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露心脏肉疼心疼
帝俊胸口中的鲜血晕染开, 慢慢弥散到了整个衣服,他的眼睛里是凝不开的深情和忧郁, 显然, 他很难相信。
眼前的女子,可以对他如此的冷淡。
对于他的伤口,她真的可以做到视若无睹, 她的漠不关心让帝俊难以接受, 他已经分不清,是伤口疼, 还是心脏疼。
裸露的心脏, 砰砰地跳动, 揪心地疼, 彷佛不仅仅是□□地疼。
“帝俊, 送他们离开, 本君目光所及之处,不想看到他们,你既是这狐狸的生父, 当有教管的责任, 你在我同丹栀瞧不见的地方, 爱如何教管便如何教管。”
“他是我帝俊之子, 而狐真是我的女人。”
帝俊捂住胸口, 嘴硬道, 他希望眼前的女子吃醋, 霸道地做出一些占有他的事情,但是她并没有。
羲和冷漠地,好似北冥的冰雪一般。
一身红色罗衣, 柔和地贴在她地身上。
“怎么, 帝俊,莫不是你要因着这被青丘除了名的小狐狸,同我和离,若真是如此,我便认了。”
羲和的眼睛里蓄满了飘渺,蓄满了不在乎,好似即使真的如此了,她也可以全然地接纳。嘴角上扬着轻微地弧度,噙着一抹若有若无地笑。
帝俊冷呵了一声,“羲和,你够狠……”
他的眸子深邃,羲和头上插着一根木做的发簪,简单的发髻,大部分的头发散着,太阳星的风带着一股子热气,不狂躁,她的黑发喝红色罗裙,微微动着,看不出是风起的缘故,还是她自身的蠕动。
“好,我送他们去合虚山中。”
听得这话,羲和对帝俊给出的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合虚山,是帝俊出生的山,因着帝俊素来是有野心的,他要争霸逐鹿天下。故而合虚山,建立了不少国度,分散着他诸多势力——中容国、司幽国、白民国、黑齿国。
羲和,只想着,在山海大荒中,帝俊给这母子养在个不知名的小山小荒中。
未曾想,他竟然要将他们养在合虚山上。
狐真听到帝俊这话,欣喜抑制不住地浮上了面容。
只是身旁的小狐狸,神色不明。
羲和看了眼帝俊,终究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随便你了。”
狐真母子被送走的时候,羲和独自一个人上了太阳星的云山之巅。
这云山叫云山,可只有稀稀拉拉的云彩飘过,云海都在山的脚下。从这里可以看到羲和的母星——太阴星。
也可隐隐看到太阴星下的天台山。
-------------------------------------
丹栀孕期反应很大,孕吐得厉害,几乎是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了。
这一日,她挺着孕肚,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肚子,行走到云山上。
这百年,羲和非常喜欢到这山上来,在太阳之巅,一待就能待上大半时日。
羲和看着遥遥相望的远处太阴星,故作潇洒地说道,“小花妖,莫要难过了!我同帝俊便是剪不断的缘分,我也很奇怪,为何偏生就是他了!”
丹栀听着羲和的话,不由得落了泪。
常仪将要讽刺的话,咽在了喉咙里。
羲和的面容充满了风霜感,皮肤不似初见之时那般白皙红润。
作为一母同胞的常仪,是最难以接受这点的。
神仙的容颜,哪有这么憔悴的。
她摸了摸羲和的面颊,“阿姊,旁的我也就不说了,你这身好皮肤!端就是这么葬送给了帝俊?值当吗?左不过个男子,若真想要,我给你寻个七个八个!”
“可,他们都不是他呀!”羲和看着常仪,笑了笑,反手摸着常仪若冷玉一般,一点儿毛孔和瑕疵都看不到肌肤,两手手,微微有些粗糙,将她的脸颊捧着,“阿姊的好妹妹,皮囊而已,就是拿来用的。”
“况且,我同帝俊,我也有错!”
“你何错之有?你最大的错,不过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常仪是最难懂羲和这感情的,“哼,你看小花妖,人家的爱情不挺好的吗?”
羲和笑了,“是呢!爱情千万种模样,但是体验却只是存在道侣之间的,我希望我的阿妹能有场独属于她的,不可与外人言说的感情。”
丹栀听着羲和的话,鼻尖瞬间酸了,她同玉宸之间,也是经历了皮骨之苦,且后面估摸还会再有历练,只是这群朋友看起来,他们是恩爱夫妻。
哪有什么最完美的关系。她同他甜归甜,也是有着各自不足以与外人道的苦楚呢。
“我同玉宸经历的苦楚,你又不晓得!”丹栀道,眸子是难得深邃,这深邃倒是让常仪愣住了,小花妖素来清淡,好似什么都不放在眼睛里。
这眸子化不开的深邃,告诉她,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故事。
再回过头,看着满脸都是风霜的阿姊,她的眼里也写满了故事,常仪突然笑了。
“缘我才是,最单纯简单的那个!”
鲲鹏祖师站在远处,太阳花海中。
远远望着太阳之巅,三个女神。
她们站在一起,彼此支持着,却彼此孤独。
三个人就这么站在一起,看着远处的景色。
许久,羲和跟她们俩说道,“常仪你带着丹栀先走吧,我自己也静静。”羲和说着看了眼丹栀的肚子,“你这肚子,行走也不方便,日后少生些无用的气。”
丹栀想反驳,着实是这百年的时间,帝俊那家伙太欺负人了,可是看着羲和那替她孕肚担忧的眼神,她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只同常仪彼此对视一眼,相携离开。
丹栀这孕妇肚,显怀的速度远比羲和要快得多,不过百年时间,已经显怀了。
常仪看了眼她的肚子,“你这肚子,着实吓人!也不知道里面住着的是个什么小妖。”
丹栀瞟了她一眼,没说话,艰难前行,走了没几步,通天就过来了。
看着丹栀,一脸担心,前去扶着丹栀,被丹栀拍掉了手,“这小鬼头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出生,我还是多习惯习惯吧!”
原本,她以为十月怀胎,这孩子也该呱呱坠地了,未曾想,洪荒孕育个胎儿,每个万八千年的,都给孩子丢人。
可她不同羲和,羲和到如今,也是小腹扁平,想到这,不免羡慕羲和了。
鲲鹏祖师,央了通天,请他去缠着帝俊,他想要同羲和有场交流。
“羲和女神。”
鲲鹏祖师朝着羲和作揖,羲和看了眼他,五千年,她懂得眼前这个北冥的君主,是爱上她了。
“鲲鹏,你从何时欢喜上我的。”
鲲鹏祖师听得羲和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心头一颤,只觉得浑身都战栗。
他看着羲和,内心既欢喜,但隐秘的,准备表白的话,被心上的女神说了出来,不免的有点不知所措。
“从道祖第一次讲道……”
缘来是那次呢,羲和对于那日的场景,所记的并不多。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一双大眼,不安的向上挑着,自欺欺人的偷偷摸摸地看着羲和。
羲和笑了,转了话题,“前些时日,你同帝俊去了合虚山,合虚山那边如何了?”
鲲鹏祖师如今是妖庭的妖师。
鲲鹏看着羲和,眼里抑制不住地痛苦,他觉得自己的心很疼。
他不晓得的该如何说,说帝俊对那对母子好,他心里不舒畅,说他对那对母子不好,他这心里头呀,也不舒畅。
也学着羲和,转了话题。
“羲和女神,离开他可好,我带你去北冥,若你不习惯北冥的清冷,也可去南冥。”
羲和看着眼前的鲲鹏祖师,他一脸的急迫,紧张兮兮的,眼睛中透露着期望。
羲和摇了摇头,再次露出温婉的笑,不晓得是被帝俊这厮磋磨,亦或是怀孕的缘故,她整个人温婉了许多,也多愁善感了不少。
“鲲鹏,我们不合适!”
“我们哪里不合适?”鲲鹏祖师受不得羲和说这话,歇斯底里地问道。
羲和道,“我对你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这话一出,给了鲲鹏祖师极大地打击。
他眼睛里盛满了失落,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回到清尘宫,丹栀去贵妃榻上瘫了一会儿。
一手揉了揉眉间,揉了没两下,就倦怠了,倒是通天走了过来,给她接着揉了起来,就在他这么三揉两揉着,丹栀睡着了。
睡梦中,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可爱的姑娘。
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里,她小心翼翼地将一枚镂空飞凤桂花银簪别到了一个琼姿花貌的姑娘发髻上,随后还满目慈祥地打量着这姑娘披在后背上如墨一般黑,如绸缎一般丝滑的头发。
然后就听得一句,“导演再催,赶紧让琉璃过去。”
还没等她继续深入进去,她就醒了。
醒来后,通天在她一侧,她心里陡然有些酸涩,不知名的情绪像阴云一样笼罩在她的头顶。
她抱住通天的腰,整个人趴在他的后背上,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努力地吮吸着,彷佛这样能获得一些安全感。通天握住她的手,有些冰凉。
然而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徒然的。
那股子郁气化作了泪水,像丽暨水流一般,源源不断。
“怎么了,谁又惹我们丹栀女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