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黄雀在后(3)

  20.2.3
  海滨大道 废弃水塔
  14:50
  当车刹在水塔前的土路上时,车轮下扬起的烟尘飘过了路面,却没有惊扰了那只懒洋洋的金毛犬。此刻,它正伏在水塔的阴影里,身下压着一张色彩绚丽的碎纸片,它静静的望着路的远方,眼中充满了迷惘。腾贤猜想,它坚持的一定是对上一顿美餐的守望,因为那张纸的上面,还残留着浓浓的酱驴肉香。
  腾贤有一点点的纳闷儿,按说像自己这样生人的到来,应该会惊动暂住这座水塔的主人,就是那个忙活不停的老人。或者,至少也应该吸引那条狗的注意吧!但是,没有。即使在腾贤跳下车来以后,这座废弃了的水塔四周,也仍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就像有外星人来过一样,活着的死了的思维感觉都被吸摄走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腾贤死里逃生的万幸,让他对抓捕那名杀手充满着热望。最使他感兴趣的是那个乔装成老人的杀手,他们面对面的对过话,可却错过了一对一的厮杀。他搞不明白,这个杀手为何没在自己抵近身前的时候动手,或者,至少也可以在自己离开水塔的时候下手。是他不善于射击?还是他不齿于从背后开枪?哦!你当他是个道德家嘛!恐怕,他是不善格斗吧!腾贤暗自骂着,熄灭了火跳下车来。
  腾贤没有摸枪,他知道此刻的安静才是真正的安静。水塔里不会再有人了,除非是死了的人,腾贤猜想,那水塔里一定会有一具老人的尸体,不然解释不通自己刚才经历的险境。腾贤边走边想,他,怎么不杀了那条狗呢?
  水塔里弥漫着一股酸腐的臭气,这让腾贤想起了入室勘察杀人现场时嗅到的气味,他的心里更加有谱了。那老人是假,杀手乔装是真,腾贤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自责,的确,若是当时自己细心一些呢?或许就不会有刚刚经历的那次险情,更有可能的是,当时就能抓住那个家伙了。
  腾贤想着,目光在水塔的四周上上下下的搜索着,很容易的就把这个不大的临时库房搜索了一遍,他看见除了二只破木箱子和一小堆铁器工具还堆在正当中外,其他各种各样的筑路工具和器材都被归置得井井有条,大小不一的箱子盒子都沿着墙壁码放的整整齐齐,一副拔寨起营搬家要走的架势。唯一与这气氛不搭的是在水塔的中央地面上丢着的一身工装,那衣服已经穿得很旧了,到处都是磨损和污渍的痕迹,说不清原本应该是种什么颜色。腾贤认出那正是杀手假扮老人时穿的那件工服。
  腾贤走上前去捡了起来,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他发现在酸臭的汗味中隐隐的含着某种洗涤品的味道,腾贤想那是某种洗发水或者沐浴露的气味,接近酒店客房里派送的那种,腾贤已经确信自己在这塔里看见的老人就是那个乔装的杀手。
  腾贤的视线被沿墙放着的二个稍大一些的铁桶所吸引,于是,他慢慢的凑了过去,尸体的气味变得越来越重,腾贤慢慢的靠近了墙边,他掀起了盖在铁桶上面的杂物,果然,腾贤在一只铁桶里发现了一具老人的尸体,腾贤的脑海里立时浮现出老人惨遭绞杀时的情景来。
  一个个子不高身材精瘦的家伙,用事先准备好的一包酱驴肉,收买了习惯和生人打交道的金毛犬。腾贤推断,这个杀手喜欢并且善于和狗打交道,这应该是他的一个特征,并且,作为筑路工地的仓库,每天人来人的生人很多,那只金毛犬也已经习惯了和生人接触,并且乐于接受生人给的食物,所以,起初的这一切就变得顺顺当当了。
  腾贤想,那杀手在收买了金毛犬之后,一定是趁着老人埋头收拾工具的当口悄悄的爬上了水塔高处的窗子,然后,他在窗口架起了枪,自己在车里看到的持续闪光应该就来自那个家伙的狙击步枪,是自己借着颠簸的土道冒死直冲过来才躲过了那家伙的致命一击。接下来,他不愿冒险再开第二枪了,而是疾速落了地,以快速的手法杀害了老人藏匿了尸体,并且换上了老人的衣服,还给自己装扮得像是那么回事似的…
  哦!这家伙一定就是在开枪之后才杀害了老人的吗?腾贤推测着,应该是在开枪之后,其实理由很简单,如果他没有等到自己驾车经过,或者,他根本就没机会下手的话,只是白白的留下一具尸体,这岂不是空惹是非,吸引警方的注意吗?哦,这样看来,那家伙的动作好快啊!嗯!短小精悍,身手敏捷,也算是一个明显的特征了。
  咦?这家伙从哪里得到的准确消息,他怎么会知道我经过的路线和时间呢?这家伙的幕后指使能从中获得什么呢?一想到这里,腾贤的脑海当中立时浮现出两个人来,其中之一是岳砺,而另外一个则是麦平安。喜欢微服私访便装查案的腾贤从来不随便对别人说起自己的行动安排,所以只有这二个人知道他的行踪,此外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啦!难道,他们之中的一个竟然会…
  腾贤压住心惊,仔细的盖好了藏有老人尸体的铁桶,他想,既然这样,暂时就隐瞒自己的行踪吧!腾贤走出水塔,在车前站下,他取出手机拨通了外省警厅厅长的电话,仔细的告知了这里的命案,要求他即刻派遣自己的心腹警探便装前来勘察现场留存证据。
  腾贤打消了前往外省的主意,他想今番命案目标是自己,那老人是无辜的牺牲品,所以,危险隐患藏在t市里,自己应该尽快返回才对。腾贤的目光再一次的浏览着这座行将拆除的水塔,发觉它孤零零的就像座墓碑一样,于是,禁不住心内凄凉,视线不由得落在那只金毛犬的身上。
  嗯,可怜的家伙!因为一次嘴馋断送了主人的性命。腾贤忽然觉得自己的情绪不该撒在狗的身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老人也不会遇害的呀!腾贤想着迈步朝那条狗走去,心里替这条丧家犬祈祷着,希望施工队的民工们能够善待它!
  时过正午,光线仍旧很强烈,那狗的一身金毛给阳光照得亮闪闪的。腾贤蹲下身去,在狗的下颌处轻轻的抚摸起来,金毛犬很享受的昂起头,眯缝起眼,亲昵的舔了舔腾贤的手。这时候,那张压在狗爪下的碎纸片吸引了腾贤的注意,那上面色彩鲜艳的广告图案非常抢眼。
  “七星”企业株式会社射击俱乐部
  哦,这个家伙果然是个射击的行家啊!
  车起尘扬,切诺基颠簸着跃上了返回t市的省道公路。随着车一启动,腾贤的心里便开始盘算起下一步的计划来,他必须在今天查出那个跟“七星”企业株式会社射击俱乐部有着瓜葛的杀手来,顺着这条线就不难找出叶满的下落,并且,也能辨清好友岳砺和手握警局大权的麦平安的忠奸真伪。
  沿省道往前,大道平坦,切诺基眨眼便增到了一百二十麦。比起走时的沉稳,腾贤此刻略略显得有一点心急了,不是因为有杀手尾随,也不是因为查凶心切,而是因为心有不安。腾贤想,若是岳砺和麦平安有问题,这隐患可就大了。他们都是执掌生杀的高级警官,t市的安危有一半都操控在这二人的手上啊!哦,好险!若不是这一次的谋杀,恐怕,自己还意识不到面临着这么严重的局面呐!有了这些忧虑,腾贤岂敢怠慢?更不敢鲁莽!他决定要微服前往。
  哦,“七星”企业株式会社射击俱乐部!腾贤想,不如,就乔装改扮,深入险境打探一番?腾贤想到这里,他朝着后视镜中的自己瞄了一眼,一个改变后的形象轮廓大致的勾勒出来了。他计划,一返回市里,便即刻找到一家理发馆,先给自己理个秃瓢,没了头发,人的脸型外观就有了很大程度的改变。若是再变换一下服装,嗯!应该可以了。至于车子嘛!当然不能再用这辆切诺基了,租一辆吧!好一点的,去那种地方,摆摆谱是必须的。
  腾贤想事的功夫,省道的出口就在眼前了,远远的腾贤看见了用警车构起的路障,旁边还有荷枪的警察,他们像是在检查进出t市的车辆。腾贤的脚下一松劲儿,切诺基便慢了下来。腾贤想,哦,如此看来,那个麦平安的动作还是蛮快的嘛!若是通过检查口进市,必被麦平安察觉,如此,只好走旁门左道啦!腾贤暗自幽默了一把,稍稍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一条岔路斜刺里出现在面前,腾贤一打轮车行右转,切诺基一头扎进了岔路口里,眨眼间就驶出去老远。但是这一切,都没有逃过一个人的双眼,他从望远镜里早已把切诺基的车牌号看得一清二楚,当他识别出那是腾贤的车时,握着望远镜的手禁不住微微的一抖,心说,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啊!既然你不放过我,那也休怪我心狠啦!
  深陷在车座里的麦平安放下望远镜,意识到自己派去的“弟兄” 萨沙.马维夫没有得手。于是,他不免呆呆的发了一会儿愣,突然,他想起自己的出逃之路还需要再夯实一下,否则,祸到临头时,想走怕是就晚了。打定主意的麦平安揿下车窗,招呼一名警官凑近前来,低声嘱咐了几句之后,便启动了汽车。
  如同他的非法收入一样,麦平安的逃生之路也同样掌控在“朗坤”集团的董事长,“镇两岸”毛显坤的手里,虽然,作为地头蛇的麦平安绝对有权控制毛显坤,不怕他在狗急跳墙时胡噙乱咬,但有一条是麦平安必须保证的,那就是他必须死死的看住这个“镇两岸”,一旦让毛显坤从t市脱身,那么,麦平安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难办了。
  麦平安单手把着方向盘,车子掉头朝市里开去,他用另一只手接通了毛显坤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听见对方懒洋洋的声音,麦平安有点火气不知道往哪儿撒的感觉了,他强压住怒火迁就的问道:
  “你那边怎么样了?我可是按你说的,把警力都派到外围了。”
  “我这边没问题的,尽管放心,麦局。”
  “跟那边的人说好了,我只能坚持那么一会儿,你知道的,部里派了大官下来,只要他一发话,我立马下台。到时候,我必须走。这可不是开玩笑,人命关天的事啊!”
  “当然,麦局。您说的,我懂,我们不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您出了事,能有我的好?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一有风吹草动,我们立马走人。”
  挂断了毛显坤的电话,麦平安的心里稍稍踏实了一点。接下来他想,那个“弟兄” 萨沙.马维夫为何在失手之后也不来个电话呢?莫非,他存有二心了吗?若是这样的话,留着他可是个麻烦呐!麦平安想到这里,缓缓的把车停在了路边。
  一个头疼的问题刚刚按下,一个棘手的麻烦又冒了出来。麦平安的心里真有如猫蹬心一般的不踏实,他抬起腕来看了看时间,心说,还是趁早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吧!别等到临走的时候再手忙脚乱的,那可是自己出去之后的盘缠呐!麦平安打定主意想要逃往国外了。
  车再启动的时候,方向已经改向了市郊,在某个偏僻的小区里有麦平安偷偷买下的一套住房,这是他老婆也不知道的秘密。在那套房子里,偷偷藏着二百万现金,而这,更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但这些也仅仅是麦平安收取贿赂的一小部分而已,但却是他能够随身带走而不致被人察觉的那部分。
  稍稍开始偏西的太阳把车影拖得很长很长,即使麦平安已经尽量提高了车速,但他还是体会不到快的感觉,心理的重负已经开始让他有些扛不住了,他期待着能早一刻从麻烦当中解脱出来,轻轻松松的在太平洋的岛屿上晒太阳。但他又怕,怕哪一天他真的不得不仓惶出逃,那将意味着,他已经上了中国政府全球通缉的黑名单,就算真的能够如愿逃到国外,那也必须东躲西藏的过日子,否则,引渡、扣押甚至被…蒸发!
  车子在距离那片不起眼的小区很远处便停了下来,麦平安前后左右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当他确认没人跟踪之后,这才重新启动了车子,悄然驶进了小区。
  溪山宾馆 总参情报总局
  “老帅”轻轻的触动了一下平滑的按键,播放器的绿色小灯立时跳转成了红色。摘下耳机来,“老帅”习惯的把手伸向了茶杯,哦,杯冷茶凉,她这才意识到服务员老窦已经被自己派出去执行一项重要任务了。
  忍下想喝口热茶的想法,古谱起身来到窗前,立时便披上了一身的树影。此时,刚刚开始西斜的太阳分外灿烂,即使头顶上罩着浓浓的绿荫,但仍旧挡不住艳阳刺眼。古谱稍稍偏了偏了身子,避开了满目的亮点,把视线落在了那部外形精巧的播放器上。
  由“画中人”齐骥带回来的微型磁碟中,完整的记录了刚刚在关岛空军基地召开的一次秘密会议,内容涉及到了一项极其危险的行动计划,“幽灵的毁灭”。这是“唐笛”手下的“坏小子”科林.维尼冒险搞到的,身为中情局技术型特工“学者”埃德蒙.兰斯的助手,科林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立了头功。这是《密约九连环》生效以来的第一份情报,时机正好分量极重,刚好起到了军情预警的作用。
  “要把这个阴谋扼杀在摇篮之中!”
  古谱的耳畔响起了“尚书”谈闻那坚定的话语声,这个中国特情战线的领军人物做出决断时极其的果敢,完全没有拖泥带水犹疑彷徨之感。这让身为前辈的“老帅”既是欣喜又是担心。
  其实,敢打和会打一直都是中国军人保卫国家安全时的第一准则,但首先还是要敢打。五十年代初大打了一回,给新中国建设争来了五十年的和平,三十年前小打了一次,换来了左邻右舍时至今日的安宁。古谱自然懂得谈闻话里的意思,敢打在先,是决心;会打在后,是支援。作为特情部门要能够拿得出准确的情报来,这才能促使军委下定打的决心。
  “这件事,就交给您吧!你是老帅呦!”
  谈闻开玩笑似的下达了任务,由此,一副分量极重的担子便落在了总参情报局首长,“老帅”古谱的肩上。那便是,提供“幽灵的毁灭”计划执行的准确预警情报。古谱没有笑,她只是点了点头便和谈闻握手告别了。在从“烟霞山庄”返回“溪山宾馆”的路上,古谱一直回想着谈闻拟定的反击计划,那是在一个理想条件下才有可能实现的计划,其中的若干个前提条件甚至都可以冠以“假如”这两个字眼。
  假如,我们事先获得了“幽灵的毁灭”行动计划的具体执行时间;假如,我们的“094”能够按时不被发觉的坐底埋伏在“b-2”途径的航线附近;假如,我们能够提前掌握“幽灵”攻击中国的起飞时间;假如,我们的超量子攻击武器在第一次实战当中就能够发挥出正常效能;假如…
  让古谱感到欣慰的是“唐笛”还在发挥着作用,这个三十年前被她派出的秘密特工,已然到了花甲之年,但她发挥的却不是炉火熄灭前的余热,相反却是总参情总的主力核能。哦,三十多年啦!好妹妹,这一回还是要靠你呀!
  不知是给阳光刺痛了眼,还是操心费力太疲倦,“老帅”只觉得眼中一酸,泪水便不自觉的涌了上来。古谱感慨自己老了,近些日子以来总是容易产生情绪波动,这可是以铁血著称的“老帅”过去不多见的。嗯,是该让新人尽快的顶上来呀!
  不知为什么,只要是一想到新人,古谱的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陈墨的身影来,那个年轻人有着烈火一样的热情,大海一样的包容,岩石一样的坚定,白云一样的从容…在古谱的眼中,陈墨几乎是个完美的化身,但是,古谱知道,这个年轻人还是青涩稚嫩,只要多加磨练必成大器!如果他真的如自己期望的那样,律调也能收获她一生的幸福啊!
  古谱惦记着吕律调,那是因为妹妹古韵。母亲不在身边,一生未婚的古谱就成了母亲的代言人。古谱通过秘书童谦时时了解吕律调的生活工作情况,暗地里给了她无微不至的照料,她与陈墨的南海邂逅正是古谱的撮合,不想,一次历险还真的加深了这二人的感情。古谱想,真要是那样的话,妹妹啊!大姐就代你做主了。
  按了按心头的潮涌,古谱在桌前重新坐了下来,她把播放器的舱门打开,取出那枚如硬币一般大小的磁碟,转身锁进了自己的保险柜里。“坏小子”成功的送出了第一份情报,这让“老帅”感到兴奋,却又隐隐的暗含着一丝不安,因为,作为交换,“画中人”同时也将一幅名为“九连环”画作转交给了“坏小子”,总参情总的最新联络暗语被巧妙的暗绘在了那幅画的上面,那是只有“唐笛”才能看得懂的暗语,有了它,“唐笛”和“汉笳”就能恢复联络了,通过互联网上的明语微博,表达特定的深层意思。但是,至今古谱没在画作暗语的约定网站上看到“唐笛”的确认消息,这说明,那幅画没能安全的送达“唐笛”手中。
  大战将至啊!如何向“唐笛”下达总参情总的任务呢?就算能通过其他的渠道转达,怕是也来不及呀!如果按照“尚书”谈闻的反击计划执行,在“唐笛”获悉“幽灵”起飞空袭中国的时候,只有那画作上面约定的联络方式才是最快捷的呀!否则,就算“094”已经顺利的潜伏在了关岛的附近海域,就算最新型的超量子武器发挥正常,可是,又如何把这个横跨数万公里的链条穿连起来呢?为了这个“老帅”才变得如此心焦。
  其实,在古谱的心中还有一个人选,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意动用太多的资源,那可都是保护国家安全的重要财富啊!为的就是在国难当头的时候才拿出来,一招制敌的呀!但是,此时此刻,是否就是国家的危难之际呢?
  “老帅”想,一但给“幽灵”突破了国土防空体系,让它大摇大摆的长驱直入,虽然直接损失并不可怕,但由此产生的间接效果却是极其骇人的。固然,不管它的袭击效果有多大,单凭一两架飞机是动摇不了国之基石的,中国不是东欧小国,仅仅一次空袭是伤不了筋骨的。可正是因为中国的大国形象,中国才丢不起这个人呐!如果给“幽灵”得了手,除了战争,中国将无路可走。
  一则,“幽灵”的突防证明了中国防空体系的衰弱,无力抵御像b-2这样的隐形轰炸机,即使它是个庞然大物,也可以来去自由。那可是奇耻大辱啊!这无疑将会把中国逼上了反击报复的危险之途。仅仅抗议几声是没有用的,中国人民是不会答应的。违背民意吗?那将会造成极大的不安定因素,而这,正是敌人想要的结果。他们搞垮的苏联、发动的颜色革命,都是照着这个方子抓的同一味药。
  二则,中国反击的难度势必更大,时间不能拖得太长,民怨积深容易,想要疏导平复可就难了。如果仓促应战,以现有的军力条件是不利于在国土之外作战的,这等同于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因为我们缺少太多的的远程投送装备,后勤补给和远程支援都是问题,一但出战受挫,损我国威军威,再波及到国内政局就更是被动了。
  所以,唯有御敌于国门之外,才能有效的打击敌人动武的信心。这恐怕,就是“尚书”谈闻拟定这样一个反击计划的初衷吧!现在看来,即使他的计划里有那么多的“假如”但实现起来也比后者要容易得多啊!
  想到这里时,“老帅”愈加觉得心事沉重,她忧心忡忡的拿起了电话来,揿下了一个快键。
  “童秘书?请你过来一下。”
  搁下电话,“老帅”的手又习惯的伸向了茶杯,哦,又忘了,老窦不在,就没有人想着添杯茶吗?古谱愈加觉得心烦,但这样一来反倒助他下了决死一战的信心,她想,此次如若不能圆满的完成反击计划,其伤虽不在国之根本,却也影响国家繁荣昌盛的表象,结果也会对民众心理造成不良的影响。这,难道还不算是国难的引子吗?好吧!那就拿出压箱底儿的宝物出来斗一斗吧!
  “老帅”刚一打定主意,屏风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古谱高声说了声,进!便听见了“书童”童谦的说话声。
  “古总,给您渴坏了吧!老窦这一走,我们就把沏茶续水的事给忘了,都怪平时太倚重老窦了。快着吧!新沏的龙井,倒是不烫了,您先喝两口润润嗓子。”
  古谱笑了,她很赏识的看着自己的秘书,把新茶端上,又把旧茶移走。等一切都收拾停当了,古谱这才说道:
  “过个一二天老窦就回来了,这个不是你干的活,用不着自责。”
  “还是,古总开明,其实也不是说我不擅长,真的是没想起来,你尝尝,我沏的龙井不比老窦差,他沏的茶太艳了,喝着苦,真不是背后说他坏话,等他回来了,您可千万别跟他提这事,免得他恨我,呵!”
  童谦恰到好处的开着玩笑,缓解着紧张的空气,古谱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他摆了摆手示意童谦在自己的身旁坐下,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帮我盯一盯六处新到的那个舒展,看看他都忙些啥?”
  童谦点头,他明白“老帅”的意思,她想用一个人,通常都会让自己去查一查,这不是一种信任方面的调查,而是对这个人的现状做个了解,“老帅”用人,必须要求此人的状态处在最佳的时候才行。但是,童谦不明白,“老帅”为何突然想起这个她并不熟悉的舒展呢?又是什么样的任务让没有选用一直青睐的陈墨呢?
  “还是老法子,别让他看出来,我不想给他造成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童谦仔细的听着,微微的点着头,心里则想着,“老帅”把我也派出去,这总参情总接下来的工作岂不成了空城计啦?她这是缺少人手呢?还是借机清理门户呢?再不就是她有更机密的事,要趁着我们都不在的时候才好办呢?
  童谦稍一走神,古谱的最后几句话就没入脑仁,等他回过神来时,“老帅”的话已经说完了。于是,童谦起身,临转身时询问道:
  “古总,对舒展的调查,什么时候开始?”
  “老帅”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童谦,微微的摇了摇头反问道:
  “我不是说过了?马上开始呀!怎么,你…走神了?”
  童谦现出一拉的尴尬来,他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的笑了笑,弥补道:“怕听错了,这个时间点,很重要。”
  古谱没再搭言,看着童谦转身绕过屏风,又出了门,关闭了房门。“老帅”这才慢慢起身,她再一次的站到窗前,远眺长空,开始琢磨起另外的一个人来,她想,这个人必定能够帮助总部联系上“唐笛”的,但是,不能用得太深,这条线还是要保留好的,一旦国家有难,才是他真正上场的时候呢!嗯!那就这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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