行,不知道这一行的现状。”曹牧悠悠道,“如果在二十年前,不,如果在十年前她找上我售卖玉膏,说不定我还真会像她所说的其他药行那样,起了杀人夺宝的心思,最少要逼着她将种玉的神石献出来。你知道我现在为何不打算这样做么?”
  玉先生听得起兴:“为什么?”
  “天隙快开了。我圣族大举进入南赡部洲,这里的规则也就不再束缚我们了。”曹牧感慨道,“到了那时,最好的可能是生育问题迎刃而解,最坏的,也不过是延至下一代才能自由生养,但至少有了希望和曙光。只有两年,大多数人都等得起,所以送子汤的销量已经大不如前了,连玉膏在黑市的价格也掉了三成下来。”
  玉先生点头:“你认为,她是考虑到这些,才将玉膏拿来出售?”
  “不错。”曹牧笑道,“她应该是通盘考虑了这些,再对我作了些调查,知道我自矜身份,不会对区区一味原料的供应商下手。”他家大业大,犯不着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出手,就好像想吃鸡蛋可以用买的,不必非把人家的老母鸡抢过来。
  “她的背景干净,查不出一点问题。”玉先生慢慢道,“她和兄长一路从黑水城走到这里,缴了贡税,又争打金刀卫的擂台,表面上的确看不出任何问题。不过——”
  他顿了一顿:“保举重溪的兄长进入金刀卫的左参知慕积,前些日子去了王储的夜宴,后面可就跑得更勤快了,三天里面去了两回。”
  曹牧好笑道:“想去抱啚炆大腿,居然有人这么不开眼?”谁都知道沙度烈是啚末和乌谬两位大当家的说了算,这个小参知莫不是刚入仕途看不清形势,居然去投靠没有实权的啚炆?
  玉先生摇了摇头:“那倒未必。”
  曹牧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解说的意思,看起来又心事重重,也就哼了一声“小气”,遂不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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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小闲刚进屋不久,就听见后面木门打开的声音。
  她反身道:“我……”
  才吐出一个字,身子一轻,已经被他拦腰抱起,按在墙上。
  两人贴合得严丝无缝,长天却没有绮丽心思,而是一脸严肃:“你怎会惹上玉琳琅?”她今日晚归,但他未感知到危险,因此暂时按兵不动。这种情况下,他更该相信她的聪明机智,不过这小惹祸精身上什么都可能发生,所以他原本已经打算出门找她了。
  宁小闲吐了吐舌头:“你都知道玉琳琅是谁,小小金刀卫居然对他那个态度?”
  长天无所谓道:“我只是个小小的金刀卫,又刚上任,哪知道玉琳琅是谁?”金刀卫是特木罕的走狗,了不起再多算一个监国的走狗,不是哪个王公大臣的。他揪了揪她的秀发,“别顾左右而言它,老实交待。”
  宁小闲指天诅咒发誓:“这回真不关我事,他自己冒出来的。”将售卖玉膏之事都说了一遍。眼下缺钱,她就是随便卖点东西应应急,也没打算靠这玩意儿大富大贵,怎知会遇上这些人?
  “监国凯旋的三场战役,都是玉琳琅后勤供粮,及时而且高效,可见这人和王廷关系极好。”长天低沉道,“换句话说,和两名执政者的关系很好,你和他不要走得太近,免得影响我们的计划。”
  “我知道。”她有些沮丧,“遇上两回,应该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来不及了,他已经注意到你。”他冷冷一笑,“那半局残棋,你拿什么赢了曹牧?”这丫头的棋力他是知道的,臭得要死,连赢过曹牧都不可能。
  她眼珠子乱转:“我运气好?”
  他哪里肯信,微微一哂:“阴九幽?”
  好厉害,果然一猜就中。当时她从神魔狱里搬来的救兵,当然就是阴九幽啦。她和曹牧在外面落一子,穷奇就在狱里演示给阴九幽看。所以这两次半局对弈,其实是阴九幽对上了曹牧和玉先生,她从中捣蛋而已,又要着意输给玉先生,免得太惊世骇俗,所以几次都不按囚徒的意愿走,直把阴九幽气得七窍生烟。
  阴九幽原本也不肯干的,只是听说对手是蛮人的大统领,这才技痒。
  长天想了想:“演示给我看一遍。”
  “啊?”好麻烦啊!
  “听话。”结果他脸一沉,她就只能乖乖搬了棋盘出来,一子一子落给他看。亏得她现在过目不忘,否则这几百步棋路哪里能一一记下?
  长天边看边思索,脸色越发凝重。宁小闲明白,到了他们这等境界,对弈如对战,区区棋局中就能看出对手诸多特点,比如心性、脾气、修为,所以也一直安静,不敢吵他。
  等她落完最后一子,长天长久不语,好一会儿才道:“接下去几天,你不要出门了。”
  “为什么!”她不满地敲敲棋盘,“要做的事情还有一萝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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