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晏府这边,晏安和姜娆还有其他几位表哥带着姜绾去如意楼吃了顿接风宴,直到天黑才回府。
  第二日早上姜娆又带着姜绾去给晏老国公还有阮氏等人请安,一大家子在一起用了早膳。
  晏老国公看着如花似玉的两个外孙女,胃口好了许多,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
  “ 绾绾这是头一次来开封,让娆儿带着你,想去看什么就去看,想买什么就买,外祖父给你们银子。”
  姜娆笑吟吟开着玩笑,“ 外祖父疼我和绾绾,当初我来的时候外祖父就给了银子,现在绾绾来了,您又要给银子,这么下去,外祖父您的小金库要空了。”
  当时姜娆来到晏府的第二日,晏老国公就塞给了她几张银票。
  姜娆自是不缺银子,可这是晏老国公对外孙女的一番心意,她也不好太过推辞,她拿了银子并没有自己花用,而是给晏老国公买了件虎裘,冬天穿着取暖正合适。
  晏老国公笑眯眯,“ 空不了,你们俩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到咱们晏府,我的银子就是让你们花的。”
  阮氏接过话,“ 娆儿和绾绾别推辞,两个春花似的小姑娘,看见什么罗裙步摇尽管买,不要怕费银子,你们打扮漂漂亮亮的,舅母和你外祖父看着就开心。”
  晏三郎又耍起了宝,“ 伯母,祖父,我也年纪不小了,也需要打扮打扮,不然和两位表妹一道走出去,表妹们精致好看,我穿的不像样,这不是给咱们晏府抹黑吗?不如祖父也给孙儿点银子?”
  “想要银子?”晏老国公看他一眼,故意逗.弄他,“没有,你不需要打扮,打扮了出去也没人看。”
  “祖父,您偏心表妹,孙儿就是那可怜的小白菜。” 晏三郎鼓着嘴,悠悠叹口气,“ 我怎么不是女郎呢?我若是女儿家,保准祖父就疼我了。”
  晏四郎补刀道:“ 三哥若是女郎,估摸你这样的,就嫁不出去了。”
  “好你个四弟。” 晏三郎挽起袖子,扑上去和晏四郎打闹起来。
  姜娆看着这番场景,不由得笑出声,晏府虽是书香世家,可府中之人不固执、不呆板、不事事刻板,和晏安还有晏三郎兄弟几个在一起,有很多欢声笑语。
  而一旁的姜绾起初一愣,她没想到晏府的气氛这么随和轻松,随着晏三郎这么一闹,她更加适应这个陌生的环境了。
  最近这段时日,姜娆带着姜绾去见了些与姜侯爷交好的世叔或者伯父,如周大将军和勇武侯等人,然后又带着她去逛一逛、尝一尝开封城有名的景致和吃食。
  因着姜绾来到开封时没有带行礼,姜娆又让府上的绣娘给她做了许多衣衫、绣鞋。
  姜娆的注意力都在姜绾身上,等她闲下来的时候,才想起这几日没怎么和晏安相处。
  她特意做了些吃食,去了晏安的书房。
  “你个小没良心的,终于想起你未婚夫了!” 晏安一见到姜娆,便放下手中的笔墨,语调懒散。
  “表哥,是我错了,我这不就来找你了嘛。” 姜娆趴在他肩膀上摇晃几下,撒着娇。
  晏安浅笑,一把拉过她,大掌将她素手包裹起来,“ 亲我一下,我就不生气了。”
  吃醋的男人能这么办呢?当然只能哄着了。
  姜娆倾身凑过去,两瓣朱唇贴在晏安唇上,最后一下离开的时候,还轻轻咬了一下。
  晏安倒也没有真的吃醋,他不过是在和姜娆开玩笑罢了,他知道姜娆与姜绾交好,姐妹俩许久不见,自是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尝了一些姜娆做的酥点,两人说起闲话。
  姜娆手里闲钱不少,“ 表哥,我陪绾绾出去逛的这几日,正好看到一家胭脂铺子在售卖,胭脂铺子的老板急着用钱,才将铺子出手,那家铺子地段还不错。西大街那里还有一个酒楼,因着顾客少,也正在出手,我想要将这两个铺子盘下来。”
  她倒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早有此打算,她日后嫁给晏安,是要在开封立足的,开封的花销不小,这里又多世家权贵,随便走动一下都需要不少银子。
  手里的银子放着也没有用,谁也不会嫌弃银子多,还不如拿来做生意。
  她之前已经买了一个小庄子,如今恰好遇到这两个店铺,便起了心思。
  姜娆在南阳的时候,在独山里某位隐居的大夫手中得到不少养颜的方子,姜娆平时用的桃花粉、玉面膏和七香丸等,都是用这些方子做的,颇有成效。
  至于酒楼,西大街那里人不多,却胜在环境清静。
  许多女郎也希望可以和男子一样去酒馆、乐坊等等,但因世风保守,不方便去人多的地方。
  考虑到这一点,姜娆准备将那家酒楼重新装修一番,装修的清雅别致,专门接待女客,以此吸引那些世家贵女。
  “ 你这想法不错。” 晏安听了姜娆的想法赞许道,顺便给她提了些建议。
  晏安并没有那种保守固执的思想,认为女子只能相夫教子,不可抛头露面,他非常支持姜娆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晏安也有自己的铺子和生意,只不过琐碎的事情多交给手下的人去做,还有几个掌柜替他管理。
  “ 你有不懂的,尽可去问周叔,周叔一直替我打理资产,他对做生意颇有心得。还有,若是合用的人手不够,母亲那里有许多有经验,你可以先借来一用。”
  晏安话音落下,去了内屋,不多时捧着一个木匣出来,交到姜娆手上。
  “这是?” 姜娆有些不解,她掂了掂木匣,挺重的。
  晏安解释道:“这是我所有的家当,今个都交到你手中,你若是银子不够,便用我的。”
  姜娆长睫眨了眨,她总有种新婚之夜,丈夫向妻子上交小金库的感觉。
  听晏安这么一说,姜娆看着手上的木匣,瞬间觉得这个木匣不是普通的盒子,泛着金灿灿的光。
  姜娆将木匣打开,里面一沓一沓的银票、地契、铺契等等。
  姜娆笑着道:“表哥,你不怕我将你的家当用光啊?或者我带着你的银子跑了,你可怎么办?”
  “ 用光就用光了。” 晏安不在意,他很放心姜娆。
  他墨眸含笑,宠溺又温柔的看着姜娆,“再说,你舍得抛弃我吗?”
  “当然不舍得。” 姜娆笑道。
  光凭晏安这张脸,她也不舍得啊!若是抛弃了晏安,上哪里再找这么俊朗的郎君。
  晏安清润出声,“你是我的未婚妻,之前就想将这些银子、地契等交给你,刚好趁今天这个机会,将这些东西给你,表哥身无分文,以后只能每个月从娆儿这里领零用钱了。”
  “那以后二表哥就是我养的小白脸了。” 姜娆笑盈盈出声,“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将你银子败光的。”
  晏安愿意将银子交给她管理,姜娆自然乐意接下,她并不差钱,自然不会动用晏安的银子,可晏安愿意将家当给她,正也说明了晏安态度。
  一个胭脂铺子,一个酒楼,买铺子是件容易的事情,只需要花钱就行了,可关键是装修、管理、还有人手等等一系列事情。
  这一段事情姜娆忙碌的转不过身,她是那种不做就罢了、一旦开始就力求完美的那种性格,凡事亲力亲为,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比如胭脂的种类,做出来的样品她一个个尝试,还拉着姜绾、韩星怜还有俞昭一起试用,有不太满意的地方,就和专门的师傅一起改变配方、原料,不断的尝试,并不随意敷衍塞责。
  还有那酒楼,知晓这件事后,阮氏恰好认识一个大厨,这大厨的祖上可是宫里御膳房的厨子,手艺代代传承。阮氏派人请来这位大厨,解决了姜娆的一大难题。
  姜娆主要负责的便是酒楼的修缮,她和开封城的贵女颇有往来,自是知道她们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这个酒楼主打的便是这些女客,装修雅致,一个个小隔间隔开,每个隔间装修的都不一样,私密性很强。琴棋书画、古画古玩、射覆、行酒令、投壶等等,应有尽有。
  好在姜绾还有晏安等,闲下来的时候也会帮姜娆的忙。
  “不做生意的时候,以为很容易,可亲力亲为后,才知道有多困难,好在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不需要那么忙碌了。” 傍晚回去晏安的院子里,姜娆依偎在晏安的怀中,累的不想动弹一下。
  晏安拿过茶盏,就到姜娆唇边,喂着她喝了几口水,“ 娆儿很能干,听表哥的话,好好休息一番,明日鼓足精神,再去做事情。”
  他还给姜娆捏了捏肩膀,姜娆只觉得身子突然舒适许多,整个人懒洋洋的。
  “ 多看表哥几眼,我就不觉得累了。” 姜娆凑上去亲在他喉结上。
  美色是第一动力,有晏安这样的郎君在一旁喂她喝茶、捏肩,姜娆好像也不觉得累了。
  听到这话,晏安一瞬间觉得二人的身份有些对调,他刚刚又被表妹调.戏了,感情自己长得好,还有这种功效。
  话虽这样说,不多时,姜娆还没有来得及和晏安多说几句话,便因太过疲乏,依在他肩上睡了过去。
  看着她熟睡的面庞,晏安轻轻在她眉间亲了一下,打横将她抱起,朝着遇乐院走去。
  短短几日姜娆便消瘦了一圈,晏安不免心疼,但同时,他也有一种骄傲自豪的感觉,娆儿做什么事情都尽心尽力,不只是口头说说而已。
  睡了个好觉,姜娆醒来的时候,柔和的日光透过帐幔,她觉得神清气爽。
  和姜绾一起去给晏老国公和阮氏请安后,姜娆准备去韩府一趟。
  韩星怜马上就要和俞然成亲了,她作为韩星怜的好友,自然要提前去看一看。
  姜娆去到韩府的时候,还有其他一些女郎也在。
  姜娆真心实意的感叹道:“ 喜气养人,韩姐姐看着就和以前不一样,光咱们见面这一会儿,韩姐姐不知笑了多少次,也比以往更加好看。”
  韩星怜笑着回了一句,“等你有喜事了,只会更加漂亮。”
  和韩星怜说了一会儿有关铺子的事情,姜娆看着快到午时,便从韩府离去。
  经过翠玉轩,她下去看了几眼,准备挑一些样式新颖精致的首饰。
  她是个俗人,平日喜欢锦衣华服、玉石珠宝,喜欢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不为别人,自己看着也赏心悦目。
  下马车的时候,姜娆往后面看了一眼,看见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也停了一辆马车,她并没有往心里去,进去了翠玉轩。
  姜娆是这里的常客,翠玉轩的掌柜直接将她请到了包间里,“乐安县主先在这里等着,小的一会儿就将这些首饰给您送来。”
  周掌柜刚下楼,便见门口立了一人,他赶忙弯着身子、拱手作揖,“三皇子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看重的?”
  祁恒往楼上看了一眼,冲这周掌柜摆摆手。
  他拿出一包粉末,“将这东西无色无味,放进给姜娆的茶水里,剩余的事情你不需要管了。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一样,也不准向任何人提起我来过这里。”
  周掌柜识趣的凑过去,听着祁恒的吩咐,他眼珠骨碌碌转来转去,讨好的笑着道:“三皇子放心,小的只管按三皇子吩咐行事。”
  翠玉轩是开封城第一首饰铺子,人人都想从这里分一杯羹,周掌柜之所以能稳稳当当的做这门生意,当初也是费尽心思,搭上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脉,顾家便是他背后的靠山,而顾家所仰仗的,唯有祁恒。
  是以祁恒的这一吩咐,他不从也得从。
  周掌柜伪装的很好,并没有什么异状,将粉末放进茶水里,上楼给姜娆送去。
  姜娆呷着茶水,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等了不一会儿,不见周掌柜的人影,她有些坐不住,准备下楼回府。
  不料还没有起身,突然头晕目眩起来,姜娆脑袋晕乎乎的,身子也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
  她虚虚往门外唤了几声,不见有任何回应,姜娆使劲在自己腰间掐了一下,将桌子上的茶盏砸在地面上,企图引起楼下人的注意,她又将自己的玉佩藏在桌子上的小盆栽,葱郁的枝叶将玉佩掩藏起来。
  做完这些事情后,姜娆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晕了过去。
  不多时,祁恒推开门,他看着晕倒的姜娆,唇角扬起势在必得的笑。
  祁恒用一件大衣将姜娆包裹的严严实实,匆匆下了楼,从翠玉轩的后门,乘上马车离去。
  第77章
  晏府的马车在翠玉轩外等了许久,车上的马夫抬头瞧了瞧天色,距离姜娆进去翠玉轩已经大半个时辰了,还不见姜娆出来。
  这位马夫姓史,自打姜娆来到开封,除了那一次祁瑜收买杀手代替他、致使姜娆遇到意外之外,他一直伺候姜娆出行。
  史马夫低声呢喃,“小姐说过一会儿就出来的,还说要赶回去用午膳,如今已经未时一刻,怎么还不见小姐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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