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小姐,你要的甜汤!”惊鸿走了过来,把食盒打开,甜汤拿到了曲望南和高长凌身侧的石桌上。
  曲望南看了看甜汤,看了看高长凌,又看了看惊鸿。
  “不喝了!”她嘟着嘴,觉得自己现在心里已经甜的冒泡了。
  “加了很多糖的!”惊鸿连忙说明,心中也纳闷,刚刚还要喝的人,怎么一下子转变这么快。
  “你们家小姐啊,已经够甜的了!”高长凌在旁插话,这话一说,曲望南的脸更红了。
  这话可有歧义,是曲望南心里甜,还是曲望南甜?
  “臭流氓!”曲望南看了眼高长凌,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又看了眼高长凌,心里再补充一句,“好看的臭流氓!”
  “小姐,我刚刚找您找了好久,我按原路返回的时候,只看到了瑞王殿下,他脸色可差了,我都没敢跟他说话。”惊鸿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瑞王是那个样子。
  一提到高长淅,曲望南和高长凌都变了脸色。
  “惊鸿,你先自己去玩吧,我有点事情和越王殿下说。”有点事情,现在就要说清楚,既然俩个人决定在一起,那么就不要有隐瞒。
  惊鸿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但曲望南的话,她一直都听。
  看着惊鸿走后,曲望南和高长凌换了个椅子,坐在身侧的石椅上。
  “瑞王都跟我说了,当年的事情!”曲望南用手拿起勺子,搅拌了两下甜汤。
  高长凌心也沉了下来,她知道了,她知道多少了?
  “谢谢你,在那个时候站在我身边!”曲望南想起自己流着眼泪,看着高长淅迎亲,是高长凌,不顾他人眼光,不顾他人流言,调转了马头,把她带离了那个伤心地。
  “你知道了?”高长凌此刻明白,曲望南肯定是知道,自己当年是知情的了,但是她还是说了喜欢自己,那么是不是说,她也不怪他呢?
  “我知道了。”曲望南笑着点点头。
  “你不怪我瞒着你么?我也应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的。”如果当年我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你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这不是你的错,你做了你能做的事情。”曲望南伸手拉住了高长凌放在石桌子上的手。“需要告诉我的是瑞王,那时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是他选择了瞒着我,是他选择了成亲,而如今,他也有了孩子。”
  “所以那时候,你才对我那么好的是么?”曲望南咬了下嘴唇,“你不知道,那时候有你在身边,我有多感谢。”
  高长凌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些,心下除了感动,还有更多的是欣喜。
  “你不会其实不喜欢我,只对我是感恩吧?”他又有点不确定。
  曲望南一下子笑出了声,高长凌怎么这么会胡思乱想。
  “那你是因为可怜我,才说喜欢我的么?”她学着高长凌的样子挑了挑眉。
  俩人都没说话,直勾勾的看着对方,良久异口同声的说了句傻瓜。
  然后又被对方逗得笑了起来。
  “陛下既然当年能反对我和瑞王,那如今,应该也不会同意你我在一起的。”笑完了,曲望南又皱了下眉,她还是很介怀,陛下如此忌惮她魏国公府。
  “那又如何?他想伤害你,得先杀了我!”高长凌心里早有决断,他做了最坏的打算。
  他这一辈子,从幼年时期的如履薄冰,到少年时期的癫狂无序,再到后来的无所无谓,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不想放手。
  如今,就算是个鱼死网破,他也要放手一搏。
  “你不会瞒着我的对么?有什么事情你都会告诉我的对么?”曲望南期待的看着高长凌,她心里有答案,但还是想让高长凌自己说出来。
  “我绝不会瞒着你。”高长凌回握住曲望南得手,“这是我们俩个人的事情,我没有独自做决定的权利。”
  曲望南笑了,“就算是黄泉路上,我也要和你一起走。”
  而在西戎,炟然将收到的暗探传来的消息给了罗亚夫人,他们这才知道了炟柔的所有情况。
  生了孩子,毁了容,还让胡服瞒着所有人,可真是出息了!
  消息里还说,炟柔貌似对大晋的瑞王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到底是糊涂了,当初不该让她一个人留在那的。”罗亚夫人握紧了手里的信。
  “我去把她带回来!”炟然也很是生气,炟柔竟然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不,我去!”罗亚夫人站了起来,“我亲自去!”
  “祖母?”炟然瞪大了眼睛,罗亚夫人这么多年从未出过西戎,大晋虎狼之地,要是出了事情,这可怎么担得起?
  “无妨,我还想去见见故人!”罗亚夫人勾起嘴角。
  第八十四章
  下午的时候,裴皇后就放了众人回来, 在行礼的时候, 曲望南偷偷看了一眼站在皇后身边的高长凌,然后又立刻低下头, 笑的跟吃了蜜一样。
  出了庄园,她让惊鸿先回府, 自己骑着马就去城外转了一圈,回来之后还去了趟城内最大的首饰楼, 买了一支玉簪, 价格不菲, 用自己外祖父的名字记了账,这才回了府。
  而高长凌今天又被裴皇后留了宿, 跟着一起回了宫用晚膳。
  裴皇后看着心情不错的高长凌,还以为是他也喜欢布依公主, 这不很晚了, 还拉着他说话。
  “布依公主刚刚还悄悄跟我说, 很是心悦你, 我瞧着你应该也是不厌烦她的!”裴皇后坐在椅子上,手上还拿着一块点心。
  高长凌这时才想起来, 自己的母后还存着这个心思,于是想也不想,果断拒绝。
  “我不喜欢她!”高长凌从不喜欢拖泥带水,优柔寡断容易后患无穷。
  “可我听说你们相处的还不错。”裴皇后有些慌乱,今天布依回来的时候, 还多次直白的表示愿意嫁给越王。
  “我不喜欢她,母后也莫要强求,若是真的逼我娶她,不如放我去边境。”高长凌直视裴皇后,“让我在这京中日日看着一个不爱的女子,我怕定是要郁郁寡欢到老,不如让我去边境,这条命给了保卫疆土,更是有价值些。”
  “你这孩子,怎么说这话呢!”裴皇后放下手里的点心,“不娶就不娶,何苦说这话诛我的心,不过我见着这布依公主是个知书达理暖人心的,你娶了定不会出错。”
  “母后,您见着她是好,我见却不见得,我要娶,也要娶个我心爱的。”高长凌想到曲望南,又无意识的低下头笑了笑。
  裴皇后见他如此,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你,是已经有心仪之人了?”裴皇后手抚摸着杯子,关切的问道。
  “母后就莫要为我这事操心了,我有分寸的。”高长凌笑着安抚了下裴皇后,他和曲望南的事情,他还不准备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时候公布出来。
  随后母子俩又说了几句,高长凌就告辞了。
  裴皇后看着他的背影,转头就跟旁边的嬷嬷吩咐,“你去找人问问,越王最近和哪个女子走的近。”
  嬷嬷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等到高长凌回到家,福来伺候他洗漱好,他才定下神来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从早上的忐忑不安,到后来的欣喜若狂,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情绪可以有如此大的起伏。
  亲曲望南完全是冲动,他被羞的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下意识的就亲了上去。
  俩人唇齿相依的时候他恨不得把曲望南揉进怀里,下次..
  咚...咚
  有人敲了敲他房间的窗户,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猛地坐起来,皱起眉。
  “是我...”窗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高长凌知道那是谁,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去开窗。
  窗户一打开没见到人,高长凌已经自己听错了,因为太过想念所以才会听到曲望南的声音,但是下一秒,他又听到了笑声。
  低头一看,曲望南坐在窗脚下,抬着头朝他笑,然后伸出了手,“给你!”
  他伸手接过来盒子,一打开,是个白玉发簪,玉簪的一头,轮廓是条鱼。
  “送你的,喜欢吗?”曲望南这才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双手放到了窗边,歪着头笑看高长凌。
  高长凌一时间产生一种错觉,自己仿佛是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曲望南就是那声名在外的浪荡子。如今这浪荡子在追求姑娘,于是翻墙,敲响了姑娘的窗户。
  他把盒子给合上,然后向前走了一步,“你跟谁学的这一套?”
  “话本里都这么写的啊?这叫定情信物!”曲望南笑的更得意,“我们现在这样就叫私定终身。”
  高长凌失笑,这丫头,不知道从哪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活学活用了。
  “那话本里有没有说,这都是男子对女子做的。”高长凌也歪着头,和曲望南四目相对。
  “那又如何?”曲望南耸了耸肩,“我喜欢宠着你啊!”
  “那我也宠宠你,快进来!”虽说天气已经暖和的多,但是这半夜,湿气还是重了些。
  “不进去啦,我就是给你送这个,送完就回去啦!”曲望南其实就是想见见高长凌,明早高长凌也会去校场,但是她等不及了,就想现在见,那滋味百爪挠心,如今见到了,她也就舒坦了。
  “这么急?”高长凌有些诧异,“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啦,你送我,我在送你,我们要互相送一个晚上了!”她又不是什么柔弱的姑娘。
  “走啦!”她挥了挥手准备转身离开,高长凌却一把拉住她的手。
  “可是如果我不送你,我会一直担心你到家没有,一直辗转反侧说不着。”高长凌学着曲望南撒娇,也嘟了嘟嘴,“你也让我宠宠你嘛!”
  曲望南看着高长凌,又红了脸,然后点了点头。
  高长凌穿好了衣服,还给曲望南带了件披风,俩人翻了窗,翻了墙,走在了去魏国公府的路上。
  曲望南一路上有说不完的话,比如叶楚河要去南境啦,是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去的。再比如自己今天去郊外看了花田,高长凌听的津津有味。
  “这时候,你该牵我的手了!”曲望南上一句还在说晚上吃了什么,下一句突然就冒出了句这个。
  “啊?”高长凌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话本里这个时候,你就该牵我的手了!”曲望南用眼睛瞟了瞟高长凌,抿了抿嘴,然后默默的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高长凌眨了眨眼睛。
  曲望南等不及了,一把拉过高长凌的手,十指相扣,然后故作镇定的继续往前走。
  高长凌笑着摇了摇头,他好像真的成了被追求的姑娘,是不是因为话本看的少了,在曲望南面前自己才这么木讷?该让清酒找点大热话本,让他学习学习了。
  到了魏国公府,曲望南还是翻了墙,然后趴在墙头跟高长凌挥手道别。
  而裴皇后知道高长凌的想法从不改变,也不再强求他娶布依公主,于是她跟皇帝说了这事,俩人合计,那就让高长奇娶了公主。
  他们先委婉的跟俩人透露这个消息,但没想到,公主不乐意,高长奇也不乐意。
  布依摆明了就想嫁给高长凌,高长奇也不想娶一个心有他人的女子,事情就这么僵住了。
  这布依虽是质子,但到底是古丹的公主,古丹虽不如大晋,但也不容小觑,他们到底不能强迫布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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