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6 清醒

  白燕青只是对着焦小棠轻轻一笑，笑容里，没有正常人笑容里的温暖和煦，只让焦小棠感觉到了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意。
  他是认真的。
  如果白瑾真的留下了疤痕，他真的会在她的身上留下一样的疤痕。
  白燕青收回了看着焦小棠的目光，他转过身，看向了病床上的白瑾。
  从带回白瑾开始，父女两个之间，也已经相处了十几年。
  世人都知道白燕青宠女儿已经宠上了天，不可否认的，他内心有一部分的移情作用。
  在他失去阿瑾却怎么都找不回来的时候，那段最痛苦的时光，他看着白瑾的时候，总是难免把她当成了自己的阿瑾。
  有的时候，自己都骗过了自己，以为这个白瑾就是她的阿瑾。
  他对她的好，就是对阿瑾的好。
  可是清醒的时候，难免就更痛苦。
  白瑾享受着白家大小姐的所有荣誉和物质享受，那么他的阿瑾呢？
  他的阿瑾如果还活着，又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看了细心照料着白瑾的南书琪一眼，白燕青大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南书琪拿着毛巾的手，忽然就顿住了。
  感觉到闫珏平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她的目光微微闪动，脸上露出了几分委屈的神色。
  ……
  白燕青站在走廊上，拿了一根烟叼在了嘴里。
  一直都不会抽烟的男人，从那一年起，就开始烟不离手了。
  窗外，是高远的天空。
  天空蓝的忧郁，没有一丝的浮云。
  白燕青低头，拿出了电话。
  烂熟于心的号码，没有等脑子反应的，指尖迅速滑动，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他后背静静靠在身后的墙上，听着听筒那头，一直都是“嘟——嘟——嘟——”的等待接通的声音。
  这十几年里，他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折磨人的，但是每一次他给解玉君打电话时候，这十几秒的等待，却成了他这十几年里，最难得的休闲和放松的时刻。
  在这十几秒的时间里，他可以畅想解玉君看到他的来电的时候，生气却又拿他没有办法的无奈表情。
  就像曾经的他每一次骗她喝药的时候那样。
  回忆带着几分微醺。
  让他一直都那么痛苦的大脑，有了几分的放松。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温柔却又刻板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打断了他的回忆和幻想，回到了冷冰冰的现实。
  意料之内。
  白燕青挂断了电话，低头给解玉君发了一条信息：
  【阿瑾被烫伤住院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她？天仁医院，1201房间。】
  短信迟迟都没有回复。
  他拇指轻轻擦过了手机屏幕。
  解玉君会因为自己生病不想影响到白瑾，但是如果听到白瑾生病的消息，肯定会忍不住来看望的吧。
  ……
  1201病房。
  焦小棠亦步亦趋的跟着闫承世从病房里走出来，身前高大的男人身影，好像一堵越不过的高山，那么高的，却也让人觉得安心。
  她舔了舔发干的唇瓣：
  “这件事情，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