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七章 闲话
第八百七十七章 闲话
转眼便到了年三十,这一日除了领兵出京的周承泽外,府里的男丁全都齐聚一堂,摆出早就准备好的祭品,由燕禇领着,十会庄重的祭摆了祖宗。
平日里各院的公子们,没什么要紧事,一般也很少会在后院逗留的,多数时候也是各忙各的,忙学业,忙差事,倒是比较少见到,而这一天大家全都齐聚一处,场面当真是十分热闹,这个哥哥,那个弟弟,关系好的都聚在一处小声说话。
燕慎做为国公爷的儿子,因着一身武艺出众,人也颇有些才干,且如今还在营中历炼,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前程不差,甚至远超过没有习武,身体又不好的燕恒,如此一众人等,自然是更亲近燕慎,多数人都围在他的身边。
燕恒瞧着这情形,只微微一笑,倒也不在意,往年的情形更甚呢,而今年他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至少不再是脸色苍白,力不可支的模样。
他心中只遗憾燕恪居然出京了,回家的头一年,竟不能一起祭拜祖先,若能在这样正式的场合里,在家族众人面前亮亮相,对于他来说,是有莫大的好处的,若能得更多的人支持,以后的路自是会更好走。
而让他忧心的是,燕恪的名字至今都没有写上族谱,当年他出生才满月,就被人抱走,族谱自然就没有上,当年只是被抱走,又不是人没了,府里依然有他的排序,但族谱却是因没见人影,自也就没能写上去,但如今归家来也有快一年的时间了,竟是没有一人提起。
按理说最该关注此事的人应该是燕禇,他是一家之一,又是燕恪的父亲,儿子归来,最先就该将名字写上族谱里去,为他正名,甚至召告族里,知会亲友,他丢失的儿子寻回来了,然而他却是什么也没做,放任自流,对燕恪却是半点不理会,由着他自个想干嘛就干嘛。
对此,燕恒的心里是很不满的,他自个就不说了,从小身子就不好,也没有习武,只这一点来说,他不讨喜很正常,但阿恪却是文武双全,长相也极为肖似,却仍不得他心,他内心就为此不平了。
目光不由自主的便看向不远处的燕禇,此刻正被人簇拥着,在一处说话。
“大哥,多日未见,你这身子骨似比往年强健许多!”
一道声音在耳旁响起,燕恒收回心绪,转头看了过去,脸上也带出温和笑意:“阿惕,是你啊,怎么没与旁的兄弟一处玩耍,到凑到我这里来了。”
旁的兄弟都凑到燕慎跟前去了,惟有燕恒这里冷冷清清,如同他这个人一般,看似对谁都温和,其实却并不好亲近。
燕惕年岁不大,正处于懂事与不懂事之间,憨笑着摸了摸头道:“三哥跟前人太多,我都挤不过去,倒不如跟大哥一处说说话。”
燕恒听着不由失笑,这个孩子年岁还是太小了些,不明白接近燕慎,会给他带来多少好处,毕竟燕慎是最有机会接任下任国公爷的人,而他就凭没习武这一项,此生都将无缘,至于做不做得了世子,做不做得了国公,这些事也早就看淡,他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但是燕恪回来了,他倒是想为他争一争的,想较于燕慎,他自是更看好自己的同胞兄弟。
“近日功课如何,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倒是可以来问问大哥。”燕恒一脸温和道,此时此刻,他就是一个关怀弟弟的大哥哥。
燕惕想是没料到他会说这个,顿时一阵哀嚎,手抚着额头:“大哥,今儿年三十呢,大过节的就不要提这些了吧!”
燕恒看他这样子,不由一阵失笑,倒是顺了他的意,道:“好吧好吧,我就不提这些了,也确实有些扫兴,不过你既不喜读书,那么武艺如何?”
国公府出来的子弟,或文或武,总要占一项的,不然以后凭什么在朝堂上混,若只是混日子,那还入什么朝堂,还不如在家里做个富家翁的好。
燕惕垂头丧气,怎么不是文章就是武艺啊,难怪都没人凑到大哥跟前来。
燕恒看他这样子,再次摇头失笑:“好吧好吧,我什么也不问了,今儿年三十大过节的,我提前给你一个压岁包吧!”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做工精巧的荷包来,一把塞到燕惕的手中。
燕惕顿时双眼亮晶晶,惊喜来得太突然,握着荷包连声道谢:“多谢大哥多谢大哥,我就说嘛,大哥娶了个有钱的嫂嫂,出手定是越发不小气的。”
“你这皮小子,连大哥也敢调侃,当真没规矩。”嘴里这般教训着,但也并未有生气的意思。
燕惕见状,胆子倒是越发大了,凑近了说道:“我可听说了,大嫂的嫁妆丰厚着呢,怕是咱们京中闺秀的头一份呢,大哥真是好福气,等我以后,也娶个这样的媳妇就好了。”
“你才多大年纪十二还是十三,就敢想着娶媳妇了?”燕恒听着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倒拿他来做比照了。
“哎,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我这不是提前想想,也没有坏处不是,大哥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什么饱汉饿汉,都是跟谁学来的,不知道的还当你日子过得多清苦呢,谁不知道三婶婶向来不缺钱的,难道还会亏着你了。”燕恒听得直瞪眼。
“你哪知道我的苦啊,我娘是有钱,但她更会精打细算,每月给我的花用,也都算计得好好的,不多不少是正正好,多一分都没有,你说我这日子过得哟!”说着一阵哀叹连连。
分明是一少年,却做出这副模样,看得燕恒越发好笑起来,伸手不轻不重的弹了他一下:“你娘也是为你好。”
“可不是嘛,说是不想把我给养成不知世事的纨绔,我哪里就像纨绔了嘛,咱们国公府就没有那样的存在。”真要有谁不着调,还不早就被扔进营中操练去了,不脱一层皮那都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