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忙碌不已

  “这位崔公子,真是惜字如金啊!”颜卿之暗忖一句,贝齿轻咬朱唇,露出了一个苦笑之色。
  略微思忖,她轻轻叹息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光此这一句,不知道令世间多少痴男怨女心生憧憬之感,卿之不知道崔公子你是在何等心境下写出这样的词句来,然却可以确定,公子你也是一个多情种子,有情之人。”
  这一下,再让苏轼回答却是有些不妥了,崔文卿笑道:“娘子过奖了,这首《鹊桥仙·纤云弄巧》也是在下偶感所作,完全没有料到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其实平日里我的诗才很是一般,当不得娘子缪赞!”
  自古文人多自谦,对于崔文卿的谦虚,颜卿之也没有觉得丝毫的奇怪,笑道:“目前奴正在试唱这首歌曲,倘若公子有心,不如多来群芳阁听一听,并对奴之歌声提出意见,卿之必定扫塌相待。”
  崔文卿颔首笑道:“好,不过我家娘子可不太喜欢在下前来青楼之地,颜娘子只怕是要失望了。”
  “啊?崔公子已经成亲了?”颜卿之露出了一个惊讶之色,想了想随即释然笑道,“也对,以崔公子这般人才,岂会没有女子喜欢?只怕很早的时候,就被其他女子捷足先登了。”
  说罢此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随口而出的捷足先登之词有些不妥,不由霎那间落了一个大红脸,好在夜晚光线昏暗,倒也看不清楚。
  反倒是崔文卿,听到这句话却不禁想起了折昭将他从洛阳绑去府州的事,唇角不知不觉挂上了几分缅怀的笑容。
  辞别颜卿之离开群芳阁,苏轼一脸微笑的言道:“文卿兄,由此可见,颜卿之对你可是尤为重视啊!”
  崔文卿知道苏轼生出了羡慕之意,不由失笑道:“颜娘子非是重视我,而是重视我所写的那首《鹊桥仙·纤云弄巧》,赶明儿若是苏兄你也写出一手绝品诗词,相信她对你也是一样。”
  苏轼想想也对,随即露出了振奋之色:“那好,文卿兄,待我回去琢磨几日,必定要作出一首旷世诗词来,让颜娘子对我刮目相看。”说罢,这才拱手告辞而去。
  望着苏轼离去的背影,崔文卿不由摇头而笑。
  苏轼才华冠绝天下,作出绝妙诗词也只是世时间上的问题,这一点他倒是不担心。
  他所担心的,是觉得苏轼对这位颜卿之似乎起了爱慕之意,否者对于取得她青睐之事,也不会这么上心了。
  倒不是青楼女子有何不好,而是以苏轼的地位家世,是断然不可能娶出身青楼的颜卿之为妻的。
  他怕到最后,苏轼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徒增伤心而已。
  心念及此,崔文卿不由一声轻叹,返回了折府之内。
  适当二更,整个洛阳城灯虎璀璨,然坐落在尚善坊的折府,已是漆黑一片,不见灯影了。
  并非是折府舍不得灯油钱,而是自从折昭和崔文卿从杨府搬过来之后,全府上下就只有他们俩以及穆婉、荷叶四人。
  而前段时间,穆婉又奉折昭之命返回了府州,故而,偌大的府邸也只有孤零零的三人居住了。
  崔文卿从偏门进入折府,摘下挂在月门洞前的灯笼,将之点燃后,这才摇着慢悠悠的步子走进府内。
  穿廊过厅走得半响,他正要转过正堂,却见堂内尚有一丝微弱的灯光,在漆黑的夜里甚是明显。
  崔文卿以为是荷叶专门为他留了灯,倒也不觉奇怪,正欲绕行而过之际,却见正有一人伏身正堂座案之上,似乎正在低头做着什么事情。
  “娘子?”崔文卿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惊讶之余连忙走了进去,对着折昭失笑道,“怎么地,为何这么晚了还没入睡?莫非在等我回来?”说到后面,已是心生感动。
  正堂内之人正是折昭。
  她依旧穿着一身男儿袍服,头上梳着男儿英雄髻,在寒冷的夜里连燎炉也没有准备,就这么伏身案几上提笔而书。
  一盏灯光昏暗的油灯搁在案头之上,散发着极其微弱的灯光,也照在了折昭略显憔悴的俏脸之上。
  见到崔文卿回来,折昭这才恍然抬头,揉了揉肿痛的双目,似乎想要更加看清楚他,有些疲惫的发问道:“唔,夫君回来了么?几多时辰呢?”
  “二更了!”崔文卿眉头微不可觉的皱了皱,“娘子,莫非你今晚一直坐在这里忙碌公务?”
  折昭指点着桌案上厚厚的文书道:“是啊,这些都是振武军大都督送来的加急公文,根据辽国细作传回来的消息,明年暮春亦或是初夏,辽人将有大动作,很可能会出动大军攻略我朝,而府州作为前沿阵地,便是辽人攻取的重中之重。”
  崔文卿听得倏然心惊,落座言道:“咱们大齐与辽人不是已经和平共处七八年了么?即便有所冲突,也是小打小闹而已,为何这次辽人居然会大规模入侵,实在怪也!”
  “没什么好奇怪的!”折昭摇了摇手,言道,“当年梁河大败,范相公为与辽人议和,不得以每年向辽人提供岁币,并开放边疆关市供辽人买卖经营,如今十多年已过,区区岁币早就不能满足辽人的野心和胃口,加之目前西夏大败,势力微弱,辽国担心我朝来年会大举伐夏,吞并夏国,所以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为我们添乱来了。”
  崔文卿自然懂得折昭话中之意。
  说起来,大齐、西夏、大辽的关系就如同是汉末三国时期。
  若论经济实力,自当属于大齐强于两国,甚至强过两国所加之和。
  然论军事实力,却是辽国独大,在辽国精锐的骑兵威胁之下,即便是昔年大齐最是精锐的二十万大军,也在梁河犹如土鸡瓦狗般崩溃瓦解。
  所以比起西夏,辽国才是大齐真正的心腹大患。
  府州地处大齐最北疆,直接面对的就是燕云十六州西麓,辽人从北向南入侵,所走的三条线,最西边的一条线就是府州之地。
  故此,振武军所面临的压力,自然非常巨大。
  也难怪乎,折昭得到军报之后,会这么忙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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