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9章 互相磋议

  宁小闲没好气道:“最后一个见过怀柔上人的,岂非就是你?”
  “你是说……”白虎这才恍然,“上回击杀颜烈以后?”
  “算起来,怀柔上人在那之后就销声匿迹了,我们几次发讯与西夜,郎青都含糊其辞、避而不答。”宁小闲耸了耸肩,“所以,你是最后的目击证人。当时怀柔上人可有异常?”
  “那个石头人正常过吗?”
  接到长天投过来的目光,白虎只得道:“好吧好吧,说句实在话,他和我们这样有血有肉的神兽不同,就算受了伤也不流血,脸色也不会变,不大看得出来……”
  不是说神境的观察力都仔细得逆天吗?宁小闲鄙夷地望他一眼,白虎立刻道:“……不过嘛,颜烈临死前最后两记反击都砸在他身上,想必也不是好捱的。事后各奔东西时,我见到他面色虽然如常,可是行动有些迟缓,不复先前灵敏。估计……损伤不小。”
  果然。
  长天蹙起长眉:“他伤得很重,怕是无暇替西夜掠阵。”
  怀柔上人在鸣沙河畔以一己之力死死拖住阴生渊、颜烈两大神境,那时就受过伤了,连宁小闲都看出他在移山开河时的吃力;隔不多时,他再与白虎、旱魃截杀颜烈。神境临死前的反扑何等疯狂而凶猛?如果那两记攻击全落在他身上,哪怕以怀柔上人的真身之坚固也有些吃不消了。
  更别忘了,颜烈最后自爆了神魂,那威力要甩原子弹爆炸十几条街。莫看白虎现在跟没事儿人一样,符舒望见他身上藏起来的伤,忍不住哭了整整一夜。
  白虎都如此,一连三伤的怀柔上人呢?
  神境可以直接左右战局的最终胜负。反过来说,没有神境坐镇的主力队伍,下场是悲惨的。
  怪不得西夜节节败退,不肯和敌人死磕,原来是最高阶战力受了损伤,对面的摩诘天却是高手如云,硬碰硬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总会有无路可退的时候。再说中东部兵败如山,一旦摩诘天腾出手来,中部、南部的仙宗当即是压力大增。
  并且摩诘天也不傻不笨,西夜和怀柔上人的退让一定会让他们有所察觉。
  眼前这一局,如何破之?
  “中东部么……?”长天望着沙盘沉吟良久,才道,“我有一法,或可暂缓中东部危境,又有削弱蛮人之效。但若想一试,须得怀柔配合。”
  白虎摸了摸鼻子:“首先你得找着他。”像怀柔上人这样的神境想藏起来,天底下真有人能找到他?
  “能。”宁小闲对此倒是信心十足,“这世上总有人能找得着他,好像我们都认得一个。”
  ……
  空气中泛起一阵波动,如同春风吹皱的池水。
  等到它重新稳定下来,就变得平滑如镜,镜子另一边是另一幕场景、另一个人。
  这个人,大伙儿都很熟悉了:
  郎青。
  他显然已经感受到破开虚空的神力波动,面上吃惊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即向长天道:“神君,有何指教?”晏聆雪死后,他就率军北返。距离太远,红嗉石已经联系不上,眼下长天是动用了千里传像的神通,就如当初怀柔上人调查晏聆雪之死所用过的一样,是很费神力的招数。
  这样的神通,只作紧急联系之用。
  他的面色不大好看,大概是最近战事接连失利之故。
  长天也不跟他客套,沉声道:“我有要事,要见怀柔。”
  郎青明显犹豫一下,才道:“怀柔上人闭关,许久不出了。”
  宁小闲和长天一眼,均是心下了然:老石头果然受了重伤。以他的耐受力,若非伤势实在太重,断不会抛下手头这些大事去闭关。眼下他大概躲在深不见底的地下,抓紧时间愈合伤口,以备最后的大决战。
  怀柔上人脾气冷硬,对人几乎没有怜悯之心。可是在所有神境当中,宁小闲对他却最有好感。老石头是神境当中少有的耿直,从不会说一套做一套、口蜜腹剑。同样是围攻颜烈,白虎和旱魃都不像他那样实在出力,否则伤势也不会像他那么重了。于公于私,她都不希望他伤情恶化:“你与他之间有信仰纽带的联系,无论怀柔上人瞑思多沉,都能接到你的祷告。”
  神境由于己身神魂格外强大的缘故,哪怕在闭关期间还能分出一部分魂力来倾听和处理信徒的祷告,只要不是太复杂的讯息,都能自行处理;若外界有天翻地覆的变化,神境还能因此从沉睡中苏醒。
  郎青望着她的眼神复杂,却终于道:“请说。”
  他分明知道,宁小闲原本是打算杀掉晏聆雪的,却抢先被阴九幽分身给截了胡,否则两宗已经是势不两立的仇敌了。现在么,西夜却需要战盟的协助。这事情说起来,满满地都是讽刺啊。
  长天沉声道:“蛮人势力越发强大,待他们迁陡完毕,南赡部洲大劫即至。这一点,你必定深有体会。”郎青当然点头。由于摩诘天的疯狂进攻,西夜承受的压力比起任何宗派都大。那感觉就像置身惊涛骇浪之中,不知何时一个大浪过来就会把自己掀翻了。
  对面的摩诘天,哪怕战死一个颜烈,可还有足足四大神境坐镇!西夜这里,却只有一位受了伤的怀柔上人。
  “我有一策,或可暂缓西夜的危局。”
  郎青精神顿时为之一振,挥手布下了结界,以防外人窃听。
  而后,长天三言两语将这策略说了。
  郎青也是人杰,稍事琢磨就明白了,眼中略显犹疑:
  “这样……太过凶险罢?”
  宁小闲接口道:“富贵险中求,郎宗主可有更好的法子?”她见郎青沉吟不语,又道,“怀柔上人活过的年头比你我相加都长,此事你何不交由他自己定夺?”
  也是这个理儿,毕竟怀柔上人是他敬奉的神明。郎青难得开颜,额上两道浅浅的纹路都舒展开来:“好,此法我会带给怀柔上人,由他老人家定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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