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子圭小手又搅了搅, 脸上有些忐忑, 为了讨好, 他还冲李绮罗乐了乐。
李绮罗头疼, 点了点秦子圭的额头:“你们爹都把你们几个惯坏了。”几个孩子虽然更黏李绮罗, 但也更怕她, 和李绮罗比起来, 秦伀完完全全就是慈父。
李绮罗看了看子圭面前系着的围兜,这是她亲手做的,三个孩子现在会跑了, 一个错眼就弄得浑身脏兮兮的,李绮罗便给他们三个人都做了许多围兜。
秦子圭围兜的小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李绮罗伸手去掏。
秦子圭还往后退了一步:“娘....”
“站好。”
子圭动了动嘴巴, 不敢说了, 眼睁睁看着李绮罗将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看着手里的几块碎银子,李绮罗真是扶额。
“你们三个都站到软榻边去给我罚站, 我不叫你们动就别动。”胆大包天, 连她的话都不听, 要是不让他们知道自己错了, 以后真的偷偷跑出去了怎么办。
三个孩子一脸懵懂的看着李绮罗。
李绮罗站起来, 将三个孩子推到软榻边,将他们的脚并拢:“就在这儿好好站着。”
“娘...”, 子静和子姝还以为李绮罗是在和她们玩儿,回过头来伸着手要李绮罗抱。
李绮罗硬下心肠板着脸:“别给我来这套, 我问你们, 知道错了吗?”
三个孩子啊一声,依然懵懂的看着李绮罗。
李绮罗心累,这该怎么教?说了又听不懂!但放任的话,万一真偷跑出去,到时候哭的就是她和秦伀了。
“以后我和爹爹的话都要乖乖听着,娘说不能自己跑出去,你们就不可以出去,知道了吗?”
子静和子姝见李绮罗板着脸,有些委屈的嘟了嘟嘴巴,倒是秦子圭,咧嘴一乐,然后奶声奶气的答:“吉岛....”
“嗯,子圭你告诉娘,知道什么了?”李绮罗殷切的看着秦子圭。
秦子圭嗯嗯两声,指着李绮罗的胸口:“奶...”
李绮罗一头黑线,就知道!“给我好好站着吧你。”
秦伀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李绮罗坐在旁边拿着鸡毛掸子,三个孩子正双手撑着软榻,像一排萝卜一样站在软榻前。
“腿不能弯,站直了...”三个孩子站歪了的话,李绮罗还会用鸡毛掸子点一点。略略一看,好像秦子圭最乖巧,无论李绮罗怎么说怎么点,他都撑着软榻挺着小肚子闷不吭声,不过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他差不多大半个身子都伏在软榻上,脚下根本就没怎么用力。
倒是子静和子姝两个,虽然挂着泪珠子哼哼唧唧,时不时跺跺小脚,边哼唧还边委屈的叫娘。但两条小腿却站的直直的,根本就没打一点儿折扣。
孙妈和几个丫鬟在一边看的心疼不已:“夫人,算了吧,少爷和小姐们还这么小,他们知道什么?”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要让他们怕。”李绮罗丝毫不动摇,继续让三个小的罚站。子静和子姝两姐妹瘪着嘴又不敢哭,时不时回头眼巴巴的看着李绮罗,子圭则和两个姐姐形成鲜明对比,他始终不回头,只是越发将身子压在软榻上。
“这是怎么了?”秦伀进屋,见此情形问道。
三个小的唰一下回头,齐齐喊爹,竟是前所未有的亲热。
秦伀走过去在三个孩子头上挨个摸了摸:“怎么了,他们惹你生气了?”秦伀笑着问李绮罗。
李绮罗将三个孩子的事情说了。
秦伀嗯一声,看向三个孩子,对他们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怎么不听娘的话,要是走丢了怎么办?”
“爹爹啊...”三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秦伀,希望他能救他们出水火。秦伀对李绮罗道:“绮罗,你教这么久肯定累了,我来给他们说说。”
李绮罗站起来道:“好吧,不过你可千万别心软。”
秦伀点头:“不会的。”
李绮罗这才出了屋子和孙妈一起去厨房,三个孩子喜欢吃鸡蛋羹,而且喜欢她做的,看在今天被训了一顿的份儿上,补偿补偿他们。
等李绮罗走了,秦伀将三个孩子抱到软榻上排排坐着:“你们胆子不小啊,敢惹我娘子生气!”
秦伀平日里对三个孩子温声细语的,三个孩子哪里会怕他!
“爹...”子静和子姝还伸出手要秦伀抱,秦伀便将她们抱到了怀里。
子圭看秦伀怀里没位置了,便安静的坐在软榻上,对他咧嘴笑了笑。
秦伀摸了摸秦子圭的头:不愧是他的儿子,比那几个傻侄子要聪明多了。
李绮罗在厨房做好晚饭,回前厅的时候便见秦伀和几个孩子玩在了一起,无奈的摇了摇头:“相公,吃饭了。”
吃过晚饭,三个孩子便磨磨蹭蹭的想往李绮罗身上爬,但又怕她还在生气,一边靠近还一边看她的脸色。
李绮罗没绷住笑了出来:“过来吧。”
三个孩子小小的欢呼一声,像小猪崽儿一样往李绮罗身上拱。
李绮罗边招呼着三个孩子,边和秦伀说话:“这几天我和秦进出去看了铺子,一直没看好。”
秦伀点头:“我的事也办完了,铺面的事我来想办法。”
秦伀这么一说,李绮罗瞬间便将这件事放下,秦伀要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
果然过了几天,秦伀不知从哪里找的门路,很快便相好了几处门面,李绮罗去看了看,都挺合适,然后选了一处最大的,将门面买了下来。
云辞坊的纯利每个月差不多以千两计,但就是这样,掏钱买铺子的时候,这京城的价位也让李绮罗肉疼了一把。
买了铺子,李绮罗画了图纸,然后让秦进按照图纸找人装修,她自己则招了一批绣工,对她们进行培训,前前后后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云辞坊才算是开业了。
云辞坊的开业,秦进弄的热闹非凡,势要将名声一炮打响,事情也没有意外,虽说各花入各眼,每个人的审美都不一样。
但如果美到了极致,那所有人都会为之惊叹,云辞坊果真在开业当初就打响了名气。而且京城有钱有权的人自然比云阳县要多的多,云辞坊的衣服卖的再贵,也有的是人买。
这时候时间也到了六月,秦伀要正式开始“上班”了。
正式坐班是辰时初,但要进宫门,还要接受检查,一系列繁琐的程序下来,妥妥的一个时辰打不住。
所以为了按时坐班,朝廷中央的包括六部和其他中央部门,无论大官小官,大部分都要在卯时初起床,披星戴月的赶着上班。倒是地方上的衙门,规矩没这么森严,比中央这些官员们更要来的逍遥。
秦伀一个刚入官场的小虾米,自然更要谨言慎行,卯时刚到他便起了床,李绮罗知道秦伀今天要早起,昨天晚上就让孙妈今天早起将早饭备好。
秦钟一起床,李绮罗便醒了,她刚要起身,便被秦伀按下:“多睡一会儿,天还这么早呢。”
“那怎么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对着空桌子吃早饭。”她将秦伀的手拿开,直接船上衣服下了床。
秦伀摸了摸她头顶,既宠溺又无奈的叹息一声:“你啊。”
早饭熬的是软糯的粥配上李绮罗昨晚亲自调好的馅儿蒸的包子,再配了几个小菜。外面还是一片漆黑,饭厅里亮着晕黄的灯光。
秦伀自己盛了粥,又给李绮罗装了一碗,边吃边道:“明天开始你就别这么早起床了,白天孩子们要闹你,云辞坊才开业,你又还要顾着那边,我怕你累着。”
李绮罗喝了一口粥,无所谓道:“这有什么,等你走了,我再睡个回笼觉就是。”看看,这就是从底层扶持着一路走来的好处,秦家一个农家没那么多规矩,真要一开始就嫁个高门大户,重重的规矩得把儿媳压死,男人都上朝了自己还睡懒觉,做梦去吧,还有给长辈请安什么的,李绮罗摇摇头,想想就头大。
秦伀听了轻笑:“嗯,好,我走了你就乖乖睡觉。”
吃过饭,李绮罗将秦伀送到门口,看着新买的小厮提了灯笼给秦伀照路,到两人转过街角后李绮罗才转身回了屋子。
总务处,顾名思义,就是处理朝廷总务的地方。这也是大越的开国皇帝立朝后的改革,将前朝的内阁分化为三处,三足鼎立,然后以总务处作为天子与被分化的内阁的桥梁,传递文书,分拣奏折额,记录会议等等,功能相当于后世的秘书处。
在总务处,虽说做的都是辅助性工作,品级也不高,最高的总务处三个处长也不过正五品,但却让许多人挣破了头也想挤进来。因为在这里,不但可以接触到朝廷许多机要大员,更重要的是有非常大的几率接触到皇上。
一入朝就能进入总务处,无数的奏折与文书都会经由总务处上报处理,能高屋建瓴的总览大越全国大事,极易培养大局观,如果能在总务处表现出众,再下放到地方,以后妥妥的高升。
这样的升官步骤是全大越的官员最理想的。
秦伀在卯时三刻到了宫门外,已经有许多官员等着检查了。
秦伀对打灯笼的小厮道:“你先回去吧,秦进忙云辞坊的事儿,你帮着夫人看好府里。”
秦禄忙点头:“好的,老爷,那小的下午再来接您。”
秦伀点头。
又等了一会儿,宫门打开,接受了检查后,秦伀到了总务处。总务处和其他中央部门一样,也位于千步廊,只是离皇上平日处理政务的勤政殿极近。
秦伀在天色渐亮时步入总务处的大门,远处的朝阳徐徐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