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打个赌吧

  齐王府正堂之内,气氛波澜诡谲,人人心思各异。
  折昭见状暗急,轻声提醒道:“夫君……”
  崔文卿朝着她一笑,摆了摆手示意不必担心,这才对着吕夷简作出一幅虚心求教的样子:“吕老大人,在下有一问题,还请老大人解惑。”
  吕夷简矜持笑道:“有何疑问,但说无妨。”
  崔文卿颔首言道:“尝闻儒家之道,提倡尊师而重道,先贤更认为:故礼,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在下既然拜在了陈学士门下,自当执师礼,恭敬受教,岂能因老大人的一席言语,背师而去。”
  吕夷简向来倚老卖老,跋扈关了,即便是官家,对他也是以礼相待,何曾受到这样的拒绝,此刻听了崔文卿的话,心内更是怒火陡盛,冷笑言道:“崔公子,待师以礼固然不假,然却并非要愚昧听从师者之言,有一句话叫做良禽折木而栖,选择学问高深的名师,才为修业之正途。”说罢,乜了折昭一眼,隐含暗示。
  折昭自然懂得吕夷简一席话的深意。
  这既是叫崔文卿良禽折木而栖,更是让她折昭良禽折木而栖,引诱之意显而易见。
  正在折昭沉吟当儿,坐在她旁边的崔文卿已是忍不住反驳了。
  “老大人之言,当真是令人喷饭!”崔文卿冷笑一句,从容不迫的辩解道,“照阁下所言,学问之道乃良禽折木而栖,那么是否意味着学生随时随地都可以背弃恩师?这样的学子倘若入朝为官,依照其先例,那是否意味着只要君王权力不够,亦或是弱于他国君王,就能够背弃君王选择新主?老大人,这就是你说教授的儒家学问?”说到后面,更是冷笑连连,脸上布满了显而易见的鄙夷之色。
  吕夷简闻言大窘,一张老脸也是瞬间涨得通红,冷哼言道:“崔公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学问之道本就是仰望高山而行之,你如何能够以君王之事进行比较?”
  崔文卿轻笑道:“老大人,在下只懂得见微知著,一个人可以没有才能,但是一定不能没有人品,若是人品差了,做什么事情都不会令人放心,在下多谢老大人你的抬爱,但老大人之言实在不敢苟同,故此在下还是在陈学士门下修业为妥。”
  吕夷简贵为三朝元老,何曾受过如此折辱?若非崔文卿乃是今日齐王相拉拢的折昭之夫君,说不定他已是当场大发雷霆了。
  好不容易的压抑住心头怒火,吕夷简重重的喘息数声,声音不禁有些干涩了起来:“崔公子,老夫好言相劝,阁下怎能如此失礼?在老夫眼中,陈宁陌的确是学问浅薄,若你能拜在老夫门下,才是修业正道。”
  陈轩也是连忙出言帮衬道:“崔公子,吕大人乃我大齐首屈一指的名臣,致仕多年学问高深,的确要强宁陌多矣,你又何须犹豫?若是担心宁陌责怪,到时候本王亲自给宁陌说一声便是。”
  “擦!还特么的没完没了的!”
  见到吕夷简似乎执意要收下自己为学生,崔文卿哭笑不得之余,心内也有一种被人强迫的怒火,他顿了顿,思忖间已是计上心来,微笑发问道:“照你们这么说,吕大人岂不是学究天人,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了?”
  吕夷简捋须言道:“不敢说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但世间诸事,鲜少有能够难住老夫的。”
  “好”崔文卿击掌一笑,继而抱拳问道,“既然如此,那小子有一个问题不解,还需向老大人求教。”
  吕夷简以为他已经服软,微笑颔首道:“好,你说来听听便是,老朽必定为你解惑。”
  崔文卿露齿一笑,言道:“老大人,在下想问你一个常识性的问题,假若我手中有一大一小两个铁球,一个重十斤,一个重一斤,将两球在高处同时放落,敢问是哪个铁球先着地呢?”
  吕夷简愣怔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崔文卿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如此简单的问题,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吕夷简已是笑不可遏的开口道:“崔公子啊,十斤重的铁球和一斤重的铁球同时放落,自然是十斤重的铁球率先落地啊,此问这般简单,莫非崔公子是有意与老夫说笑不成?”
  谢君豪也是笑微微的言道:“不错,十斤铁球下落速度自然要快于一斤铁球,崔公子你所问的问题实在太简单了!”
  折昭也忍不住在一旁埋怨道:“夫君,此问太过简单,如何能够问住吕老大人?”
  在众人一片疑惑不已的目光中,崔文卿却是不慌不忙的言道:“在下倒觉得老大人此言差矣,依我看来,两球同时下落,速度应该相同,理应会同时着地。”
  听到崔文卿如此回答,大厅内的笑声登时就嘎然而止,众人全都睁大双目望着崔文卿,尽皆一副不可想象之色。
  还是那工部尚书南攻杰首先回过神来,惊奇不已的失笑道:“两球同时着地?这是何由?崔公子你晕头了吧?”
  “哈哈,不错不错。”陈轩又被崔文卿的回答逗笑了,拍着案几笑道,“崔公子啊,此乃常识性的简单问题,你居然也会出错?即便你不想拜吕大人为师,也用不着自污自身智慧啊!”
  看到堂内一片轻视目光,崔文卿依旧不改初衷,笑道:“这么说来,老大人是坚持两个铁球同时着地了?”
  “对!”吕夷简重重点头再次肯定。
  “那齐王殿下你呢?”
  “自是同时着地。”
  “谢丞相?”
  “自当如此。”
  在得到几人肯定的回答之后,崔文卿笑道:“这样吧,我们几人就以此来打一个赌,我和娘子赌两个铁球会同时着地,而你们则反之,要是我和娘子输了,振武军便收下那位羽林中郎将,而在下也拜在老大人的门下,但如果要是我们赢了,就证明那位中郎将与振武军有缘无份,而我与老大人也是有缘无份,此事就此别过,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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