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棠篱心思再细,懂得再多,也实难猜女子心思。
  梨胭将包袱处理掉,一回悬月,鄢月便出现她面前,“我找到一个。”
  “在哪儿。”
  鄢月摇头,“我嗅到他的味道,追过去,人已经不见了。”
  “躲你?”
  “他应该是不想被任何人发现。”
  乌锋一跃而至。
  梨胭转过头,乌锋将一纸条给她,“门主让我给你。”
  梨胭打开一看,是城中十个暗士被杀的事。她把纸条给鄢月,“同一个人吗?”
  两个人对视一眼。
  “今晚不就知道了吗?”
  是夜。
  两大一小三人飞速掠过无人长街,在一十字路口,三人分路而去。
  然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城中暗士俱已被诱出,城中空无一人。
  三人跃至一处。
  梨胭道:“他在东城外杀过一次,为避埋伏,再引去东城外可能最小。”
  “我东边。”
  “我北边。”
  梨胭点点头,朝南边掠去。
  她极速扫荡南边十里,在南城外约十五里处,隐隐感觉到人的气息。
  她嗅了嗅——没有味道。梨胭瞬间警觉,悄跃至一树中,屏息。
  片刻后,数位暗士追一人而过。
  梨胭嗅到同类味道。
  蓝光箭咻咻射出,那人残影一闪,蓦地调转方向,转右回抓,一暗士瞬间被劈成两截。
  他似乎不再急着跑,绕着方圆一里来来回回。
  十个暗士陆续到齐。
  他从梨胭躲藏的树旁掠过,掠过瞬间,他黑色的耳朵立出,瞳孔幻化成纯黑色,嘴角一抹嗜血的笑。
  蓝光箭数十箭并发,他朝天空一跃,转瞬弹出十丈,消失在空中。
  下一秒,他如鬼魅般现身某三暗士身后,目光冰冷,双爪一转,直直穿胸而过,他声音低沉又性感,“你们怎么这么慢。”
  幸存暗士劈剑,回头,血淋淋的爪子从他喉咙划过,他睁眼倒下去。
  那人又倏尔消失。
  一只常年作战、凶狠果决、又残忍嗜血的情兽。
  他杀暗士,仿佛在玩儿。
  梨胭凝耳细听。
  风中有极稳的呼吸声。
  不对。
  有其他人。
  她细细扫过黑乎乎的树丛,月光之下,三丈之外,一支红色的箭头从树丛中露出。
  那红色妖冶,散发出的冷芒和蓝光箭如出一辙。
  梨胭心一跳。
  以城中暗士诱之,趁其作战,神思难顾,后伏之。
  十暗士作饵,真是下了血本。
  就在梨胭看到那一支红光箭后,周围四处,无数支蓝光箭悄然出现。
  一息后,万箭齐发——
  梨胭瞬间跃出,白耳,蓝瞳,四爪如勾,她运气一震,方圆一丈,箭矢凝结,悬空横立。
  黑瞳一愣,继而双目一冷,转瞬飞出,绕箭一圈,无数蓝光箭随爪立碎,噼里啪啦掉满一地。
  梨胭道:“走!”气沉丹田,周身运转,她双掌一推,气浪排天,冲红光箭而去。
  两息后,树林里一黑一白消失。
  贰一躲过此掌,从树丛中出来。周遭,数十暗士岿立不动,神色冷然。
  “复命。”
  竟然是她。
  一黑一白从林间唰唰掠过,一柱香后,二人立于山尖。
  “鄢炀。”那人面孔英俊深邃,眼神锋利,嘴唇极薄,声音较常人尖细,又透着哑。
  “梨胭。”
  “真名。”
  “我就叫梨胭。”
  鄢炀看她一眼,不再追问,“谢你救我。”转身欲走。
  梨胭闪身,拦住他。
  “何事?”
  “族长去了哪儿,你知道吗?”
  鄢炀盯着她,不语。
  梨胭也盯着他,明白过来,“你不信我?”
  “你会人类武功,不说真名。”他又冷又邪一笑,“要我怎么信你?”
  梨胭皱眉。
  鄢炀瞬间消失在山间。
  梨胭回到悬月,鄢月与宝宝也正好回来。
  “我见到他了,他叫鄢炀。”
  “如何?”
  “他不信我。”梨胭道,“他对人类有很大的敌意。”
  “看得出来。”鄢月道,“情兽一族虽恨暗部,然很少主动挑衅,此人行为猖狂,也不怕暴露,看来是想尽力把暗部杀光,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要想从他那里得到族人的消息,有点难。
  “摸清他常去的地方,下次我去试试。”鄢月道。
  “他身上有酒香。”
  楚都酒肆酒楼无数,光凭这个,不好找。鄢月道:“他不会就此罢休,肯定还会想方设法杀暗部的人,我们往后多注意暗部动态就是。”
  “好。”
  梨胭回到后院,书房灯亮着。
  她正欲进去,一阵凉风吹过,她皱眉嗅了嗅。
  片刻后,她推开门,手上拿着一白色花朵,问棠篱:“这是什么花?”
  “玉瓯。”
  “楚都多吗?”
  “此刻正是玉瓯花盛开时节,多有人养。”
  梨胭皱眉叹气。
  “怎么了?”
  “今日遇到一情兽族人,他身上有酒香和很浓的玉瓯花香。”
  棠篱略一沉吟,道:“楚都薝下酒馆,主人甚爱玉瓯花,酒馆四处及内,各处繁盛。此花香虽浓,若不长时间处于花香之中,也难留香甚久。若他身上花香甚重,楚都唯此一处可染其香。”
  第二日,鄢月果真在薝下酒馆等到他。
  鄢月坐在二楼西面栏边,鄢炀从南面楼梯而上,他只叫了酒。
  他坐下瞬间,目光看向鄢月。
  鄢月盈盈一笑。
  接连三日,鄢月都坐在薝下酒馆同一位置,鄢炀亦每日都来。
  二人隔空相望,俱不说话。
  第四日,鄢月瞧时机尚可,主动坐了过去。
  “一起喝吗?”
  鄢炀没有看她,径直一饮而尽。
  半晌。
  他放下酒壶,哑声道:“你和梨胭是一起的。”
  鄢月酒杯一顿,她笑容依依,“怎么知道的?”娘的,早知道就不浪费三日时间了。
  “楚都只有我一个。”
  既然暴露,鄢月也不再瞒,“我十五年未回,一回来就发现秘林被毁,鄢森叛变,全族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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