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又想到是冯念建议皇上这么改,她恨不得姓冯的原地暴毙。
  天底下哪有这么阴险歹毒的人呢?
  都说打人不打脸,这是侮辱谁呢?
  想到阖宫上下都在看她笑话,闹嫔连门都不敢出。她不出去也不影响什么,该笑的还是笑疯了。
  就不说同在嫔位上的几个,连苏妃听说以后都稍微得到一点安慰。
  心说还好皇上只是降了她位分,没给赐个这种级别的封号下来,要不她也不想活了。
  现在对比着闹嫔的惨状,苏妃觉得自己还凑合,有家里人支持,她再努努力等皇上气散了没准又给她升回去呢?
  闹嫔甫一问世,就镇住了整个后宫。
  听说这又是想算计熹嫔搭上自己的,很多本来蠢蠢欲动的都打消了念头,选择蛰伏起来。
  有人因为冯念的得宠感到畏惧,也有人觉得这是个机会,比如住在锦绣宫侧殿的王婕妤。
  她就是夏天那会儿陪着闹嫔一起去长禧宫问冯念晋升秘诀后来投靠苏妃的那个。苏妃让王婕妤办了些事,都没取得好结果,她自然就没给王婕妤什么好处。本来要是苏妃不被贬,王婕妤估计还忍着,现在她看出来对方已是强弩之末,宫里最强势的还是长禧宫那位。
  她就想换个大腿来抱,便在“闹嫔”事件之后瞧瞧的来到长禧宫,求见冯念。
  冯念虽然不主动去找人,一般人去找她,她还是愿意见的。
  王婕妤还算容易的进去里边,进去就是一番恭维:“上次见您就看出您不一般,心想迟早要一飞冲天,这才过去多久就升了熹嫔,恭喜娘娘。”
  “客套话就不说了吧,王婕妤过来有事吗?”
  “这个嘛……实在是宫里不好混,想跟着娘娘讨口饭吃。我位分虽然不高,可进宫时间早,知道的事情很多,甚至关于您的也有不少,收下我对娘娘没坏处。”
  群里边,吕雉已经断言这人靠不住。
  妲己也说后宫这么点地方还不够人玩儿的?结什么盟?
  赵飞燕说就算真要找人联手她区区一个婕妤也配?
  冯念倒是没迎头给她一桶凉水,想了想说:“我们互相并不了解,也没信任基础,合作是不可能,王婕妤想要什么我大概知道,我可以同你做个交易。你把你知道的事情说给我,我让皇上翻你牌子。你要是愿意就这么着,不愿意就请回,反正你要说的我大概也猜得到,不外乎是谁们对我存着恶意处心积虑想害我。”
  冯念表现得浑不在意,毕竟这宫里有人恨她才正常,要是反过来都爱她就见鬼了。
  她这样子让王婕妤完全失去主动,她犹豫了好一阵子,问:“娘娘真能让皇上翻我牌子?”
  “我可以,但之后的事我不管,能否乘势而起要看你能否把握住机会。”
  “那就这么说定了。”王婕妤把她知道的关于冯念的事说了出来,主要是之前苏妃做过的事以及闹嫔的想法和打算,让她多多提防。
  她说完以后,冯念点点头,请她回去等着。
  人走后,宝黛抱怨说:“她要是没参与哪会知道这么多?从前跟着苏妃和闹嫔害您,现在看她二人不好就想换边站,有这么便宜的事?”
  瑞珠跟着点头:“娘娘做什么答应她?她说这些咱们猜也猜得到大概。”
  “好了都少说两句,这事我心里有数。”
  实实在在说冯念不缺这点情报,她就是天天给狗皇帝当人形暖宝宝感觉烦了,想把人踹开自个儿歇个几天,正好王婕妤过来,她说有情报,管它值不值钱权当废物利用了。
  再说,闹嫔正堵得慌,皇上却翻了她宫里王婕妤的牌子,她俩搞不好也得内讧,后面没准有好戏看呢。
  第24章 二四:
  冯念上宁寿宫给太后请安,被问起闹嫔的事,以为太后要问责,还在心里突突了下。
  群里姐姐们的技能主要还是针对异性,能对同性作用的较少,西施的越看越美倒是能用,可那用来打辅助多,没有一笑降智和妾有一计那么卓然的效果。
  冯念还在琢磨怎么才能摆平太后,技能受限的话只能用话术看怎么圆过去。
  还没想明白呢,太后笑了一声。
  “平时那么会说的,今儿个怎么不吭气了?”
  这反应,好像没在生气的样子?
  冯念这人吧,你给根竿子她就能顺着往上爬,看太后还是平易近人的太后,她往前挪了挪,小声说:“看您那么严肃,妾心里慌嘛。”
  “你啊,说你老实,身上麻烦事却不少,说你闹腾吧,又不是个主动惹祸的人……皇上给静嫔改封号称闹嫔的事,这两日有好些来同哀家提了,她们各有套说辞,哀家听了也不太信,赶上你来,才想问问。”
  冯念老老实实把前后捋了一遍,说给太后,还道:“妾只是烦她在两头煽风点火,那么说只为讥讽,也没料到皇上真就听进去了,把静嫔姐姐的封号改成了闹嫔。妾当时就想劝,又觉得是自己的提议皇上采纳了,再倒回去劝这不是假惺惺是什么?只一犹豫,事就成了定局。”
  看冯念那小眼神,可委屈了,太后伸手见她拽到身边,使人坐下,才说:“皇上是什么脾气哀家心里有数,他心里要是没那想法,别说一个你,十个你也劝不动。这事儿吧,归根结底是皇上厌了静嫔,你需不着有那么大负担。再说闹这封号不也挺好?热热闹闹的听着就喜气。”
  吕雉:“这……”
  赵飞燕:“这可真是亲母子,想法都是一个样。”
  妲己:“小看我们群主了叭,还说十个群主劝不动一个皇帝,我寻思着就她儿子这样的,群主一个能治服十个。”
  西施:“真是双标儿子双标娘,他俩绝了。”
  褒姒:“闹嫔人呢?让她过来,来听听这话。太后说这封号好啊,热热闹闹的多喜气~”
  冯小怜:“闹嫔心想你那么喜欢要不就送你?你可以叫孝闹皇后。”
  冯念:“……”
  东哥:“哈哈哈哈。”
  看直播的八名群员都很快乐,只有刘邦,哪怕知道有技能存在,那一幕幕他瞧着还是窒息,本想在太后这边找点安慰,看太后板着脸问话还当她要问罪熹嫔,当时刘邦都兴奋起来了,只等熹嫔跪下去忏悔……回头惊觉太后跟皇帝一个德行,他一口气呼不出来,险憋出内伤。
  “她可是太后!不管管那倒霉儿子,任由他独宠冯氏一个?”
  刘邦还是说出来了。
  吕雉斜他一眼,脸上明晃晃写着“你有脸问”?
  “陛下那时候不也是想疼谁就疼谁?人跟你说戚姬不好你听进去了?你非但没听进去,还说我儿怯懦,欲册刘如意做太子……”
  “朕也有自己的考量。”
  “可打住吧,我不想听。”
  吕雉现在是既嫌弃他又感觉有些痛快。以前她哪怕恨毒了也不敢这样同刘邦说话,可现在呢?到了这地方谁比谁高贵?她憋在心里那些话总算能痛痛快快的说出来,还能给刘邦甩脸色看。
  刘邦心里苦,索性不说了,打算接着往下看。
  结果发现直播屏幕马赛克了。
  扭头一看吕雉看得好好的,他叹口气:“稍微议论了几句,皇后你又生气了。”
  “你说你从前受戚姬蒙蔽,没看清她真面目才会被撺掇做出糊涂事来,那现在明白了?知道后宫里的女人个个不好相与,你的观察日记和自省书呢?看完什么用也没有你看个屁。”
  刘邦头一次那么怀念以前的吕雉,最早他们成亲那会儿人多贤惠?
  哪像现在,成天跟那些妖妃搅和,都学坏了!
  “皇后啊……你堂堂皇后怎能如此粗鄙?”
  说回宁寿宫里,把封号的事情搞清楚了,太后又倒回去劝她,说怀孕生子得看缘分,缘分到了自然有,没到急也不管用。
  冯念自然不会认为这是太后和善开明,归根结底狗皇帝不缺儿子,宫里皇子已有六个,谢昭仪跟福嫔还怀着呢。
  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说啊。
  她满是感动看着太后娘娘:“妾有时候也在想,既然自己总怀不上,是不是劝皇上去其他宫里更好一些?看皇上一天天往长禧宫来,妾心里是既高兴又惶恐,总觉得自己也不过就是这样,哪配得上皇上这般疼宠?”
  看她一脸纠结的说出这番话来,太后有一丢丢心虚,还有辛酸。
  从冷起来之后,皇上十天有七天都往长禧宫去,太后了解到这个情况第一时间找过皇上,她才明白为什么冯氏侍寝的次数会一下涨上来――因为天冷了。
  儿子告诉她,冯氏是难得的极品,抱着柔若无骨不说,她竟然还是冬暖夏凉的。三伏天里因为有她,天天都能睡得踏实,现在入冬了,抱着她就跟抱着个火炉似的。儿子坚定的表示要恢复雨露均沾可以,等开春暖和了再说,眼下谁要闹他就削谁。
  太后听他这么说,起先还不是很信,她有一次特地挑了人刚进殿身上还带着寒气的时候去签冯念的手。
  是真暖和。
  至此,太后完全信了儿子说的,还在心里生出疑惑,觉得儿子夏天来秋天走冬天再来开春又走……是不是忒现实了?
  哪有昨个儿抱着人说心肝儿我真离不开你,回头天一暖和,行了朕可以了,熹嫔你自个儿待着吧,等入了伏咱们再续前缘。
  这孩子,他到底像谁?
  像谁先不说,太后在明知道皇帝拿熹嫔当火炉使的前提下,听到熹嫔这样一番肺腑之言,心里酸溜溜的。
  要是自家闺女给人这么渣了,太后一准儿劝她人间不值得。
  可不当人的才是亲儿子,那就不能说实话……太后搂着她肩膀,和蔼慈祥的说:“你呀,总是想太多!你们都是皇帝的女人,他高兴碰哪个就碰哪个,还能给人管着?”
  冯念靠着太后,小声说:“后宫里许多娘娘都有看法,她们都是有靠山的,要是哪天内外应和着闹起来,皇上该多为难?”
  “谁敢!哀家从没听过哪个大臣插手宫中事,皇上给他们加官进爵可不是为了让他们管自己今儿个睡谁来的!”
  后宫之事,哪怕荒唐到极点也是宗室出面谏言,断没有大臣插手干预的。
  “不说这个,哀家问你,近来你娘家人可进宫来闹你了?”
  冯念摇头。
  “哀家还想着他们会不会缠着让你来求恩典,竟然没有?你那个妹妹同裴泽之间感情很深啊。”
  冯念觉得人没来仅仅是因为知道进宫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冯曦以前兴许是有些喜欢他的,可是自从裴泽被贬为庶民,他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可以谈感情的空间了。
  事实也是如此。
  这段时间他们两亲家闹了好几回,徐氏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女儿嫁个庶民,她希望裴泽识趣。裴泽整天失魂落魄的,他没表态,可他母亲杨氏说了,只要冯曦有口气在就必须进裴家门,不然要去告他们。
  冯曦知道以后跟徐氏哭,威胁要自尽,徐氏只得将她稳住,自个儿找老爷商量。
  早说过,冯庆余心里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的前程,其次是子嗣,往后才是夫人跟女儿。
  啥事没有的时候他乐意宠着冯曦,现在出了这个问题,没办法解决,那怎么着?还能等着裴泽去告?他脸面跟前程还要不要?思来想去只能赔个女儿。
  徐氏去找冯庆余商量,冯庆余说:“这事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不要再费心思,让裴家择个黄道吉日咱们发嫁。”
  徐氏好像被掐着脖子的鸡,嗓子都叫破了:“老爷!您胡说什么啊老爷!那是曦儿,咱们的宝贝女儿,咱们从小疼到大的!”
  “你说这些都没用,当初你们看上他,极力想要促成,还去求了太后赐婚,现在她说不嫁就不嫁,你们把宫里的赐婚旨意当什么了?还是你以为我堂堂吏部尚书,这种麻烦随便都能摆平?就我,搁外头是个人物,在太后眼里算什么东西?今儿个我藐视皇家,宫里把我收拾了还愁找不到人来继任这位置?”
  冯庆余难得说这么大一段,他道:“我告诉你,现在摆在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你备上嫁妆高高兴兴将人送出门去,要么你就悔婚,背上个藐视皇家的罪名,拖着全家一起完蛋。”
  徐氏心里那根弦儿绷断了,她腿一软,退了一步整个失魂落魄的坐到旁边椅子上。
  起先人恍恍惚惚,不多会儿就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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