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解一因果
李文诗看着手机里的未接电话，再看了看身边空空如也的座位，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疑惑。
不是说只出去一会儿吗？怎么这么久？要是张文馨又找借口针对不又成了一桩麻烦……
舞台上霎时暗下来的黄白色灯光打断了李文诗的思绪。
“接下来是什么节目？”李文诗见此转头问了一个女同学。
“是钢琴呢！隔壁班的唐豆演出的。”女同学笑嘻嘻的答道。
是唐豆啊……墨曦跟她的关系好像很好，难道是嫌弃这里看不清楚，所以跑去前面看啦？
“咚咚咚咚咚咚——咚！”
还没等李文诗问弹的是什么曲子，钢琴的嘶吼声将她刚要脱口的话给震了回去。
呼之欲出的节奏！快速有力的节奏！
“喂，你们快看，我眼睛没瞎掉吧？是——两个人？！”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声音出现了。
但是类似这种语气的疑问声毕竟是少数，马上就被喜爱，哪怕仅仅是认识这首曲子的人的赞叹声给淹没了。
看节目久了的人是会有审美疲劳的，而安排节目单的人把唐豆的节目给放中间也是抱着不要让学生给看睡了这种想法，毕竟唐豆自己挑的曲子并不是那种优雅到极点的软绵绵催眠曲，其效果堪比公鸡啼鸣。
“厉害了，这俩人配合程度……佩服啊！”
“这曲子难度特别大啊……更别说还是两个人一起了，她们不会是双胞胎之类的吧？”
“淡定点成不？好好听完。”
“让我淡定，那你拿着手机是在做什么？”
刚回过神的李文诗心中一跳，急忙向舞台看去。却是模糊的俩身影一起坐在了钢琴椅上，若不是钢琴和椅子都是斜侧着面对观众放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根本就不能分清是一个人带着影子还是两个人。
两双手，四只手。
琴键变成了一方天地，组成了黑白草原，两双相比常人都过于白皙的手，带着同而不和的力，在各自划出的领域里，像野马一般，快速地在不平的绿地上驰骋着。
“笨蛋！”
“你才笨蛋！”
“又失败了……”
穿着小蓝格子裙，头上绑了个小揪揪的小墨曦用大眼睛瞅了眼气得一脸通红的小唐豆肥嘟嘟的小脸，伸出小手过去揪了一下，然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溜下了钢琴凳。
“你还敢先动手？”小唐豆伸手捂着小脸，把眼睛瞪得贼大，刚想还手，却见钢琴椅旁边已然不见墨曦的踪影。
“明明是你弹错了，竟然还敢跑！”小唐豆气呼呼地比划了两下拳头，跳下了椅子，追小墨曦去了。
……
“我的两个小朋友，”身着家居服的叶清婉笑眯眯地揉了揉两个玩得像小泥猴的人，“今天的四手联弹真棒！”
“要不是她，我可以更快一点的，第二节的节奏你慢了半拍！”小唐豆嘴巴撅得老高，一脸不满。
小墨曦背着叶清婉对着小唐豆做了个鬼脸。
小唐豆气得七窍生烟。
……
夕阳有余晖，
“豆子……”墨曦转头看着和自己一样坐在高楼天台的少女，眼底带着了然后的担忧。
“小曦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冷血啊？”唐豆远眺着远方的高楼林立，眸中带着些许迷茫，“那么好，曾经对我那么好的人走了，我一滴眼泪都没掉……”
“她后来对你不好了。”墨曦随着唐豆的眼神向远处看去。
“可我觉得我对不住她……”唐豆抿唇。
“我认为她对不起你了。”墨曦道。
“她其实真的挺好的。”唐豆鸵鸟式地将头埋进了交叉着的胳膊里，瓮声瓮气道。
“你比她好。”墨曦闭上了眼睛，快速接道。
“有你这样说人家的吗？”唐豆猛地抬头看着墨曦的侧脸瞪圆了眼睛，“哪有什么都是我好，那我不成圣人了？”
“不，你是俗人。”墨曦回头，认真地盯着唐豆的脸。
“……”所以你到底是夸是贬啊喂！
“现在心情好点了没？”墨曦突然温柔一笑，“我都这么夸你了。”
“只剩下被你夸完后的郁闷了。”唐豆撇嘴，“我还以为你会顺理成章地说我‘你在我眼里就是圣人’这种表忠心的话呢！老实人果然还是老实人！”
“那当然，”墨曦笑容满面，“豆子，放下了才会轻松。”
“可是想要放下并不是说说就能够做到的。”唐豆吐了口气，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悲伤。
“那就一点点卸下来，一下子撂挑子了，你也会不适应的。”
“好。”
……
最后一个音符敲完，整个大会场还有钢琴声的余韵。
俩人笔直地都坐在钢琴凳子上，唐豆还保持着抬腕的姿势，好似意犹未尽，但墨曦却是收回了手，中指轻轻地在眼睛下面点了一下。
湿润的。
这是她的眼泪，而不是她的。
想到了这一点，随之而来的感觉是身体一轻。
然后整个会场迎来了排山倒海的呼啸声，鼓掌声。
友情，也是她必然要面对的因果之一。
只是她不曾料到过，友情的因果结，打开的方式竟然会是一曲‘离歌’。
墨曦看向了还沉浸于思绪中的唐豆，调笑着轻唤了一声：
“先走了。”
唐豆下意识地点点头，等回过神来时，却再不见墨曦的身影，目瞪口呆之际，她缓缓地站了起来，有些迷茫地看着四周的山呼海啸。
此刻，舞台上的灯光已经重新打亮，照在了唐豆身上，令这个女孩更加地夺人眼目。
“和你一块弹奏的人呢？”董妤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一边看着台下的欢呼，一边笑眯眯地问道，“应该就是墨曦了吧？跑得那么快我都没反应过来，她人呢？”
我也想知道……唐豆心里一万坨草泥马飞奔而过，人呢？
台下——
“文诗。”墨曦慢慢地走来，笑着打了个招呼，“我那闺蜜弹得不错吧？”
“欸！？”李文诗正激动地鼓着掌，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墨曦突然出现，她不由得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不是和唐豆一块儿……”
“你在说什么？”墨曦笑得纯良，“我一直都在台下看我闺蜜弹呢！和我闺蜜弹奏的人，不是在上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