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飞鸟尽,良弓藏

  第二百零九章 飞鸟尽,良弓藏
  “容亲王,朕是在处置自己的妹妹,你还是别多管闲事。”
  楚煜沉冷的声音,在惊讶过后,重新响起。
  “皇上所处置的,是微臣的妻子。”
  容聿的回答,不卑不亢,口口声声以“微臣”自称,可口气中分明多了几分威胁的气势。
  楚煜一愣,下一秒,眼底却升起了愠怒的光,正要出声,却被楚辞抢先了一步。
  “容聿,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管,既然表姐是被我害的,我去牢里陪她就是了。”
  容聿的眉头,因为楚辞这样的倔强而锁紧,接着,又听楚煜道:“容亲王,听到了吗?皇妹可不领你的情。”
  “楚辞……”
  “大牢在哪里?我自己去就行了。”
  她冷着脸,打断了容聿的话,甚至没看容聿一眼,转身便往外走。
  侍卫们有些为难,目光,在楚煜跟容聿的脸上来回看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给她带路。”
  楚煜冷着脸,下令道,紧跟着,长袖一甩,从御书房离开了,只留下面无表情的容聿,浓眉深锁,显得有些恼火。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不想要本王多管闲事是吗?本王不管就是了。
  他沉着脸,从御书房拂袖而去。
  安宁宫。
  “皇后娘娘,奴婢刚才听福公公说,云皇后跟翌阳公主都被皇上打入大牢了。”
  “哦?为什么?”
  穆沄曦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不禁感到十分意外。
  “奴婢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听御书房里的下人们议论说,皇上听到云皇后唱了一首什么歌,皇上一怒之下就把云皇后打入大牢了,后来,翌阳公主来了,本是给云皇后求情的,不知道为什么跟皇上吵起来了,还被皇上打了一巴掌,没想到公主她……”
  婢女说到这个,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将话给收住了。
  “公主怎么了?”
  想到楚辞,穆沄曦的心里便自然地想到了容聿,心里,蓦地一紧。
  “奴婢不敢说。”
  “这里又没外人,有什么不敢说的?”
  穆沄曦的眉头,不悦地一拧。
  “公主……公主骂皇上是……是狗皇帝,还说皇上忘恩负义,还……还抢别人的女人……”
  穆沄曦跟容聿之间的事,皇宫上下的人都是清楚的,所以,在说到这个时候,婢女的表情显得有些踌躇。
  穆沄曦眸色一怔,有些惊讶楚辞竟然会为云紫郁求情,更惊讶楚辞竟然会为了云紫郁出言不逊。
  当年,如果不是楚辞胡闹,她跟容聿之间的关系,也就是他们四个人知晓,就是因为楚辞耍公主的脾气,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当众说了出来,才会弄得皇宫上下人尽皆知。
  大家表面上没说什么,私底下都会猜是皇上把容亲王的女人给抢了。
  婢女见穆沄曦没太大的反应,便壮着胆子继续道:“奴婢还听说,后来容亲王来了,为了给公主求情,把所有的过错都揽过来了,可公主偏偏还不领情,自己主动去大牢了。”
  “什么?容亲王过去给公主求情?”
  穆沄曦此刻的反应有些大,原本还有些虚弱的身子,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婢女。
  这如此大的反应,吓了婢女一大跳,也不知道哪里说得不对,只能害怕地点了点头,“是……奴婢是听他们这么说的。”
  婢女回答得有些小心翼翼,目光,忐忑地看了穆沄曦一眼,跟着,垂下了眼眸。
  穆沄曦的双眼,从一开始的不可思议,渐渐变得无神,最后,露出了苦涩的笑。
  容聿,从什么时候开始,楚辞竟然值得你为了她担下杀头之罪了?
  难道你不知道,辱骂君王是要杀头的吗?
  还是,你明知道会这样,还要这样做?
  楚辞在心里心里,已经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轻松把我取代了吗?
  她的眼底,满满的不甘,指尖,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之中,渗出了淡淡的血丝。
  楚辞会迷路,我去看看她……
  回想起昨晚在御花园里,容聿在她面前那心不在焉的模样,还有急于离开去找楚辞的样子,她就该清楚,容聿的心,已经变了。
  这偌大的皇宫,是楚辞的家,她会迷路吗?容聿,你不觉得你太过紧张,太过担心她了吗?
  此时的穆沄曦,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身为皇后这个身份,根本就容不得她有太多的不甘跟嫉妒,尤其是对楚辞。
  因为,楚辞,才是容聿名正言顺的妻子。
  大内天牢内,比起外面的阴雨绵绵,显得更加潮湿阴冷了。
  再加上刚才急着去见皇帝的时候,被细雨淋了一会儿,现在蹲在大牢里,让楚辞不满感觉到一丝凉飕飕的感觉。
  楚辞跟云紫郁的牢房是挨着的,隔着牢门,还能看到彼此。
  看着云紫郁那死心的脸,楚辞的脸上,染起了一丝内疚。
  “表姐,对不起,我把你害惨了。”
  楚辞出声,口气中,满满的全是愧疚。
  云紫郁从牢中抬起头来,那双看尽沧桑的脸上,却找不到半点的怒意,云淡风轻到仿佛看透了世间的一切繁华,甚至,不但没有责怪她,反倒是对她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
  “公主,你不用跟我道歉,要不是你,也不会让我对皇帝彻底死心。”
  “一直以来,我都藏着一股信念,相信皇帝还是爱我的,当年为我铸金屋的诺言,始终给了我很大的信心,我以为,他将我打入冷宫,只是被穆沄曦给迷得糊涂了,我相信他会记起我的。可现在,我明白了……”
  说到这,云紫郁笑了,脸上,全是讽刺。
  “他不是为了穆沄曦,而是为了他皇帝的尊严,为了挫挫我云紫郁的锐气,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没想到我在冷宫里待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到这一刻才想明白。”
  云紫郁的笑容,更加癫狂了。
  她的话,楚辞是明白的,当年刘彻对陈阿娇,不也是这样吗?
  不管哪个皇帝,也不想听到自己的皇位,只是靠着自己的老婆才坐上去的,这无疑是对皇帝尊严最大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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