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劝小哑巴继续吃菜,喊门外当差的去厨房多烧点热水备用。
他心里几乎已经确定他的小哑巴肯定是嫁过别人,才这么坚定的不和自己吃交杯酒。
他会用行动告诉哑奴,他才是这世上最疼爱她的男人。
接下来的晚饭吃得有些敷衍,下人撤去残席,古鹏邀请媳妇沐浴休息。
按照他们的惯例自然是芙蓉帐暖,春意无限。可今晚的哑奴似乎有点着急。
她笨拙地卖弄着俩人从画里学来的粗浅技艺,似乎就为了让古鹏早点完事。
还没等他为开窍了的媳妇感到兴奋,哑奴已经下了地,哗哗水响过,屋里传来熟悉的安神香味道。
还是当初他给哑奴那一款,古鹏嗅了两口感慨自己作茧自缚。
这香对人没什么害处,只是他不敢让自己就这么睡着。
趁着哑奴喝水的空儿,古鹏赶紧捡起方才丢地上的衣裳,摸出里面的针包,扎在自己身上一只。
先是用疲懒的声音唤哑奴快来,然后装作打起了呼噜。
哑奴迅速套上衣服,又裹了件玄色斗篷,轻手轻脚出了门。
少爷一咕噜身爬起来,拔出那针丢一边儿,迅速套了衣裳追出。
远远瞧着小哑巴到了一处废弃的院落外,脚尖点地轻飘飘跳上墙头,跟棉花一般落在里面。
古鹏等了片刻才翻墙而入,他不得不承认,媳妇的轻功比他好。
进来才发觉这规模起码是个王侯的府邸,前后至少七进,灰尘掩盖下,依稀可见雕梁画栋。
这院里铜兽被人推/倒,已然身首异处。十几个门海依旧摆在道路的两旁。
虽然有几个身上布满裂痕,可看得出也是描过金漆的皇家之物。
围栏和台阶被青苔覆盖,房梁上赫然还插着羽箭的箭尾,显然曾经经历过一场恶战。
转到后院瞧见正房的门口摆了香烛不知祭奠哪个。
正房边儿到东跨院到处都是焦黑和断壁残垣,想来是遭过不小的火灾。
东跨院有一点火折子的亮光,古鹏隐在暗处见哑奴不停地挪动碍事的砖石瓦块或是木头翻找着什么。
她找的很仔细,可惜东方都现了鱼肚白,依然毫无所获。
哑奴失落地敲了敲自己的头,退到正房门口,对着房门磕了四个头,收拾了香烛留下的痕迹,翻墙离去。
好在古鹏趁着她磕头的时候已经到了墙头上,先她一步回了家,迅速脱了衣裳在被窝里打了几个滚儿。
门响,哑奴回来摸摸他额头,脱了衣裳钻到被里还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听着她重重地叹气古鹏有心坐起来问她找什么,大不了他让小子们一块儿帮着找。
可那种规模的府邸人去楼空显然是犯了大事儿,古鹏暂且忍住心里的好奇,开始后悔自己怎么耳根子那么软,就带她来京城了呢。
两口子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老宅的下人们也都面带理解的神色。
小哑巴经常对着窗户发呆,古鹏忍住要问的冲动,吩咐亲近小厮去打探那座府邸的情况。
回来的消息倒也快,那就是庶人秦正志昔日的府邸,他是皇帝赐婚的同时被立为太子,着急迎娶所以在旧府完婚,并没来得及搬入东宫。
古鹏对朝局向来不感兴趣,可一旦朝局和自己媳妇扯上了关系,他立刻命人打探前太子造反的内幕。
小子露出为难的神色,歪头看着少东家道:“已经立做太子了,又找了那么牛逼的老丈人,脑袋没被驴踢过的才不会造反呢。”
古鹏思来想去自己的小哑巴极有可能是前太子妃隆昌公主带来的陪嫁婢女。
滇国穆姓是皇姓,皇家的婢女自然体面尊贵。
能奴随主姓的,肯定是亲近人,那她去祭奠自己的主人,或是完成主人未了的心愿乃是人之常情。
因为危险所以她不肯告诉自己,古鹏想想也就安奈住自己的不甘心,越发体贴满腹心事脸上却云淡风轻的哑奴。
知道她晚上肯定还是要出门,古鹏早早命人去酒楼定了饭菜。这丫头鬼心思倒是多,吃过饭哄着他早早洗漱了,然后例行公事一般陪着他亲热一番。
古鹏心里委屈,这么敷衍的恩爱还不如盖上被子愉快地聊聊心里话,他开始怀疑哑奴或许会说话。
对他也比之前温柔顺从了许多,古鹏反而怀念她举着剪刀威胁自己那会儿,至少那是真性情。
这回跟着哑奴出门,古鹏连暗器都带上了,知道媳妇要做的事情有掉脑袋的风险,古鹏远远替她站岗,默默保护她的安全。
哑奴每晚都要去翻找东西,古鹏每晚都躲在墙头守候着她。
总算这日哑奴没等到天明就抱着什么从废墟里出来,古鹏如释重负,心里替她高兴,又替未来担心。
白天美美睡了一大觉,今儿傍晚哑奴似乎很兴奋。
想想俩人已经十余天天明才真正休息,古鹏怀疑今晚媳妇要拿自己打发这漫漫长夜。
果然,没有闻到熟悉的安神香,只有他香甜可口的小哑巴在怀里蹭来蹭去。
难得能抱着老婆睡个囫囵觉儿,可醒来时候觉得比出去翻一晚上废墟回来还累。
同样懒洋洋伸懒腰的哑奴睁眼冲着他甜甜一笑,惹得少爷又斗志昂扬。
一旦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少爷总算又有了点做生意的心思。
他约了人在茶楼谈事情,哑奴就去对面的书店逛。
待他谈好赶到之时同书店里出来的一个斗篷裹着的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看年纪不过十一二岁,同样生的轮廓分明,眼窝深邃。
俩人对视之后那人匆匆离去,哑奴似乎还很担忧地看着那人的背影。
若不是他还是个孩子,古鹏真的差点吃了一桶醋。
当晚古鹏稀里糊涂睡不着之时,哑奴又在香炉里添了一把香之后悄悄出门。
迅速掩了口鼻,古鹏直接追了出去,知道哑奴武艺不赖,古鹏不敢跟太近,可前面破庙里确实是两个人在说话,可是说得一句也听不懂。
好像他们说得是人话,可语调奇特,语速又奇快,其中一个还是处于变声期的男童。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孩儿先走之后,哑奴裹了裹披风犹豫了一下,似乎很纠结地往他们的宅子方向走来。
古鹏从小路赶回家先钻到被子里装睡,哑奴回来之后坐在他身边爱怜地摸了摸他额头。
她找了一个半新不旧的包袱皮,展开之后又看了几眼熟睡中的少爷。
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写了个纸条塞在少爷枕头下面。
装了几件不起眼的小厮衣服和一把匕首,犹豫了下把古鹏亲手为她选的几样首饰也装了进去。
一步一回头走向门口,狠狠心就要开门。
古鹏装作梦呓一般唤句:“哑妹。”
哑奴连忙回头,走回来轻轻拍拍他。
把他方才踢掉的被子拾起来盖好,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又要走。
装作睡迷了少爷一把拉住她的手,哑奴轻轻挪开之后似乎又纠结了。
随手把包袱塞进床头那个小柜子里,她把外衣脱掉,钻回了被里伸手搂上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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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达穿越到一个个注定被炮灰的底层女性身上,凭自身的努力,离那条命定的送死路越来越远。
披荆斩棘的路上,少不了美男做陪,桃花光顾。
第37章 三天
虽然这个软绵绵的小东西又回到了自己怀里, 少爷这会儿也只得继续装作保持均匀的呼吸。
等着她的鼾声传来,少爷轻轻抽出枕头下那张纸条,打了火折子依稀看着上面的字:
娘家有急事, 若还有性命在, 再回来服侍爷。
落款是穆尔卉。
少爷尽量控制着手的颤抖, 她是有娘家的, 这一点少爷还算是安慰,有娘家就方便商议迎娶。
若是要钱, 要东西为什么不和自己提呢?什么急事俩人商量呀!
他先把纸条原样赛回枕头底下,钻回被里搂上他几乎失而复得的小哑巴。
小东西睡得倒是香,还不时在他怀里蹭一下,丝毫不理会方才那一幕吓得少爷一身冷汗。
这一晚少爷辗转反侧,听着没良心的小哑巴均匀的呼吸声, 他几乎天明才浅浅地睡去。
窸窣的穿衣声传来时,少爷困得睁不开眼, 可能分辨出没良心的老婆从枕头下面扯出那张纸条丢进了炭火盆子。
小哑巴给少爷把被子盖好,传了早饭放在案上等候他醒来。
弯腰检查一下少爷的靴子,里面的鞋垫有些潮湿她抽出来在火盆边上烤烤。
睡得稀里糊涂的少爷恍惚听见小哑巴哼了一声,小声嘟囔:“臭汗脚!从前总骂别人臭, 自己找了个臭男人!”
虽然是自顾自的抱怨, 可把少爷惊得以为是做了梦中梦。
等少爷彻底醒来的时候,枕头边儿媳妇给拿好了换的衣裳,温柔贤惠地帮他穿戴整齐,和平时少爷服侍她一样。
两口子对坐吃早饭, 少爷试探着问:“你我已经成了夫妻, 你娘家要是还有什么人,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虽然家里还是老爷太太当家,用人用钱的为夫也做的主。”
小哑巴吃着吃着放下筷子,歪着小脑瓜儿深情地看他,突然“噗嗤”一下笑了,伸出手揉了揉少爷的头。
不同于往日的瘦弱稚气,而今带了些新嫁娘的喜气洋洋和大户人家少奶奶的富贵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