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节 "前"妻

  时间,仍在继续向前缓缓流逝。历史的车轮,在略微改变既定方向的同时。仍在惯性作用下,执拗地朝前转动。雷成手中的计划,同样没有任何遗漏。仍在衡定的范围内悄然展开。人类,是构成这个世界的最基本个体单位。也是悠久文明得以流传继承至今的必须媒介物。女友、队友、朋友。未来已经死去的人们,重新在自己身边一一“复活”。
  轮回,是佛教对人生因果的解释。前生的尊贵无比皇帝,今生可能变成囚犯。可能变成妓女。也可能,变成一条只要能够有屎吃,就是最大幸福的癞皮狗。以“地狱”冠名的十七作战小队。在世界覆灭的二零九九年,已经是全联邦,乃至全世界最强大的单兵作战部队。然而,在充满歌舞升平的二零九三年。就算全队满编,装备以最强大、最昂贵的武器。它仍然不过是联邦辖下一支战斗力平平的特殊编制小队。队员,已经聚齐。除了队长,所有的人都失去了只有在未来才可能拥有的绝强实力。利用重金维持的渐进式训练,能使受训者拥有强壮的身体基础。却并不意味着在实战中拥有超越一切的力量。经验,是决定战斗胜负的关键。也是为什么六年后,军方会从城市废墟幸存者中,选中十七小队基本班底的真正原因。没有亲身经历过生与死的痛苦,没有从濒死边缘慢慢爬出,为了一点点霉烂食物,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殊死搏杀的人,根本不会明白目前拥有的幸福。 这根本不是什么公平的对决。而是一次彻头彻尾的作弊。如此作为,利处有二。第一、立威。率先在众人心目中,定下四名未来队长的最基本影像。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无法放弃的无形珍宝。这是一种相当模糊却又真实存在的概念。因为,这个珍宝本身。可能是物,也可能是人。甚至,是某种牵挂至深,永远无法扭转解开的心结。大脑,是人类科学中最隐密,最复杂的分类。梦境这种由大脑思维衍生而来的产物,在人类看来拥有太多的奥秘。其中暗含的警示预见,似乎是对未来的说明。更是对朝日往夕的连带牵引。熟睡中的人脑,是活动能力最弱,且绝大部分功能均处于休息状态的时候。梦境,正是在这种极其微妙的淡薄意识中产生。利用强化意识,诱导沉睡的对象进入特殊梦境。对雷成来说根本没有丝毫困难。弱化的目标意识在外来强大能量压制下,只得无奈地按照对手的意图,默默改换着固有的思维。在朦胧的幻想中,被迫进入一个夹杂了陌生与熟悉的古怪场所。崇拜神灵,往往被斥为迷信。相信科学,在现代人眼中,却是必须具备的常识。梦幻,是介之二者间的中和。梦中的一切,对现实中的人们,总有着某种说不清的特殊意味……
  四个人,每晚都会做梦。虽然梦中的具体内容各有不同。但是,他们每天都会在幻境里“看”到与自己有关的种种惨剧。
  陈章终于发达了。豪宅、别墅、名车、事业……应有尽有。岳父母也在成堆的金钱面前,眉开眼笑承认了自己这个抢夺女儿的野男人。藐视自己的对手被一一踩在脚下。一个成功的男人的价值,在虚幻的梦中,竟然被体现得如此彻底。美丽温柔的妻子,甚至给自己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这仅仅只是梦境的前半部分。与无限令人神往的一切相对的,是怒血汹涌,无比竦然的恐怖。突然降临的战争,毁灭了身边的一切。攻陷城市的敌国军人,当着自己的面,狞笑着砍下老人的头颅。轮流强暴妻子致死。甚至,无比发指地用军刺捅穿儿子的身体。将那幼小的尸体架在熊熊的旺火上。烘烤成一块块脂油四溢的香浓熟肉。整整一周,陈章都会从可怕的梦中骤然惊醒。明白现实与幻想差距的同时。汗流浃背的他,内心早已在恐惧与惊骇的统治下,莫名产生了另外一种奇特的念头。“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就算有钱,又能怎么样呢?”雷成是一个从地狱中爬回的亲历者。熟知人类心理的他当然明白:同样的劝戒多用无益。因此,陈章每晚的梦幻,都会有所差别。狰狞凶残的敌人,可能是某个地球国家军人。也可能是黑帮份子。更可能是非人类的外来生物。它们都会杀尽自己的亲人。都会吃掉自己的儿子。甚至,会把尚在滴血的凶器,径直伸到自己面前。但是,在雷成巧妙的思维控制下,梦中的陈章,总是在死亡面前惊醒。带着无比的恐惧和无穷的悔恨、惊怒,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中,颤抖着渡过无法入眠的下半夜。
  男人,都有尊严。即便是在梦中,面对受辱后被杀的妻儿尸首。总会生出莫名的悲愤与滔天的杀意。意识诱导的依据,必须以引导者固有的思维概念为基础。陈章的战斗能力本就不强。加之被雷成刻意扩大,在梦幻中的“他”看来,自己根本就是面对仇敌却无法手刃的最怯懦者。耻辱,无法忍受的耻辱。仿佛窥视心灵的恶魔,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陈章的内心。无论在梦中还是清醒,只要想到妻儿惨遭虐杀,自己竟无反抗之力。男人至高无上责任感被践踏在地的愤怒与悲哀,活像一条饥饿的赤练毒蛇,拼命撕咬吞噬着他的身体。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惨痛,令他几欲疯狂,陷入彻底的绝望。“就你这种熊样,也配叫做男人?你以为屁股前面长根精肉棒棒就是男人吗?嘿嘿嘿嘿——连最基本的保护都做不到。你他妈凭什么拥有这个女人?老子就是要操你的老婆,就是要看看,那么多兄弟一起操她,能持续多久的高潮?不服气?来啊!来杀我啊!呸——你他妈有那个本事吗?”知耻而后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如此古怪的梦,可是一直被折磨的陈章,却在无形中将存在于梦幻的敌人,当作自己最大的对手。不用旁人多加催促,他已经在在日常训练中,主动添加了数倍以上的强度。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尽管明白现实与梦幻二者不能混为一谈。但是在他的本能思维中,却有着想要依靠现实中的作为,改变梦境的非正常念头。在医学界,此类症状有一个相当可怕的特有称呼——多重人格幻想症。用通俗的话讲,就是精神分裂。
  雷成当然不会故意造就一批只会战斗的疯子。他很清楚意识诱导的能力有多么强大。在刻意压制被引导对象的同时,也在清醒状态下慢慢抚慰震撼幅度过大的神经。正是凭借这种半模糊的意志能力。诱导目标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潜移默化改变着固有的思维观念。朝着数年后的自己,慢慢靠近。当然,绝望的压制,肯定不能持续太久。否则,带有强烈绝望意识的引导,会将目标思维彻底改变。利用无尽痛苦碾压引导的同时,也要给予对方相当程度的渺茫希望。这是一种极其微妙的意识对比。就好像落水溺毙者的救命稻草,临终亡故者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丝曙光。古代希腊神话中,装满无数痛苦精灵的潘多拉魔盒里,同时也暗藏了象征希望的神使。因此,无论人类在承受多么艰难的磨难时,在他们的内心世界,总有着一丝不肯认输的希望存在。带有强烈压制意识的诱导,与之出于同理。现实中的艰苦训练,并非没有效果。最起码,梦中的陈章,终于可以打翻一个对手。然而,就在他带着难以形容的快感,用匕首狠狠割断对方喉咙的时候。更多的敌人,却从黑暗中一拥而上。瞬间将自己围起。每当面临必死绝境的时候,他总会从可怕的噩梦中惊醒。死而复生的无上幸运,仇人尚存在耻辱,悔恨交加的心理……也会同时灌注在其内心。最终演化为充满无比剧烈意念的强劲动力。不知不觉中,连陈章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本执着的金钱观,正在逐渐淡化。随着对妻儿眷恋感的日甚,巨大的潜在危机感,也将自己的固有意识彻底改变。
  在他看来,钱,不过身外之物。只要能与所爱者永远厮守,即便粗茶淡饭,便又如何?
  力量,就是男人的尊严。梦境,会根据各人实际情况有所不同。高家兄弟的噩梦,同样面临生死两难的巨大考验。无数次,憨厚老实的他们都会“看”到:白发苍苍的老娘,被人活活用斧头砍掉脑袋。或者被万千可怕的野兽活活啃得连骨头都不剩。思维简单的人,控制起来显然要简单得多。很多时候,雷成都会对过世的高老爷子佩服不已。这个大局观念极重的老军人,究竟是怎样调教出如此孝顺的一对兄弟?
  在两个肌肉男的心目中,老娘就是上帝。谁敢动俺老娘一根头发,老子就让他***断子绝孙。信念简单,执着目的性强。感受到梦境中强大压迫力的两兄弟,在现实中的训练,活像是在玩命。相比之下,严蕊却是所有人当中,最令雷成头疼的角色。公主般的小女孩,根本不可能接触社会的最低层。为了生活而付出一切的惨痛。在她看来,仅仅存在于神话之中。甚至,属于空幻无比的天方夜谭。
  雷成知道,对于严蕊,绝对不能用强。此时的她,意志承受能力极低。娇弱的温室花朵,在突然袭来的暴风骤雨面前,唯一的结果,便是枝断茎折。如果不是预先知道未来的一切,雷成决不可能选择严蕊作为培养对象。与柔弱的她相比,大把的联邦女兵可堪更好的选择。其中的关键,在于个人的意志。能够从满是怪物的城市中幸存,这不是仅仅需要实力。更需要无比坚韧的意志。看破生死,不亡不休的绝死之志。这种意志每个人都有。然而,严蕊未来的一切经历雷成早已清楚。相对而言,改造的难度,自然也会简单得多。摧毁现实,在毁灭中涅磐。从死亡中诞生最强者。深思熟虑后,一个精心编造的故事,开始在严蕊的睡梦中悄然出现。父亲生意失败,高利贷者的出现。亲眼目睹母亲为保全父亲的生命,无奈接受数十名要债者轮番奸辱。可是,在发泄完兽欲之后。自己竟然又被垂涎已久的放贷者夺去贞操。继而被卖做妓女,在灯红酒绿与密集往来的客人中,麻木地重复着穿戴性感暴露至极的衣物,等候被性欲亢奋者撕裂,挺起身下阳物狠狠刺入体内肆意发泄的悲惨命运。
  与一名黑帮小头目做爱,从其口中套知父母已死,还惨遭剥皮制成玩具的噩耗后。不堪折磨的严蕊终于从淫窟逃出。在神秘的黑衣杀手帮助下得以安身。这是另外一个维度严蕊经历过的现实。雷成丝毫未变,不过是将之一一重现而已。其中唯一的不同,只是杀手的真面目,被替换成现实中的高大勇。本文来源:http://www.bokon.net ,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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