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别欺负老实人16
孙特助这边刚下达封口令, 庄理就把他叫进办公室，吩咐道：“你让公关部的人联系记者，详细报道一下刚才那起案件。”
“什么？”孙特助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愣了愣, 然后才急忙说道：“可是庄秘书，这是公司的家丑, 不好外扬吧？研发部集体出走的消息刚上新闻，您这边又放出公司财务状况和管理制度出了问题的新闻, 外界对伊兰的印象会进一步降低吧？”
庄理心平气和地说道：“我要让外界亲眼见证伊兰是如何铲除毒瘤, 拨乱反正的。这不是家丑, 这是自救。”
“可是在外界看来, 他们只会接收到这样一个讯息，那就是伊兰内部出了大问题。”孙特助据理力争。
“没错，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你明白什么叫做欲扬先抑吗？当一个人的名声跌入谷底之后, 他每取得一点小进步，就会获得外界极大的肯定。我现在正在做的事，就是让伊兰触底反弹。”
“但是欲扬先抑这个词根本不适用于伊兰吧？伊兰一直在走下坡路，您确定它能上扬吗？触底之后，您确定它还能反弹吗？”孙特助言辞辛辣地反问。
作为最接近公司核心的人物, 他太了解伊兰面对的是怎样的困境。在短时间内扭亏为盈, 那是不可能的，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被收购而已。
“我确定, 所以请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办。”庄理强势地说道。
孙特助暗自咬了咬牙, 然后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庄理拿上自己的手提电脑，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封冥正在与私人律师打电话。他那座小岛已经卖出去了, 价格不是太理想, 不过他急着用钱, 倒也没犹豫。
看见大秘先生走进来, 他连忙跟律师说再见，然后端端正正坐好，扯开爽朗的笑容。
他不能让大秘先生察觉到自己的焦头烂额。
庄理欠了欠身，语气温柔：“封总，您准备怎么处理股东陆续退股的问题？”
“我准备把他们的股份都吃下。”封冥豪气万千地说道。
庄理颔首道：“我的建议也是这样。他们退多少，您这边请无论如何都吃下。”
“当然，没问题。”封冥摆摆手，很有霸道总裁的范儿。
爆炸的时候，哪怕自己的屁股已经着火了，当着大秘先生的面，他也绝对不会回头看。
庄理以拳抵唇，暗笑一声，然后才把笔记本电脑摆放在桌上，温柔地提出要求：“这封回信请您好好看一看。”
封冥定睛一看，脸上的豪气转瞬被愕然取代，“这真是史密斯博士？刚获得诺贝尔奖的那个？”他指着电脑屏幕。
“对，是他。他已经答应带领他的团队来伊兰工作。如果消息传出去，伊兰肯定会吸引很多投资，整个商界都会重新评估伊兰的潜在价值，所以，我这边建议您尽量吃掉那些股东的股份，因为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伊兰会成为一家上市公司。”
庄理微笑道：“封总，您为我背黑锅，我帮您捡金币，这样好不好？”
封冥讷讷点头：“好。”
他直勾勾地看着大秘先生，心里满是震撼、感动和喜悦。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能干，又这么甜蜜的人。不行了，他的心快炸开花了。
封冥连忙抚了抚唇角，免得自己笑出声来。
心态平稳之后，他问道：“你给史密斯博士开出的薪酬是多少？”
“一年五百万。”庄理伸出一只手。
“米金？”封冥确认道。
“不，是华币。”庄理摇摇头。
封冥不敢置信地问道：“这么少？他怎么会愿意来？”
“公司每年的利润，他的团队可以拿走5%。”庄理补充道。
封冥算了算伊兰的年利润，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太少了，太少了，你给史密斯博士灌了什么迷魂汤？”
庄理平静地说道：“我许诺，会在五年时间之内，送给他第二座诺贝尔奖杯。再者，封总，您要相信，一年后，伊兰的年利润将创造奇迹。5%不是很少，而是很多，多到超出您的想象。”
他把自己白皙的掌心摊放在桌上，说道：“让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封冥不再纠结于什么史密斯博士、年利润、销售奇迹，他只能看见这双手，也只想握住这双手。
“好。”他把自己的手掌轻轻覆上去，嗓音沙哑地回应。
庄理马上与他十指紧扣，温柔地笑了：“封总，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封冥喉咙发紧，说不出话，耳朵和脖子憋得一片通红。
庄理抽/出自己的手，自然而然地帮他调整好领带，轻笑道：“午休时间到了，我们去食堂吃饭吧。”
“哦，好。”封冥抚了抚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然后才恍恍惚惚地跟上。
大秘先生帮他调整领带的动作越来越自然，以后会不会渐渐发展成习惯？想到这里，他不由偷笑。
两人并肩走进食堂，表情非常轻松。
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职员却都一脸凝重。
“闲暇之余，除了运动，您还喜欢做什么？”庄理拿起菜单翻看，然后勾了几个菜，把单子交给服务员。
封冥原本想说一些高大上的爱好，话到嘴边却又老老实实坦白：“我喜欢打游戏。”
庄理惊讶地瞥了他一眼。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从来不玩游戏。”庄理皱着眉头说道。
封冥马上表决心：“那我以后也不玩了。”
“不，爱玩游戏没什么不好。”庄理拿出自己的手机，“您喜欢玩什么游戏？我陪您一块儿玩吧？”
封冥眼睛一亮，立马报出了自己常玩的几款游戏。
庄理一一下载，央求道：“您是高手吗？我刚开始玩，您带带我吧。”
封冥豪气万千地说道：“我是全服第一高手！不是氪金氪上去的，都是自己打出来的。我一定好好保护你。”
庄理抬头睨他一眼，目中满是温柔笑意。
被他这样看着，又想到可以在游戏里肆意接近这人，保护这人，封冥全身的血液都燃了。他连忙掏出手机，登录自己最厉害的一个号，带着大秘先生满场飞，骚操作秀得停不下来。
大秘先生也很给面子，不停赞叹：“封总您好厉害！封总救我！有封总在，我们一定能赢！”
封冥笑得合不拢嘴，菜都凉了也顾不上吃一口。
妈的，谁说上班没意思？上班简直太有意思了！
坐在两人周围的职员：“……”
公司都快破产了，二位大佬真是一点也不着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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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几名股东陆续抵达公司，签了退股协议。
当天晚上，封冥的几个兄弟就来到老宅探望父亲，顺便把伊兰闹出来的几桩新闻拿给父亲看。
封父摇头道：“路子是对的，就是手段太激进了。没找到下家就先拆了上家，这孩子果然毛躁。再看看吧。”
他把手机扔到一旁，满脸失望。
几个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中全是幸灾乐祸。
又过了二十多天，封冥那边竟然卖掉了自己名下绝大部分产业，用套取的现金收购了几个股东的股份，相关手续也都办理妥当。
也就是说，伊兰如果破产，他将会亏得血本无归。封父想帮他擦屁股都擦不了。
他的几个兄弟听说这件事莫不在心里暗暗嗤笑。
廖美兰更是一天一个电话地打给儿子，用尽刻薄的话语咒骂他的愚蠢。要不是封父放下话来，不准孩子的母亲干涉或者介入孩子的经营，她早就跑到公司去把那个妖言惑众的庄秘书解雇了。
又是一次周末，最爱围在封父身边讨巧卖乖的几个孩子很早就回了老宅。
他们各自阐述着自己的经营理念，又如实汇报了公司的经营状况。
封父对他们的表现非常满意，脸上不知不觉多了很多笑容。
其中一个孩子忽然说道：“不知道三哥的公司怎么样了。”
封父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消散，浑浊瞳孔里闪烁着不悦的光芒。对于封冥，他素来是不喜的，这个孩子太独，太莽，太固执，除了给家里找麻烦，从来不干正事。
把经营状况最糟糕的伊兰给他，封父其实早就判定他出局了。
而这个孩子的所作所为也果然不出封父的预料。他竟然变卖所有家产去填伊兰的窟窿，这是想赢吗？这分明是想输得更惨！
“别提他，省得我心烦。”封父闭上眼睛摆手。
几个孩子互相对视，然后露出轻鄙的微笑。
就在这时，电视机里忽然传来新闻联播主持人兴奋的声音：“据悉，上个月刚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的史密斯博士已带领自己的团队抵达华国，入职伊兰。接下来，他将为伊兰开发医疗美容方面的产品。请看前线记者发来的报道。”
镜头一转，史密斯博士的脸出现在电视机上，而他身旁陪伴的人正是封冥。
封冥的几个兄弟姐妹表情骇然。
正在假寐的封父猛然睁开眼，看向电视机。
屏幕上，记者举起话筒问道：“史密斯博士，请问您为何会接受伊兰的邀请？是什么打动了您？”
史密斯博士乐呵呵地说道：“我是为了第二座诺贝尔奖杯来的。我和伊兰的庄先生将共同创造医疗史上前所未有的一次革命。”
“请问是什么革命？”
“这是商业机密，我暂时还不能说。我只能告诉诸位女士，青春永驻将再也不是一个梦。”
记者明显兴奋起来，追问道：“这项研究，您是不是有眉目了？”
“是的，是的，很有眉目。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投入工作了。我爱伊兰，当然，我更爱庄先生！”史密斯博士热情地表白着。
没有人知道他口中的庄先生是谁。
但站在他身边，原本礼貌微笑的封冥，脸色却变得一片漆黑。
艹，他最讨厌这种嘴上没把门的老外。大秘先生只有他能爱！
史密斯博士的名头非常好用。他入职伊兰的消息连新闻联播都在报道，其他媒体对此事的热情自不用说。最近一段时间饱受争议的伊兰，顷刻间就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商誉和知名度直线上涨。
专业投资人争先恐后地给伊兰打去电话，追问他们还需不需要融资。银行也放宽了伊兰的贷款额度。
甚至于连国家经投公司都产生了重点扶持伊兰的想法，并开始与封冥频繁接触。
流动资金匮乏？财务状况糟糕？研发部门真空？不存在的。现在的伊兰是一枚注满了燃料的火箭，只等着一飞冲天。
早已放弃了封冥的封父也在几位股东退股之后，把自己手里的股份无偿转赠给封冥。对于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他已经仁至义尽。
换言之，今后伊兰哪怕赚得盆满钵满，甚至敲钟上市，也跟封家没有一毛钱关系。这笔优质资产只属于封冥一个人。
想到儿子一意孤行变卖所有产业的大胆举动，封父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史密斯博士那边，儿子肯定一直都有联系，却始终压着消息不对外公布。
他算计了几个股东，也算计了自己的父亲。
封父气笑了，却又用力鼓掌：“好好好！封冥果然出息了！史密斯博士口中的庄先生就是他的那个庄秘书吧？他倒是运气好，白捡了一个得力干将！”
封父冷哼一声，继而又止不住地笑了。
儿子虽然毛毛躁躁，定力不够，但他看人的眼光、驾驭人才的能力、敢于进取的气魄，却没得说！而这恰恰是一个大集团的掌舵者必须具备的素质。
“不错！”封父再次拊掌，然后笑呵呵地回了书房。
他要给儿子打一个电话。
被他留在原地的几个孩子却嫉恨难平，心如火焚。他们的公司还没走上正轨，封冥那边却已经飞升了！
庄秘书是吗？这个人说什么也要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