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欺负

  “看来秦状元不是那样的人, 我就说嘛, 肯定是那些亲戚打着他的名义干坏事, 唉, 这也是糟心。”
  “还用说, 人家秦状元多正直, 偏被这些亲戚带累。我听说和秦状元同气连枝的就只有两房了, 但这两房的人自己作死,和秦家闹翻了,秦状元的爹还把族谱都迁出来了。”
  “啊, 这么严重?不过迁出来了也好,这样就算不得一家人了。”
  秦伀的这番话传到县城中,倒是没有一个人说他做的不对, 反而盘手称赞, 说秦舸是罪有应得。
  最后秦舸直接被王县令判了牢狱一年。
  秦大伯一家顿时哭天喊地,不过哭过喊过后也没办法, 只能回了家, 认命的接受判决。
  秦伀真的毫不伸手相助, 一下便把两房的人骇住了。秦大伯之前和秦舸的打算一样, 就算不能从秦家这边讨得好处, 但打着秦伀的名义,在外边占点儿便宜还是好的。现在秦舸的事一出, 他也不敢了,占便宜固然重要, 但把自己弄到牢里去实在划不来。
  秦二伯眼见着秦舸出事, 叹了口气道:“以后安分些吧,我看舸哥这事儿不简单。”
  “爹,咋不简单了?”
  秦二伯看了看秦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总之你这脑子还是安分守己一点儿的好。”
  秦博嘟囔一声:“瞧您,把我说的很笨一样。”
  秦二伯唏嘘一句:“和秦伀比起来,你不止笨,和猪也没什么差别。”
  秦博不服:“爹,有您这样说自个儿儿子的吗?”
  秦伀中了状元,自然要大宴宾客,但因为要立状元碑,所以秦家便决定将喜宴选在状元碑立好的日子办。
  全程不需要秦伀操心,王县令和乡绅那边自发派人,秦父自己亢奋的主持,没用多久便将状元碑立了起来。
  状元碑立好的这天,不光小青村的人,好多县里的人都来看热闹。
  这天由秦父领着,秦家所有男丁都进行了祭祖,包括不满一岁的秦子圭。一开始由秦伀抱着他,后来要烧香的时候,见天气炎热,便将他放在了自己脚上坐着。
  子圭倒是安静的很,秦伀烧香的时候,他双手抱着秦伀的小腿不声不响,见秦伀俯身祭拜,他也有样学样的脑袋一点一点。
  后面的秦子杰就没这么乖了,这孩子小布丁点儿的时候不哭不闹,没想到稍微长大一点儿,却十分淘气,他倒不是爱哭,就是胆子奇大,不到两岁,追鸡撵狗,还特别喜欢追着秦子远和秦子浩的后面跑。
  他本来由秦耀带着,秦耀知道自己儿子的尿性,便一手按着他胖乎乎的肩膀,但要烧香叩头的时候就没办法按了,秦子杰抓住这个机会,哧溜一下就从秦耀身边跑开,绕着大人转了几圈,然后来到秦子圭面前。
  秦子圭看了看秦子杰,不感兴趣的转过头。
  “弟弟啊...”秦子杰拍了拍他。
  秦子圭回首:“啊...”
  “弟弟啊....”
  “啊....”
  秦子杰看了看秦子圭,这次终于多说了几个字:“弟弟啊,妹妹呢?”
  秦子圭这次不答了,只用黑葡萄似的眼珠定定看着秦子杰。
  秦子杰还想再问,却忽然被人拍了拍头,他仰起胖脸,便见秦伀正低头看着他。
  秦伀看一眼秦子杰的双下巴和不见踪影的颈项,再看一眼自己儿子,心里啧一声:“子杰,快回你爹那儿去。”
  和秦家所有的孩子一样,秦伀平日明明很和煦,但一见着他,几个孩子都不敢放肆,秦子杰看一眼秦伀,哦一声,哒哒哒跑回秦耀身边了。
  等祭完祖,从祠堂里出来后,秦子杰便挣脱秦耀的手,亮着一双眼睛乐哈哈的奔着秦子静和秦子姝而去。
  这祠堂是秦家将族谱迁出来后新修的,男丁们祭祖的时候,女眷便带着孩子站在外面等着。
  秦子静和秦子姝也由几个丫鬟抱着,秦子杰跑到几个丫鬟面前,“妹妹啊...”
  秦子杰特别稀罕秦子静和秦子姝,以前都追着秦子远和秦子浩跑,现在也不追了,整天围着两个妹妹转,有时候还喜欢亲亲她们的小脸,弄得秦伀特别防备这个小胖子。
  秦子静和秦子姝这些日子也和秦子杰混熟了,见到他怕跑过来,便对着他笑,两姐妹一笑,秦子杰便也傻乎乎跟着笑。
  马大妮在一边看的哈哈大笑:“这倒霉玩意儿,两个妹妹回来了,就像黏糕一样黏着人不放。”
  恰巧这时秦伀抱着秦子圭从祠堂里面走出来,见秦子杰又找上了两个闺女,本想走过来,却有人拉住他和他说话,秦伀看了看这边只得作罢。
  李绮罗闷笑一声,小气吧啦的。
  这次祭祖,只有秦家一家单独进了祠堂,那两房的人一个也没进,如此一来,大家便都清楚了,原来那两房真的和秦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秦大伯为这事儿还在家里好一顿骂,秦二伯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颇有些悔不当初:“如果早知今日,我当时就不该抱着占便宜的心思,和大哥一起做下那等没脸的事。”
  立好碑,祭完祖,秦家的酒宴开始,这次县城好些大户人家都亲自送来了贺礼,并在吃完酒后,都和秦伀说了好一会儿话后才走。
  王博君也跟着王县令来了。
  这么久没见,王博君见到秦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打招呼。
  秦伀笑笑,轻轻拍拍王博君的肩膀:“博君,今日来了,咱们故友重逢,可得好好聊聊。”
  王县令喜道:“对,得好好聊聊,你们年轻人有话说。”
  酒席过后,王博君果然留了下来。
  秦伀拿了一壶清酒,在院子里的丝瓜架下和王博君浅酌。
  王博君喝了一口酒,感叹道:“秦伀,以前我就觉得你肯定会有大出息,现在果然如此。”
  秦伀笑笑:“怎么才算是大出息?我现在也不过才刚刚步入官场,倒是你,闲云野鹤,比我来的自在。”
  王博君苦笑:“你就别挖苦我了。”
  秦伀摇摇头:“博君,我们昔日同窗,你生性开朗,性子宽阔,极易和人交心,而且凡事看得透彻,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反观我,并不如你来得洒脱,我虽然在世人眼中似乎算是成功,但何尝又不是给自己套上了一层枷锁。不过,这层枷锁我心甘情愿的套上,因为我心中有野望,做不到你这般什么事情都放下,咱们两人,不过都是按照心中追求的那条路走罢了。你能不被世俗束缚,反倒比我有勇气。”
  王博君听了,神色一动,终是笑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爹娘,还有....月娥,都希望我能像你一样在科举一图上功成名就,曾经我也怀疑过我自己走的这条路是否正确,但现在听你一言,倒真叫我心中开阔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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