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没想到却是要泡笋,这不是啥难事,就是不知道泡出来好不好吃?
  不过,这既然是亲亲闺女的要求,钱建勤想想还是答应了。
  再说他已经先答应了,如今再反悔,那不是言而无信?
  钱建勤可不想在闺女心里变成了一个坏爸爸,所以再难的事只要能做到他都会答应,更别说这么简单的了。
  钱宝珠害怕她爸没泡过笋,泡出来不好吃。
  就在他耳旁不经意的说,“爸爸,我好像听说,笋子加盐煮过,再冰镇一夜,味道会更好。”
  “那你应该是听爸爸说的,”钱建勤骄傲的的说,“这可是你老爸我总结出来的,一般人都不知道。”
  钱宝珠:……⊙▽⊙
  爸爸你没骗人……
  “那哥哥怎么说笋子不好吃?”钱宝珠立马问出来。
  钱建勤:……囧
  钱建勤尴尬挠头,“嘿嘿嘿”的干笑,没说话。
  他总不能说,他忘了吧!
  不过钱建勤想想,这事不能怪自己,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去上班,平时他都是在单位解决吃饭问题,根本没回家吃饭,他哪里知道家里吃什么?
  不过这事可不能让闺女知道,要不然闺女在心里觉得她爸是个马大哈,有样学样,那就不好了。
  只是吧!家里人多了就是麻烦,钱建勤自己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其她人却有话说。
  这不,一直坐在不远处的钱三婶就略微阴阳怪气的说,“老六可真是个好爸爸,拿油盐酱醋陪孩子玩。”
  钱三婶这话令人不舒服,钱建勤听完无语,心里疑惑他今天是怎么得罪三嫂了?
  钱三婶发作太突然,钱建勤都呆住了,还是钱大嫂出来打圆场,笑着道,“老六不是没分寸的人。”
  按理说,钱三婶即使心存不满,随便说两句也就算了,可碰巧,她今天就心气不顺,脾气也格外暴躁,根本不领情。
  “有没有分寸我不知道,反正老六他们钱多,浪费也不要紧。”
  钱三婶说着还愤恨的看了钱建勤一眼,只要想到今天娘家不过是来借点粮食,婆婆却一点不借,再看到钱老六随便霍霍家里的东西,钱三婶心里就全是不平。
  在她看来,婆婆就是狗眼看人低,因为她男人没用只会种地,就不看重,而老六两口子,因为都有工作,婆婆就差捧着他们当祖宗了。
  就连老六家生的丫头片子,待遇都比他们这些辛苦干活的好,这不是偏心眼是什么?
  不过这次,不满的人就是程向月了。
  她倚在门口,抱着手问,“三嫂,你说这话可真搞笑,我们两口子每个月的工资可是一分不落全部上交的,哪来的钱,我家建勤虽然答应宝珠泡笋,可那是胡闹吗?做出来的东西你不吃吗?”
  面对程向月似笑非笑的眼神,钱三婶难免有点心虚,悄悄嘀咕,“谁知道会不会做坏了?”
  钱奶奶刚巧从堂屋抬脚出门槛,闻言“哼”了一声,又叉腰说:“关你屁事,再浪费了,也比填你娘家的无底洞好。”
  钱三婶顿时委屈的眼都红了,低头反驳,“他们不也是没办法吗?”
  钱奶奶闻言,不屑的道,“我呸,也就是你眼瞎心瞎,才觉得你娘家好,一家子几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哪里会吃不饱?照你娘的抠法,我看全公社最富有的就是你们家,这样还一直朝外借粮,不要脸。”
  要说肖家,在宏扬公社那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
  肖家人其实都挺勤快,挣的工分也多,可他们就是舍不得,见着一个人就哭穷,好像下一秒就能饿死似的。
  公社里的人都了解肖家,就没几个信他们的,然而肖家出嫁的女儿却和常人不同,一直坚信娘家穷的要饭,拼命向补贴他们。
  好在钱奶奶知道肖家的脾气,自从钱三婶进门就一直把持着家里,不让钱三婶碰到一点钱粮,肖家才没占什么便宜。
  即便如此,肖家人也脸皮厚,时不时就要上钱家借粮,借不到饭也要混一顿,钱奶奶看在肖家是亲家的份上,每次都招待饭菜,再多的就没了。
  结果就这样钱三婶还不满,还借题发挥发泄到钱建勤身上,真是不知所谓。
  “老六,你去忙你的,”钱奶奶让钱建勤赶紧去忙活,又气冲冲的看着钱家人,“还有你们,没事就回去睡觉,明天好早点上工。”
  然后,等院子里没了人,钱奶奶才把钱三婶好好教育一顿,虽然下次钱三婶还是不知悔改照样犯,可好待能管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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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嫩嫩的笋子全部煮好放凉,钱建勤就带着钱宝珠去睡了,其它的明天再做。
  然而今晚他们注定睡不好了,半夜三更,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呼,突然把宏扬公社大半的人都吵醒了。
  接下来,就是女人的哭声男人的讨饶声,还有鸡狗叫声,各种应接不暇,吵的人不得安生。
  作为公社的大队长,此时最是需要钱建军的时候,所以他是第一个起床的。
  张一枚也睡不着,准备起床去看看。
  自从被吵醒,钱建军紧皱的眉头就没松过,埋怨道,“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一天到晚破事多。”
  张一枚脾气好,倒是没往坏处想,边穿衣服边说,“也许是真有事。”
  大半夜闹起来,没事才怪了,可知道说再多也没用,钱建军只能沉默着麻利穿衣穿鞋,收拾好自己后拿着一包旱烟就走。
  他了开门,钱老二和钱老三也有了动静,知道这两个弟弟最喜欢热闹,哪里有动静都要去看看,钱建军就不意外他们起了。
  不过,听着远处越来越严重的吵闹声,钱建军等不下去了,和张一枚先走了。
  而东方程家,如今已经闹成一团了。
  程家院子里,闹剧还没结束,当然是事件的主要三个人物在闹。
  而此次的主要人物,就是程吉林,他媳妇许兰花,以及姘头赵香。
  如今,许兰花一个人,正压着程吉林和赵香打。
  “程吉林,你个丧天伦的畜生,我到你们家一直尽心尽力,为你生儿育女,把自己当老牛使唤,结果你却对不起我,你不是人。”
  “还有赵香,你个sao狐狸,贱女人,你没男人bi燥痒你不会去找未婚的,或者干脆嫁人,你裹着我男人算什么,亏我还把你当好姐妹,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打死你们这对奸夫yin妇。”
  许兰花说打,那可是不是说假话,巴掌一个接一个往程吉林和赵香身上扇,一点都不含糊。
  即便程家其他人再旁边拉架,许兰花也依旧见缝插针把两人打的啪啪响,眼里全是痛快之色。
  实际上,许兰花已经想打这两个烂人很久了,作为枕边人,许兰花怎么可能会没察觉程吉林心有所属,甚至经常偷偷半夜出门会姘头。
  只是吧,那时候,许兰花想的是,只有她能吃饱喝足,她才不管程吉林干什么。
  反正她心里也没有程吉林,只是纯粹和他搭伙过日子,只要她自己和孩子过的好,程吉林干什么她都不管。
  然而,这是许兰花没做梦之前的想法,做梦之后,她恨毒了程吉林,恨不得他立马死,哪里还会让他过上左拥右抱的好日子?
  没错,做梦,一个月的前,许兰花发现自己每天晚上都会持续做梦,梦见自己的后半生。
  梦里,许兰花一直任由程吉林和赵香发展女干情,他们俩运气也好,一直没被人发现。
  直到后面政策变了,改革开放之后,程吉林可能是真的爱惨了赵香,居然就直接带上赵香,跑了。
  那时候交通不便,通讯也不发达,程吉林只要不想回来,没人能找到他。
  许兰花只能一个人苦苦在家,辛苦种地,把两个女儿好好嫁出去,给两个儿子也娶上媳妇。
  那些年,许兰花的日子不用说,就差在苦水里泡着了,好在她孩子都听话,肯吃苦,慢慢的熬过来之后,程家开始渐入佳境。
  随着孙子孙女出生,许兰花和两个儿子的日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略有富余。
  可这时候,程吉林却回来了,还带着和赵香的两个娃,大言不惭的上程家门,要两个儿子养他。
  梦里许兰花当时就把他们撵了出去,程吉林年轻时候只顾自己风流快活不管孩子,如今却想来摘桃子,做梦。
  然而许兰花没想到,程吉林对许兰花和她的子女还是那么狠,他拿不到钱,居然直接找附近的高利/贷,借了一万块钱,又跑了。
  当时,程吉林父母已死,剩下的兄弟和他也不亲近,唯有两子两女,和他是亲骨肉。
  高利/贷找不到他,自然就找上了许兰花和孩子们。
  那群人可不管程吉林和孩子感情好不好?进门就要钱,不给就搬东西,自己动手抢。
  程家被洗劫一空,就是这样也不够,许兰花的几个孩子天天被逼着还债,挣上一点抢一点,两个女婿受不了,直接和女儿离婚了。
  许兰花的两个儿媳妇,也受不了绝望的生活,跑了。
  大儿子受到这么多的打击,在工地干活的时候心神不宁,从楼上摔了下来,直接把腿摔断了。
  小儿子更是受不了家破人亡的结局,直接跑到放贷人的房顶上,跳楼而亡。
  死了人,这下,放贷的人被警察收拾了,抓的抓关的关,再也不敢来找程家的麻烦了,可是,如今程家真的已经完了,只有许兰花苦苦支撑,靠种地捡垃圾养活几个孙子孙女。
  最后,许兰花死的时候,大孙子都才十八岁,还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没长大,以及一个瘸腿的儿子。
  许兰花死的时候,眼都没闭上,完全是死不瞑目。
  虽然这只是个梦,可这个梦实在是太真了,真的完全不像梦,而像预知。
  许兰花开始还不太信,等发现半个月后,程吉林还是如同梦里一般,去和赵香私会,她就彻底信了。
  当时,许兰花就觉得,这是老天爷看她和几个孩子太惨了,特意补偿她的。
  而自己,不能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不能让老天爷的机会白费了。
  许兰花是个狠人,想明白之后,既然未来程吉林不是好人,那她干脆如今就把程吉林蹬了算了,反正后面离婚的夫妻多得很,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许兰花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他们都是好娃,许兰花不想他们在程吉林手里受苦。
  后面,考虑许久,许兰花干脆就把程吉林和赵香的脏事捅出来,好报上辈子的仇,也好趁机提自己的要求。
  许兰花一直忍到今天,等到程吉林忍不住和赵香私会,她才把两人抓个现行。
  将两人从自家旁边的草垛子里抓回来,许兰花就开打了,谁拦都没用。
  许兰花本就是山民出身,山民是什么?那是生活在偏远山区,主要靠打猎为生的人。
  山民一向体格壮,力气也大,所以许兰花一个打两个完全没问题,她把程吉林和赵香打的哭爹喊娘,全身都是巴掌青印子。
  就是这样,许兰花也觉得心里还恨的不行,恨不得下一刻把这两个人千刀万剐。
  直到程元萧来,程吉林和赵香连叫唤都叫唤不出来了,许兰花才停手。
  当然这还是被程元萧叫住的,不然她都还没打过瘾。
  程元萧就是程家这一代的领头人,是程吉林的大伯,还是公社的支书,所以他说话很有分量。
  “胡闹,有什么话?不能关上门好好说,非要闹的人尽皆知?”
  程元萧用刀刮似的眼神看着许兰花,那样子要不是有人在,他估计都能上手打人了,打的还是许兰花。
  因为程元萧非常护短,在他看来,即使是他程家人错了,也轮不到别人教训,更何况程吉林还是许兰花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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