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两只妞妞看着没半点不妥,依旧天真活泼,吱吱喳喳像小麻雀般诉说对爹娘的思念。
  “娘要有小弟弟了?”
  江河组织着措辞,二胎——不,三胎教育不可避免,一定要对前面的孩子一视同仁,告诉她们爹娘的爱是一样的……
  “哇,好高兴啊,我们要有小弟弟了。”这是二妞的小奶音。
  “以后我们就有倚靠了。”这是更懂事的大妞。
  好吧,心理干涉没必要,江河忘记这是古代,女子出嫁后还得看娘家兄弟给不给力才能活得顺心的古代。
  “咳,不一定是弟弟,也可能是妹妹。”重男轻女可要不得。
  两只妞妞沮丧会,又提起精神来:“没关系,是妹妹的话咱们就一起做头花。”她们赚了很多小钱钱呢。
  两只妞妞商量着给未来的弟弟或妹妹带什么礼物,江河带几个士兵去休息。
  山上的花生黄豆全都收割好,堆在粮仓里像小山一样。
  江河有些可惜。路远,带不到京城,只能送给村民。
  第26章 农夫的童养媳26
  江河回来了,桃花娘便带着小桃花和儿媳过来对账本,同时带来很多消息。
  “啥?江二郞不能上场?”江河装出目瞪口呆的模样,他让人将江海的消息捅到小陈氏那,现在是收获果实的时候,可惜没能亲眼目睹。
  “江二郞读书读傻了,去怡红院找什么红颜知己。”桃花娘不屑,“那些读书人脑子都有病,办诗会就办诗会,非得请青楼女子作伴,还口口声声赞美她们有诗情有才华,不沦于俗套。我呸,自古以来你看哪个大人物娶青楼女子为妻的!”
  “呃?江二郞想娶青楼女子为妻?”江河给桃花娘续上茶,眼睛扫向跟小桃花玩得无比开心的两个妞妞,天气真好啊,心情也情不自禁跟着愉悦起来。
  “不是,他想纳妾。”桃花娘声音里都是不屑,“小陈氏是不好,人不够美,性子跟老陈氏一样,尖酸刻薄又自私,但小陈氏对江海好吧,江海出身农家半点活都不干,小陈氏呢,累死累活,上山砍柴,拔草看田……一天到晚没个歇息的时候,就指望着江二郞考中秀才……结果他还没考中呢,这异想天开要纳妾!唉,男人啊,能有什么好东西。”想到江河也是男人,桃花娘赶紧说,“我说的可不是你,你对顺娘可是一等一的好。”
  “我以前也对顺娘不好。”江河丝毫不介意,“后来腿瘸了才发现她是全大齐最好的女子。”
  “顺娘确实好,大郞啊,婶知道你现在有本事了,也知道这话不该我来说,但顺娘不容易,你也别学你二弟纳什么妾……”
  “婶啊,我就算给皇上种田那也是个农民,有啥本事啊。”江河十分清楚自己的人设,他这辈子就是个种地的农民,“咱们农民纳什么妾啊。”
  桃花娘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江河都见到皇上了还想着跟顺娘踏踏实实过日子,确实是个好的。
  桃花娘继续谈论江家那一堆破事。
  小陈氏发现江海所谓传扬才名的诗会就是跟青楼女子鬼混后,整个人都崩溃了,她闯入诗会,逮住江海的红颜知己就开打。
  不要小看一个上山砍柴、下田挥锄头、拎大桶猪食的女人,那群战斗力还不敌两只鹅的文弱书生真是拦都拦不住。
  江海失了脸面,再加上实在受不了小陈氏这泼妇模样,连说要休妻娶红颜。
  小陈氏心都凉透,愤怒之下不再针对女人,专门朝江海脸上抓。
  “也是江二郞倒霉,这不摔倒了,摔疼哪不好,偏偏摔伤手,这回的科举就别想去了。”桃花娘有些幸灾乐祸又为小陈氏不值,“江二郞这下子更理直气壮的要休妻,老陈氏也愤怒不已,她就指望江二郞这回中秀才呢,当下将小陈氏赶了出去。”
  江河垂下眼,声音幽幽,“不是说婆媳胜母女吗?我还以为她们亲上加亲无比亲热到永远呢。”
  “自古婆媳不是天敌也成不了亲母女。”桃花娘连连摇头,她算是个好婆婆了,家里也一地鸡毛鸭血呢。
  “小陈氏现在回娘家了,她日子可不好过,婆媳娘家都是一家子,这婆婆又是姑妈,谁会站她这边。”桃花娘叹气,“今年皇上四十大寿,考秀才比之前容易,今后怕是没这个好机会……下回江二郞考中秀才还好,要是考不中,母子都耿耿于怀,小陈氏这辈子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考中了也没好日子过。”江河冷不妨说,“即使考中二郞还是会遗憾为何不早两年,再说了他现在没考中就想纳妾,只怕考中后更是花花肠子。”
  桃花娘不由得张大嘴巴,“这么说小陈氏还不如和离呢。”
  江河没出声,小陈氏聪明的话就不要跟老陈氏江海搅和,小陈氏自私刻薄,但还不像江海这般泯灭良心……小陈氏真的要留在江家,之后日子无疑是地狱模式。
  当然即使小陈氏想开了要和离,也没什么好下场,她这年纪这长相,还能改嫁谁?不是找女人带娃的鳏夫就是有怪癖的老头……总之都讨不了好。
  至此,小陈氏算计他一家子的事告一段落,一个未来一眼看得到边的人,江河实在没兴趣再去折腾。
  至于江海,他不会动手。
  死算什么,一辈子看着自己看不起的大哥飞黄腾达,一步登天,自已汲汲营营却是镜花水月,这才是最煎熬的。
  啧,都帮皇帝种田了,就算是农民也是天底下最牛的农民,将一个秀才名额摁下去,这点权利还有的。
  ——
  江海看着自己肿成香肠的手,不住埋怨:“娘啊,表妹太恶毒了,我一定要休了她。”
  “休了之后呢,两个孩子怎么办?”老陈氏没啥精神气,自从江河进京后她就一直失眠,跟人说话不像之前像炮仗似的随时会炸,但更阴森了,听着就起鸡皮疙瘩。
  “香雪文雅贤惠,温柔可爱,她一定能当好后娘的。”江海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虽然他从未向香雪提出来,但他深信他们心意相通,香雪一定愿意跟他一起照顾两个孩子的。
  “不行!”老陈氏最近更瘦了,眼眶深陷,看人的时候仿佛两簇鬼火,“二郞,你是读书人,走的是科举之道,你可知道娶个青楼女子对你前途半点好处都没有……日后你与同僚谈起妻儿,你有脸说自家妻子出身青楼吗?”
  江海被美色迷昏的大脑这才清醒了些。
  也难怪,他最近天天沉浸温柔乡,将快忘记科举,哪还记得科举最需要名声?他若是娶了红颜知已,这辈子怕是没出头之日。
  “香雪说她不会为妾的。”江海苦恼,随即又振作精神。没事,只要他跟香雪说小陈氏只是个摆设,只有正房的名头而已,她才是真爱……这样香雪一定会乐意为妾的。
  老陈氏越来越清醒,以前她一直不愿意从美梦中清醒过来,硬是要全天下人都坚定的认为小儿子是天才。其实不是没人怀疑并提醒过她的,只是她不乐意清醒过来……
  她引以为荣的儿子在备考时天天跑青楼……
  她一直以为是天纵英才的小儿子其实根本就没那么优秀。
  老陈氏不想怀疑,但怀疑的种子在她心上飞速生长,她低头掩盖住复杂的眼神,说话更有条理也更清晰,“青楼女子想从良不易吧,问了赎身银子了吗?”
  江海顿时蔫了,“问了,要三百两。”
  “二郞,从分家起,你一共参加了十场诗会,每场五两左右,还有你平日的花销……家里的银子还有多少你可以数数。”老陈氏压抑着怒火,早知道二儿子所谓的诗会就是跟青楼女子游玩,她一文钱都不会出!她没文化,可也从来没听说过哪个跟青楼女子来往密切的书生能有大出息的。
  江海数了数银子,脸色大变,家里还真没银子。分家时他觉得江家还是挺富的,他亲娘他清楚,肯定还藏了些银子,但他数了数自己的花销,就几个月他就花了近上百两银子。
  江海的额头冒汗,娘指望他这回一举考上秀才,这样不用担心以后的问题,可他将银子花完……
  “二郞,后年你还要去赶考,家里已经没多少银子,就算将今年的粮食卖了也不够你读书。”老陈氏也怪自己,她恨大儿子不讲亲情,越是恨大儿子就越觉得要多投资小儿子,是以小儿子一要银子她眼睛都不眨就给了,多打听打听小儿子银子的流向多好。
  “秋收的时候娘请人收割,比春耕还贵,为了省点银子,四娘都被我逼着下田……”老陈氏不想多说,“你要休妻也可以,家里的活你来干吧,现在全家的嚼头都在田里,没人干活别说科举,你连饭都吃不起。”
  江海拦住老陈氏,“娘,我们家是没银子,大哥家……”
  老陈氏勃然大怒,“你有脸你就去找你大哥!你以为娘没去找过他吗?娘找他一回,全村人聚一起骂娘一回!”
  “娘,当初分家的时候你太无情,你若和蔼点……”
  “你这是在怪我?”老陈氏心都凉透,“我这是为谁?我这是为了你!为了你能考中秀才,为了你出人投地!全大齐人都可以骂我没良心,就你不行!”
  “娘,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可若是您本身是个公平仁慈的母亲,大哥也不会这么绝情……”江海不乐意了,分家的时候他可没有逼他娘将全部家产留给他,他是暗示了但他娘可以不听的。
  老陈氏顿觉天晕地旋,报应啊,这一切都是报应!
  早就该知道,单是看小儿子秋收时跑得比飞还快,将所有累人的活丢给母亲妻子就知道她这个小儿子多么的凉薄。
  然而现在太迟,大儿子对他这个当娘的早就死心,她那一直孝顺的大儿子……亲自被她扼杀了。
  江海气愤地离开家,暗自盘算着能不能从大哥弄些银子,皇帝的赏赐肯定丰厚,一定有上千两银子吧,他也不贪心,大哥给他个五六百两就心满意足。
  ——
  小陈氏已经在娘家呆了好几天。
  刚开始的时候家人还会为她说几句话委婉暗示她回婆家,后来实在不耐烦,弟弟跟弟媳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四姐,你什么时候回去?”同样为读书人的二弟面色不好看,“姐夫不就到几回青楼而已嘛,这读书人下青楼是风雅之事,逢场作戏懂不懂?你跟他道个歉,我去说和一下……”
  二弟妹也劝她:“四姐,你婆婆是你姑妈,一家人有矛盾关上门还是一家人,你就别拧了。”家里有个黑着脸仿佛人家欠她几百两的大姑子,她是真的烦得不行,都嫁出去的人,这回来白吃饭也不是个事啊。
  “四姐……”陈二郞看她的眼神十分鄙视,“不是我说你,若是有人科举前害我受伤上不了考场,我早将那人打死!姐夫对你已经够宽容。你瞧瞧你,长得不好看性子这么差还不爱梳妆打扮,哪个男人受得了家里的是只黄脸婆……”
  “江海去青楼一次花掉好几两银子。”小陈氏伸出粗糙的手细看,以前这双手也很白皙细腻的,“买一个十岁左右的丫鬟十两银子,买一个三十岁的婆子十五两银子,买一个能干的壮汉二十五两银子……”
  “你说这个干嘛?”
  “如果江海将花在青楼的银子省下来买下人干活,我的手就不是这个样子。”小陈氏冷漠地看着他,“我不用每天早上打猪草砍柴,下田拔草捉虫……不用干活我也可以天天梳妆打扮,根本不会变成黄脸婆!”
  陈二郞有些不自在,“说这个干啥,你不过是辛苦一段时间而已,姐夫考中秀才你就享福了……唉,这个机会被你破坏,今年姐夫是最可能考中的一年啊。”
  “分家后他一有时间就去青楼找贱人,他会考得中?”小陈氏冷哼,“就他那狼心狗肺的,还没考中就想着休妻,考中了我还有好下场?”
  女人怎么就纠结情情爱爱的,对男人而言前途才是大事,青楼女子不过是调剂!
  陈二郞终究是不耐烦:“都跟你说了青楼好些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读书人与她们往来是宣扬才名的风雅之举,这天底下哪里消息最灵通,当属青楼!读书人都清楚与青楼女子交流只是逢场作戏……”
  小陈氏冷哼,“你也是读书人,你肯定也觉得去青楼很风雅?去了几回?”
  “不多,就两回……”
  腰间传来一股锐痛,陈二郞倒吸了口冷气,看向暴怒的妻子。
  “陈二!”陈二嫂怒火冲天,“你给老娘去死!老娘为你生儿育女,省吃俭用,晚上熬红眼睛做女红赚钱给你买纸笔,你居然还拿钱花贱女人身上……你对得起我吗!”
  小陈氏冷眼旁观娘家鸡飞狗跳,果然她弟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这下子小陈氏的爹娘也容不得她。
  “四娘,你看你弟的脸都被挠成什么样?”小陈氏的娘面色难看,“你还是先回去吧,跟你姑妈和你表哥道歉。”
  “就算是下跪你也得求到他们的原谅。”小陈氏的爹死死盯着女儿,“这些年若没有你姑妈的支持,你弟哪读得起书?”
  “就因为要靠着江家,所以二弟一直瞒着我江海找女人的事对吗?”小陈氏最恨她弟的就是这点,别人的弟弟都护着姐姐,她的弟弟帮着插她一刀!
  陈二郞摸了摸被挠花的脸,“都跟你说了这是逢场作戏……”他考童生就考了好几回,读书没姐夫有天份,科举上还得姐夫帮忙解惑呢,最重要的是没有江家的支持,陈家的家境可供不起他读书。
  小陈氏惨淡地笑了,她一直以为她虽然是女子,但父母疼爱,弟弟维护,婆家和睦,夫君敬重……原来这些全是假的,她跟全天下的“赔钱货”没有任何区别!
  小陈氏的娘移开眼睛装作看不见女儿的痛苦,“总之,你就算在江家作牛作马也要求得你婆婆跟夫君的原谅,咱们家离不开他们的帮助。”她还想着二儿子考中秀才,陈家改变门楣,到时她可以当个老封君,进出有丫鬟伺候享福的。
  “江家没银子了,只怕以后二弟读书得靠自己。”
  “啥?”
  “不可能!”
  “怎么会没银子?!”陈二郞惊得都破音。
  分家时明明有九十两,就算分了大房二十两,那也还有七十两,更别说姑妈爱藏东西的性子,私底下肯定还藏了点。普通一家六七口人在乡下地方一年花不到十两银子,江家这么富有怎会突然没银子?
  “你想也知道,青楼可是销金窟,这诗会上出现的青楼女子都是免费的不成?一次诗会得花上几两银子吧,更别说江海还要为他的红颜知己送礼物……”小陈氏恶意地笑着,十分满意二弟的脸变了个颜色,“你是读书人,这么简单的计算应该会吧?”啧,她以前怎么会觉得二弟前途远大,分明跟江海一样——不,比江海更蠢!
  陈二郞嘴巴发苦,他他……他不过是想讨好表哥,所以才对他找青楼妓子一事隐瞒不说,哪知现在害苦自己,他这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江家没银子了,哪里还会支持他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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