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节

  李珺焱怔了一下,缓缓直起腰身,目光如炬。
  “无论她是尹静灵还是谢灵儿,是驭兽族圣女亦或者是其他,在我这里,她只有一个身份,我李珺焱的妻!”
  他继续道,“我不知她日后会面临什么,但在我死之前,绝不会让她出任何事。”
  一番话,震撼心神!
  周父还欲在问什么,静灵连忙开口将其拦下。
  “舅舅再问下去,只怕要吃夜宵了。”
  “哈哈哈……”周父捋须一笑,一手抬起轻刮其鼻尖,“你啊,我不过问话几句,你就心疼成这样,果真女大不中留啊……”
  他转头看向李珺焱,“老夫妹妹只留一女在这世间,我这个当舅舅的,一定要小心护她周全,方才考验你,并非刻意挑事,还望不要放在心上。”
  “为人父母之心,我都明白。”
  周父欣慰点头,手一扬,“传膳!”
  周府不愧是这江南数一数二的存在,一场家宴规格都快赶上皇宫。
  足以见其对静灵的重视与喜爱。
  几人在饭桌上聊的热络,聊着聊着,周君泽就说起了前段时间李鬼头设计静灵的事来。
  周父当下放了筷子上下查看静灵。
  “放心吧舅舅,李鬼头带人虽多,但是我早有防备,没有吃亏,你不如担心担心那李鬼头,中了慢性毒药,若是运气好还有的救,若是运气不好,说不定在回京路上就一命呜呼了。”
  即便她这么说了,周父脸上愁云依旧没有退散半分。
  “如今你的身份暴露,皇宫那些人必定不会放过你,再加上魂殿那些人,几方势力……”
  他眉心紧锁,身上散发出磅礴的杀气,使得原本轻松的氛围立马胶着。
  李珺焱道,“皇宫那边我来解决,若李鬼头去而复返,我定然叫他有来无回!”
  “皇室虽然可怕,但是这里毕竟是江南,更有荆国问题需要解决,皇帝的手伸不了这么长,我就是怕魂殿的人趁乱偷袭……”
  周父担忧看向静灵,“虽说灵儿有驭兽之能,但魂殿的人也会,而且他们还有秘术摄魂,你虽武功高强,但毕竟是个寻常人,面对那些异人还是要吃力些。”
  李珺焱垂下眼睑,桌下手不着痕迹的握紧。
  静灵道,“舅舅还不知晓,前段时间珺焱曾与魂殿丰离交手,那诡异的摄魂术,好像对他并不起作用。”
  “此话当真?!”
  看静灵点头之后,周君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珺焱。
  “爹,看来事情并非不可为,是不是把咱们这些时间搜集到的情报告诉他们?”
  周父抬手要拦,静灵却抢先一步问道,“什么情报?可是关于魂殿?”
  周父看拦迟了一步,便叹了口气,示意周君泽继续说下去。
  “其实……这江南城内,已经有了魂殿的人,那日百花灯会突然狂化的人,你们应该猜到了,他就是魂殿的人。”
  “果然如此。”
  “在这江南城中,还有许多跟他一样的人隐匿其中,所以这段时间怪事频出,人心惶惶。”
  静灵联想起刚回来时候看到的景象,“如此一来,确实说的通了。”
  “自从我得知尹府灭门与魂殿有关,便派人在暗中四处搜集情报,魂殿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回了江南,竟然让我抓到了些蛛丝马迹。”
  静灵跟李珺焱皆是绷紧了神经,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男人。
  “江南城西,最近一直有人在莫名其妙的失踪。”
  “城西?那不是聚集了些无家可归的人吗?”
  “正是因为无家可归,无人牵挂,所以才好下手。”
  一没钱,二没身份,即便是失踪了,官府也不会为了一个乞丐大费周章搜寻。
  “那些人都被抓去哪里了?”
  “我有派人装成乞丐送去城西,但是……无一人归还,魂殿行事隐秘,据我猜测,他们应该是先用摄魂术拷问,我派去的人轻而易举被排杀,根本无法打入内部,获得更多的情报。”
  “所以你听说珺焱不受摄魂术干扰,才说事可为?”
  “可为不可为,还得看睿王的意思。”周君泽看向李珺焱。
  李珺焱摇头一笑,“我早已不是什么睿王了,”他继续道,“魂殿蛰伏暗处,对我们的行动虽算不上了如指掌,却也知道一二,而我们对魂殿的了解,还止于表皮,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愿意当这饵食。”
  第542章 主动出击
  静灵与李珺焱离开周府时,已经黄昏。
  两人并肩走在街头,看着路上稀稀拉拉的行人。
  好半晌,静灵幽幽叹了声气,旁边男人道,“怎么了?”
  “原以为离了朝堂,杀了仇人,就能过上安稳普通的日子,谁曾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时才能叫人安宁?”
  李珺焱瞧着她,望向远处云霞,“放心吧,很快了……”
  次日,天空将露鱼肚白。
  江南城中阴暗的角落里,几个衣衫褴褛浑身脏污的乞丐睁了眼,拿起手中的破烂碗,一脸不愿的朝着巷子外面走去。
  “哎呀……又要开工咯。”
  领头的个乞丐走出了几步,忽然脚步一顿,扭头望向蹲坐在一旁的个男子。
  与他们一样,身上破破烂烂,脸上脏污,但那双眼却如夜般漆黑。
  “诶?你是新来的?”
  那人不说话。
  “是个哑巴?”
  那乞丐上前踹了那人一脚,看那人没有反应,乞丐越发的气焰嚣张。
  “既然是新来的,那就给你讲讲规矩,这一片,归我管,要到了钱,需要跟我五五分,听懂了没?”
  那人点点头。
  “算你识相,走,出去要饭去,天冷了,都没人愿意出来了,咱们也得赶早啊!”
  几个大大小小的乞丐陆续走出,在一条街上分散开来,但凡过去一个人,就拦着人家乞讨,若是不给,就一路跟着。
  路人逼不得已,从怀中摸出几个铜板,往地上一扔,众人便疯了般开抢。
  时间一晃便到了午时,日头上来了,驱散了寒气,乞丐们坐在墙角摆着破碗乞讨。
  领头的那乞丐往哑巴碗里一看,竟是一分钱都没要到。
  当下火了,放下自己的碗朝着那哑巴走去。
  “喂,你怎么不去乞讨?”
  没有得到回应,抬脚又踹了他一下,“喂,说你呢,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那人终于动了一下。
  黑眸透过散乱的发丝,凌厉的光射出,将那乞丐吓得腿肚子一软,无意识的朝后退去。
  “你、你这小子!好大的胆子啊!我警告你,要么给我滚出这条街,要么就一辈子别在这儿乞讨,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话虽是这么说,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往后退。
  耳边终于清净了,那哑巴两眼一闭开始假寐。
  没过一会儿,听得“叮当”一声,破碗里多了一枚沉甸甸的银子。
  哑巴缓缓撩起眼皮,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头戴兜帽,背对着光,看不清面容。
  只能感觉到视线在自己脸上停留了一瞬,浑身冷意骤升。
  那人顿了一下,转身走了。
  光秃秃的树梢上落着一只鸟,见此一幕歪了歪脑袋,扑棱着翅膀朝着某个方向飞走了。
  旁边的乞丐看着哑巴碗里白花花的银子,贪婪的舔了舔唇。
  扭头跟身边的乞丐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几个人将哑巴围了起来。
  “我方才说的,你小子没忘吧?”
  乞丐说着弯下腰,手朝着破碗里的银两摸去。
  暗处那道视线还没离去,哑巴眉头微皱,不管三七二十一将破碗一把抱在怀中,护住银两怎么也不肯松手。
  “嘿呀,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吗?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打!”
  毕竟他只有一人,双拳难敌四手。
  只听拳脚砰砰啪啪直往身上落,那乞丐似是坚持不住了,双手一松,怀中护着的破碗掉落在地,银子也被那乞丐眼疾手快的抢走。
  “哎!你们几个臭要饭的干什么呢!”
  有衙役拎着刀从一边快步走了过来,那些乞丐十分有序的四散奔逃,只留下那哑巴一动不动,似乎被打成了重伤。
  几个衙役走过来用刀鞘捅了他一下,“喂,死了没?”
  看到那哑巴轻微动了一下,“原来没死啊,没死就好,省的给哥几个添麻烦。”
  衙役离去,缠绕在哑巴身上的视线,没过一会儿也消失了。
  那哑巴一手捂着胸口缓缓起身,左右看了一圈,继续坐在墙角。
  一连几日,那个黑衣人都会准时出现。
  照例给哑巴一锭银子,但全都被那些乞丐给抢走了,还要挨一顿毒打。
  终于,那哑巴饥寒交迫,倒在漆黑的巷子里。
  意识存留的最后一秒,看到面前停下的一双黑靴,紧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宅院,一只麻雀飞到静灵窗前,口中叽叽喳喳一阵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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