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忙走过来打圆场。
  “孟锐说的对。再不回去城门就要关了,我们先上马赶路要紧,有什么话一边走一边说。”
  叫林星承:“林大人,请您上马。”
  林星承看了一眼孟锐和薛清宁相握在一起的手,闭了闭眼,敛去眼中汹涌的怒意,转身上马。
  他觉得他肯定是想多了。因为他心悦,想要独占她的缘故,便觉得所有靠近她身边的男人都跟他一样。
  孟锐可是薛清宁的义兄。这一点,双方父母都认同的,且京中的人也都知道这件事,孟锐怎么可能会对薛清宁有跟他一样的心思?
  许是孟锐格外的疼爱薛清宁这个妹妹罢了。
  但即便如此的开导劝慰自己,林星承依然觉得心中极其的不舒服。
  好在回去的路上薛清宁并没有再同孟锐共乘一骑,两个人分别骑着自己的马。
  但他依然不能靠近薛清宁身边三丈之内。因为孟锐始终骑马跟随在薛清宁身侧,且不时的还会跟她说话。
  林星承就看到薛清宁笑的眉眼弯弯的样子,唇角都往上扬了起来。
  她在他跟前从来没有愉悦的笑过。甚至她在他跟前也从来没有这样的轻松过......
  林星承不由的黯然的垂下了眼帘。
  薛清璇这时则是一脸震惊的样子。
  刚刚她已经问过薛元青,知道孟锐竟然是靖国公世子,还是薛清宁的义兄。
  难怪他们两个人看起来会那般的亲密。
  这次回京的路上薛清璇是听说过孟锐的。
  说他年少英雄,自小就随父出征边关。三年前更是领军剿灭匪乱,又山西大捷,可谓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帅才。
  但薛清璇当时以为只是一个武将而已,定然生的身材魁梧,壮如铁塔,但不想今日一见,孟锐竟然生的如此俊朗。且看他宽肩窄腰,身姿颀长挺拔,全然不是她先前想象中的那般糙汉。
  先前他还叫人救了她......
  念及此,心中如同有一头小鹿,蹦跳个不住。
  止不住的一直偷眼去看孟锐。
  薛元青则叫了初一过来,吩咐他快马回府告诉徐氏他接到薛清璇和其母亲的事。
  按照薛博怀的家书,他们最后会经由水路于今日到达京城,所以徐氏和薛博明早先就已经遣了家人到码头去等候。
  刚刚薛元青问过薛清璇,才知道他们原先最后一程确实是要经由水路到达京城的,但途中她母亲和她幼弟双双晕船,竟是吐的天昏地暗,随时都会闭过气去一般。薛博怀又途中遇到一位上司也回京叙职,特地邀了他与自己同船回京,是肯定不能抛下他的。
  最后一番商量之下,便让姜氏带着幼子该走陆路。薛清璇因不放心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便跟着他们一起。
  这也就是为什么薛元青刚刚知道她是薛清璇的时候会那样惊讶的原因。
  ☆、第136章 掐尖要强
  路上耽搁了这些时候, 等到薛清宁一行回到荣昌伯府的时候,就发现薛博怀已经到了。见薛清璇姜氏等人还没有回来,正要遣人去迎接。
  不想薛清璇姜氏等人竟然在路上遇到了薛元青和薛清宁。
  彼此说话。待知道刚刚在京郊外薛清璇骑的马儿失控, 是孟锐遣人拦下马之事,薛博怀惊讶的问薛博明。
  “怎么,靖国公府的孟世子竟然认了宁姐儿为义妹?”
  而且刚刚他同薛博明和薛博平说话,也已经知道薛元韶现为户部主事,薛元青进了神策军的事。
  薛博怀是一直觉得薛博明这个大哥资质平庸,不是个能成大器的。也就命好, 托生在太太的肚子里,成了个嫡长子, 其实论才干哪里比得过他?
  却没有想到他生的三个嫡子女竟然这样的有出息。
  甚至很可能这次户部叫他回京叙职,也是看在荣昌伯府和靖国公府关系匪浅的份上。若不然前面二十多年从没有叫他回京叙职,怎么独独今年就叫了?
  姜氏也在跟徐氏说话:“表姐, 你生了三个好儿女。”
  薛清宁这才知道, 这姜氏, 也就是薛清璇的生母,竟然跟徐氏是表姐妹。
  虽然也不算血缘关系很亲的表姐妹,是徐氏母亲母族的一位族妹, 嫁了个小门小户的人家。但徐氏母亲心善,当初这姜氏父母双亡, 父族众人霸占了她父亲的产业, 姜氏无处可去, 是徐氏的母亲将她接来家中抚养长大。后来徐氏嫁给薛博明为妻, 这姜氏就嫁了薛博怀。
  表姐妹两个二十多年未见,今日一旦相见,自然悲喜交加,彼此有说不完的话。
  薛清宁没有说话,目光悄悄的打量着姜氏。
  穿一件明蓝色梅花纹样的缎面夹袄,鬓边簪了一支赤金点翠镶各色宝石的海棠蝶纹簪子,三十六七岁的年纪。虽然眼角额头有细纹,但能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她也是个生的很清秀的人。
  不过薛清宁记得书中所写,这个姜氏面上看着虽然娴雅,但其实内里是个很掐尖要强的人。
  她对于薛博怀一直外放为官,且官职多年无太大升迁这件事肯定是耿耿于怀的,觉得薛博怀是个无用之人。生下薛清璇之后,就对她极为严格,一心想要她嫁个显贵人家,必不能走了她的老路。
  薛清璇也确实是琴棋书画件件都出色,又加上生了个好相貌,回京之后姜氏就开始给她相看起亲事来。
  那会儿林星承并没有显贵,姜氏自然瞧不上他。不过薛清璇和林星承两个人却是一见即心悦彼此。后来两个人又接触过几次,知道对方都有各样身不由己的地方,越发的生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触,感情也就越发的情比金坚起来。
  及至后来太子偶然一见薛清璇,也是一见倾心,竟生了要将她立为良娣的心思。
  姜氏固然是千肯万愿。眼见薛清璇即将入东宫,却被林星承和孟锐联手将太子给拉下了台。
  当时消息传来,姜氏还大骂林星承和孟锐,说将薛清璇飞上枝头做凤凰的路给堵死了。却没有想到后来林星承竟然恢复了皇太孙的身份,登基为帝,且立了薛清璇为后。
  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真真正正的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因着这些缘故,薛清宁对姜氏并没有什么好感,就连现在看着她面上的笑容都觉得虚伪的很。
  一家子用完晚饭之后,见他们各自说话,薛清宁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就在攒盒里面抓了一把松子慢慢的剥着吃。
  忽然想到先前回来的路上,孟锐同她说年后元宵京中会放好烟火,邀她到时去看,唇角不由的往上扬了起来。
  因为当时孟锐竟然还有心情同她说这话,可见他并没有一见到薛清璇就心悦上她。
  而且她一路上也仔细的观察过了,孟锐只是一直在同她说话,并没有多留意薛清璇。
  这肯定是个好现象。
  林星承其实是个很明晓事理的人,他很清楚当年单华晖叛乱,若非孟明达,这大景朝的江山早就已经改朝换代了。是孟明达保住了大景朝的江山,即便他扶持了凌弘光登基为帝,但当时也是在找不见林星承的情况下。
  即便不说孟明达有功,但至少也是功过相抵的。这样往后即便林星恢复皇太孙的身份登基为帝,靖国公府的实权就算较现在有所削弱,但肯定不至于落到一个全家悉数被遣出京城的下场。
  因着这个缘故,薛清宁现在高兴的很,剥起松子的速度好像都要较以往快一些。
  眼前光线忽然一暗。抬头望过去,就看到薛清璇坐在小几对面的那张太师椅中。
  毕竟是女主,而且也是她的堂姐,薛清宁对她笑了一笑,和声的叫了她一声三姐。然后将刚刚剥好的一颗松子递过去,问道:“要不要吃松子?”
  薛清璇垂眼看着她手掌心里面托着的松子仁。
  这剥好的松子仁是如刚挤出来的牛奶一般的白,极为的显眼。但是现在这般的托在薛清宁的手掌心里面,竟是还没有她的肌肤来的白皙。
  抬眼再看薛清宁。浅橙色的柔和烛光下,小姑娘一张脸莹白若玉,一双纯净的眼眸中盈着笑意。
  薛清璇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一位堂妹,却不知道她竟然生的这般的娇美难言。
  而且她竟然是靖国公世子的义妹……
  想到孟锐端坐马背上的英姿,薛清璇心中蓦地又是一跳。
  心神定了一定,她对着薛清宁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不吃松子,四妹自己吃罢。”
  薛清宁也没有坚持,哦了一声,拿了松子仁吃起来。
  她原就是个在陌生人面前不善言辞的人,今日也才跟薛清璇初见,确实不知道要跟她说些什么话,便沉默的拿着松子仁继续剥起来。
  好在薛清璇在这方面是远胜于她的,一直在柔声的同她说话。
  薛清宁原就是个没有戒心的人,很容易被套话,不一会儿就跟着薛清璇的思路走了,基本上她问什么她就会答什么。
  反正在她看来这些事对薛清璇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但忽然听薛清璇问起孟锐的事来,薛清宁却是立刻就警醒起来。
  其实薛清璇问的无非是她和孟锐是如何相识,孟锐又是如何认了她为义妹,以及孟锐的喜好厌恶之类的话,并不算什么机密的大事,但是因为薛清宁时刻记得不能让孟锐跟薛清璇亲近的缘故,巴不得他们两个人一辈子永不见面才好,怎么会让薛清璇了解有关孟锐的事呢?
  只是她并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被薛清璇问的急了,越发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起来。
  但即便她一张脸因着这个缘故红透了,也绝不肯多说有关孟锐的一个字。
  薛清璇心中有些不悦,就笑着说道:“四妹对孟世子看的可真紧。怎么,这是担心有人将他抢走了么?”
  薛清宁也听不分明她这话到底是调侃还是嘲讽,一张脸涨的越发的红了起来。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没有说有关孟锐的任何事。
  若是旁人问起这些,她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但就因为是薛清璇问,她才不能说。
  若薛清璇见确实在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便不再同她说话,直身走到了姜氏的旁边去。
  薛清宁见她走了,暗自的长舒了一口气。
  这才发觉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里衣湿湿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便叫小青打了个灯笼来,同徐氏说了缘由,然后同薛博怀,姜氏等人作辞,要回自己的静雨轩去。
  冬日的夜晚总是很冷的,风也大。薛清宁一出门,迎面只觉一阵冷风吹过来,如侵肌裂骨一般,刚刚在屋子里头积攒的那点儿热意立刻就都吹散了个干干净净。
  赶紧拢了拢斗篷,又将兜帽戴上,这才抬脚继续往外走。
  等回到静雨轩,洗漱之后便上床歇下了。半夜时分便觉得有些鼻塞头重起来。但也没当一回事,昏昏沉沉的继续睡了过去。
  *
  孟锐这一晚也没有睡好,断断续续的醒。
  即便偶尔睡过去,半梦半醒间眼前总是白日他轻咬薛清宁柔嫩耳垂时少女晕着红霞的芙蓉面,以及她哭颤着声音叫他三哥时的娇软模样。
  又或是他双唇轻触薛清宁脸颊时那一刹那他心中怔愣悸动的心情……
  猛的醒过来,只见半窗清冷月色,窗前的梅枝一根根如同画在窗纸上一般。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风了,吹的院中竹叶沙沙作响。
  孟锐听着风声,睡意全无。
  不过他正值青年,即便一晚上不睡也没什么。以前年少的时候在边关,领军晚间埋伏敌军的时候也有过,更是一晚上不曾合眼。所以次早起来的时候他面上也并不见一丝倦意。
  今日却是要去神策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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