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学校门口的烤冷面无人问津, 卫澧成为了老板最忠实的顾客。几乎每天放学，他都会去买上一份, 吃不吃不一定, 但绝对会双手接过来，再说声，“谢谢叔。”
老板久逢知己, 终于有人赏识自己的烤冷面, 一边给他搬了个小凳子，一边跟他唠嗑。
卫澧想了想, 坐下, 硬着头皮慢慢吃烤冷面, 并且不经意地透露一些自己的消息。
我家有钱, 我年方十八。
我身体好。
我五讲四美三热爱, 遵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编的）
我努力上进, 勤奋专一会疼人。
不知道卖烤冷面的叔信不信，反正卫澧自己被自己说感动了。他怎么这么好，这么多优点？
烤冷面吃完了, 感情也交流完了, 叔拍拍小伙子肩膀, “叔也就是没有女儿, 要是有女儿, 过几年就介绍给你。”
卫澧一咧嘴, 傻呵呵地笑了, “同事的女儿也行，我不挑的。”
卫澧托人拿到了一个学期高二六班的必读书目，又滥用私权, 把图书馆里这些书都借空了。
书在他桌上堆成了山, 路过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好像在惊奇，他不读，借这么多书做什么？
卫澧被看得又气又恼，谁说他不读的！埋汰人呢不是？
他干脆将书堆在地上，闲着没事儿干脆就摸两本来看。
赵羲姮来还书，他连忙把书撇掉，装作打游戏。
“来借书啊？”赵羲姮走近了，他抬起头，吊儿郎当地撕开棒棒糖包装纸，把糖棒塞进嘴里。
“嗯。”赵羲姮从校服口袋里摸出校园卡。
卫澧弯腰，把地上堆着的一摞，高二六班必读书目抱上来，拍了拍，“来吧，这次借哪本？一次只能借一本。”
“学校规定图书可以一次借六本，只要两个月之内归还就可以了。”赵羲姮皱眉，捏紧了校园卡。
他把糖果在嘴里化了一圈儿，横道，“剩下都被我借了，我愿意借你一本已经不错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卫澧觉得自己很聪明，赵羲姮要是一次借六本的话，她两个月来一次办理借阅手续，但是如果这六本书她分开借的话，一周就会来一次。
这种人就是无赖，赵羲姮烦躁地叹口气，把校园卡给他，从一摞书里挑出了一本。
卫澧连她的学号都背下了，没接，在系统里飞快录入。
赵羲姮随手翻了翻书，从里头掉出张纸片，上面工工整整写着几个大字，“早恋吗？”
翻过来，“你再考虑一下，试试吧。”
她把纸抽出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赵羲姮走出两步，忽然又折回来，用书怼了怼卫澧的肩膀，“是你非要试试的。”
他没反应过来，吊着棒棒糖有点儿呆怔，“什么？”
“不试就算了。”赵羲姮转身就走。
这混小子太磨人了，被他这么盯下去，还不如让他知难而退。
她这个人矫情又娇气，一身的臭毛病，保准他忍不了一周就闹分手。
“行行行，试试试！”电光火石之间，卫澧骤然反应过来了，眼看着赵羲姮走远，他连忙从吧台上翻过去，抓住她的手腕。
看着周围那么多人，他羞耻劲儿难得上来，压低声音，“你同意了可就不许反悔。”
“我让你碰我了吗？”赵羲姮目光往下一撩，已经开始作妖了。
“行行行，不碰就不碰。”卫澧把手撒开，咬着糖棍儿，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见她还要走，卫澧长记性地扯着她校服衣角，“你等等。”
他掏出自己的校园卡，在机器上一划，飞快录入了六本书。
赵羲姮的校园卡加上他的，一共能借十二本书。
他把这十二本书都抱起来，“走啊，我送你去班级。”
“你看我的储物柜像是能放下这么多书的吗？”
卫澧啧了一声，“那就先放这儿，等回头你看直接来取就行了。”
他还要跟着她走。
“你离我远点儿，天热。”
卫澧退后两步，“哦。”
“那你晚上还来图书馆吗？”
“来。”赵羲姮头也不回地走了。
卫澧用锁掉的手机屏当镜子照照，抓抓一头绿毛，这色还是不太吉利。
赵羲姮晚上来图书馆自习的时候，没见到卫澧。
她嘲讽地笑了一声，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之前她不同意的时候，哪哪儿都能看见他，现在她同意了，就不把她当回事儿了，真是人类的劣根性。
早上五点半，卫澧就已经打着瞌睡，蹲在女寝楼门前了，怀里抱着一个大纸包。现在提倡环保，都不用塑料袋了。
他真是破天荒起这么早，平常要睡到□□点，早上第二节课下课才会慢悠悠去班级。
关键他并不知道赵羲姮早上会几点出寝室门，像她这样学习好的人，应该很早吧，所以他五点半就来蹲了。
他足足在门前蹲了一个点儿，竟然一点烦躁都没有，进进出出路过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他也不在意。
赵羲姮拎着书包，叼着面包，从台阶上一跳一跳下来，迎面就看见卫澧一头粉毛迎风招展。
浅浅的烟粉色，少女心十足。
他又染头发了？
半个月里，这是第三次染发了吧，也不怕头秃。
卫澧从纸包里掏掏，掏出一包菠萝味儿的酸奶，“呐。”
赵羲姮不接，“我不爱吃菠萝。”
他顺手又掏出一个黄桃味儿的，“这个呢？”
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就都买来一点，又给了她一只小猪的奶黄包，“五点多买的，我抱着，还没凉。”
他眼睛亮晶晶的，赵羲姮看得心里一烫。
五点多就去买早饭了。
她这个人心软，最受不了人这样了。
“你吃啊？”卫澧看赵羲姮迟迟不接，眉头皱起了，把小猪奶黄包一口塞进自己嘴里，“不吃算了，明天给你买别的，你明天想吃什么？”
……
其实她是想吃的，算了，还是心狠一点吧
“我想喝闫记的桂花蜜豆浆。”
卫澧打开地图看了看，叫唤起来，“四五里地呢，这老远。”
“买不到就算了。”她就可劲儿的折腾，可劲儿作妖，早晚把他作烦了，就不会缠着她了。
卫澧抿了抿唇没说话，跟在她身后进了教学楼。
第二日早上细雨蒙蒙，赵羲姮站在阳台上收衣服，往下看了一看，卫澧果真不在，他应该是厌烦了，昨天她说完要喝豆浆，他半句话没说。
最好是烦了，离她远点儿，他那样破马张飞的，压根儿跟她就不是一路人。
齐嫣起得早，人又自律，早就走了。
赵羲姮把校牌别在胸口上，抓起雨伞下楼。
还未走到教学楼，身后传来一阵匆匆的步伐。
她一回头，卫澧烟粉色的头发上沾着一层蒙蒙水雾，他校服脱了，在怀里裹成一个包裹，把东西往她怀里一塞，“下回儿你能不能整点儿容易的吃？”
赵羲姮愣了愣，怀里是塑封好的豆浆，还滚烫的。
“你……你自己去买的？”
“昂，不然还有谁能给你买？”
一大早还下雨呢，他跑那么老远？
“你就不能点个外卖？”
卫澧白她一眼，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不懂浪漫呢？
就像他昨天明明可以问她几点出门，然后再去等她，但偏偏要起那么早就守着一样，谈恋爱不就是要这一点儿仪式感吗？
这点精力和时间都不肯花，谈什么对象？关键她也不得意自己，那不得整点儿让她感动的？
他拍了一把赵羲姮的后背，甩甩脑袋上的水珠，“进去吧，一会儿晚了。”
赵羲姮抱着豆浆，指指他的脸，“你……”
她从兜里连忙掏出纸巾给他，“快擦擦脸，头发掉色了。”
烟粉色的染发剂被雨水浇湿后，顺着他额头脸颊一滴一滴往下落。
卫澧腾地一下，脸像烧着了似的，连纸都顾不得接，赶忙跑走了。
真丢人。
赵羲姮看他风一样卷走的背影，手里豆浆滚烫，说不上什么滋味，挺感动的，这好像是第一个认认真真追她的男孩子吧，虽然混一点儿。
白桃趴在课桌上昏昏沉沉的，还在补昨天晚上没写完的作业。
赵羲姮进来，她抻头看了一眼，“闫记的豆浆？桂花蜜还是玫瑰蜜的？快给我喝一口。”
她直接上手去拿，赵羲姮下意识把她的手拍开，“这是我的。”
“你点外卖就不能把我的那份儿也点上？”白桃不高兴地撅起嘴。
“叮！”
新的消息弹出。
卫澧：你下午自习坐哪儿？我给你占座。喝奶茶吗？
赵羲姮没跟他客气：三楼a6，不喝。
a列靠窗，光线好。
卫澧一边回消息，一边揉了揉搭在头上的毛巾，白色的毛巾被染成了粉色。
他真的，以后不能染头了，丢死个人。
“我不喜欢学习不好的，你来上课！”赵羲姮消息输入又删，删了又输入，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儿太普确信了？
算了，发出去吧，就是让他讨厌才好。
她捂脸，强迫一个不爱学习的人来上课，这肯定是很烦的吧。
上课？
他课本早就不知道扔哪儿去了，卫澧开始满寝室翻找自己的课本。
找不到算了，用陈若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