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夫妻俩各有喜好,可惜时代所限,男人可以肆意的风流快活,女人却必须恪守三从四德,一身少有幸福!
  幸好他娘很能自得其乐,抱着话本就能很开心,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将他娘教养成这样的人?
  当初永宁侯府迎娶叶婉婉也是打探过的,一则是因为她出身伯府身为嫡女身份够得上。二来也知道她虽是嫡女,但是生母早逝,归继母教养,性子温婉柔顺,不会对先头的嫡出子女有什么坏心。当时顾忌着长宁侯府,为着韩维和韩敏兰着想,不可能娶家世太好本人太出色强势的继室,世子韩重也是默认的。
  唯一没有想到的大概就是诚宁伯继室压根就没有对叶婉婉施手管教,而是干脆地放任自流,什么也没做。继母没有慢待她,却只是放手不管,就轻轻松松废了她,还不落个坏名声。
  叶婉婉是顺着天性自由成长着,比起同期其他的侯门闺女,她的生活无疑无拘无束幸福多了。父亲诚宁伯不会插手后宅女儿的教养,兄长男女有别接触得少。要不是继母本身没有儿子,懒怠伸手,叶婉婉还真不一定能带着嫁妆完好的出门。
  所以外人只道诚宁伯嫡女性子内向温柔,不善言谈交际,却不知道她压根没被教过管家的事,性子早已定了。
  而且在叶婉婉眼里继母还是个不错的人,从来没有坏心眼的好人。因此她对着韩维他们也是干脆的放手不管,诸事不插手,这算是傻人有傻福吧!
  韩缜依着她道:“没事娘亲,以前该怎么过,以后还是照样子,如果你不喜欢父亲的话,就少见面,想来父亲也不会在意的!等到待会两个姨娘来敬了茶,我们就回‘潇湘苑’,往后也不用去理会她们,只让她们去服侍父亲吧!”
  她们挺好安分就好,如果不安分的话,他可不是什么真的无私的好人,自会让她们服帖!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文愉快!
  第44章
  昨天大家都累了,永宁侯夫人早就吩咐过今天各房都不用去请安, 因为韩缜还要赶着上学, 因此陪着用饭完毕没有等到世子出现, 就直接就去学堂了。
  不过韩缜还是谨慎交待了春风和春露, 待会两个妾过来请安敬茶的时候多看着些,到时不用多加理会,照着程序走过一遍就行,然后回‘潇湘苑’关门过日子。
  不过这两个妾够聪明的话, 就知道怎么做才对她们是最好的, 但愿她们一直知分寸才好!
  春风和春露应了, 不过就是两个妾, 她们还是自信能应付的,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夫人!
  韩缜这才带着人急匆匆地往学堂赶,到课堂时,几个堂兄弟已经都来了,正各自专心地背着眼前的书,好在他没有迟到。
  韩纭向他挤了挤眼算是打招呼, 就急忙把注意力转回到今日要完成的课业上, 韩缜一笑, 接着忙放下书包, 然后向先生问好。
  谢琦身前一杯清茶, 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见了韩缜只是稍一点头道:“先练字吧,把昨天的份补上!”此时韩缜的学识还可以在短时间内慢慢补上, 可是一手好字却是需要持之以恒勤练出来的,在考场上也是至关重要。谢琦有心想让他早点下场,难免督促严格。
  经过差不多半个月的相处,谢琦也摸清了几个学生的习性资质。对韩纭他并没有太高的要求,不会一味要求他背下整本书,而是分段限时背下,每次都卡在他刚好能做到的耐性内,不至于让他产生畏惧之心,反而充满成就感,逐步建立自信心,觉得没有那么困难。
  在下次再逐一解释字义或者典故,他讲得清晰明了,而且一些名人故事随手拈来,让人听了趣味横生,好动的韩纭也不由听住了,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记了两三百字了!
  因为下午韩纭和韩缜要习武,谢琦在早上重点放在他两人身上,韩纬和两个刚启蒙的小孩子都是自己念书的多,下午则是进行解答释义,根据每个孩子不同的状况进行教学。
  韩纬缺少天分,需要加以点拨引导,在读书很是静得下心来。而两个小的里面,韩云清更突出些,也学的更快,谢琦也放了更多的心思;韩云静也是普通的水准。
  反正韩缜觉得自己是没请错老师,能找到一个能因材施教而不是胡乱教一气的老师也是不容易的!
  因为想买下‘书香阁’周围的店铺不是一时半刻的事,还在交涉中,因此谢琦也先静下心来,和韩缜修修改改的完善计划,两人因见解不同时有争辩,双方都还在适应调和中。
  韩缜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摆好东西,执笔认真的完成作业。
  不知不觉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去了,韩缜放下笔,活动了下手指,才拿着写好了的作业送上去给谢琦检阅:“先生,你看我的大字!”
  谢琦接过一一看过去,间或用红笔圈出几个不错的字,不足的地方也会指出来。阅罢,他叹气:“你的字风骨初成,归根究底还是笔力太弱,看来一时半刻我还是别指望着你下场了!”
  韩缜嘻嘻笑,调侃道:“先生要有耐心啊,拔苗助长可是不成的!”反正他不急,才不要为了克服困难,就为难自己的身体。他就是再等两年,那也比同龄人超出很多了,顺其自然就好!
  谢琦忍耐地喝了口茶,他怎么瞧着这破小孩轻松的表情就不顺眼上火呢,敢情急着只有他一个!
  “昨日你父亲归来,为师还没恭喜你呢,祝贺你一家团圆!”谢琦知道永宁侯世子离家五年了,韩缜这个学生怕还是第一次见父亲。
  “哈哈,同喜同喜,多谢先生!”韩缜眉开眼笑。
  谢琦晃了晃手里的书本,眯眼打量他:“你好像很高兴,看来世子对你不错!”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谢琦大致了解韩缜别看年纪小,心思藏得可深了,一般人很难知道他表现在外的是真是假,不过他感觉这次韩缜应该是真的。
  韩缜拧眉,嘀咕道:“对我不错吗?暂时还感觉不出来。不过我是很喜欢我爹,觉得他当我爹还是可以的。”
  “为何,你可不像是轻易被讨好的人!”谢琦道。
  韩缜噘嘴,世子爹才没有讨好他呢,相反自己还得小心拍马屁逢迎,有一个气场强大能力高的爹,他也是不好混啊!
  “因为他是军人啊,在边关保家卫国,沙场杀敌饮血,我敬重他!”这是韩缜第一次坦白为何轻易接受世子这个爹的原因,抛开其他的因素,单是军人的身份就天然的让韩缜对这个父亲有了好感。
  很多男人都会有一个军人梦,梦想成为保家卫国的英雄,特别是在古代以冷兵器为主的战场,只有比现代更残酷激烈,士兵要直面冰冷的刀锋,比起现代战争更需要勇气血性。从前韩缜最佩服的就是当兵的人了,所以韩缜是发自真心的敬慕崇拜永宁侯世子,觉得他是一个值得让人敬佩的男人。
  谢琦默默听完,正色道:“琦也同样敬佩世子,他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将军马上为国杀敌,可敬可佩!”
  韩缜与有荣焉的收下先生的赞赏。
  “不过世子此番进京述职,我看没有意外的话,想来你们侯府很快就迎来喜事了!”谢琦老神在在的道。
  “哦!”韩缜眼珠一转,他也猜到他爹既然被召回述职,那很大可能会调动职位,甚至直接留京。而且他看他爹好像一副留在京城的架势,把女人孩子还有随身的东西都一股脑的搬了回来,也不像是回边关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到时留在京城的话会是什么职位,“承先生吉言,到时如果真是喜事的话,一定请先生喝酒!”
  “那看来我是不用等太久了!”谢琦悠悠的道。
  而事实上,谢琦说的很快就被言中了,即使身在课堂,韩缜等来也收到了好消息,喜事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这酒还真是请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了,明天见!
  第45章
  皇帝并没有让人等太久,传旨的太监在午时前就上门传旨, 永宁侯府忙大开中门, 摆上香案。永宁侯夫妇更衣毕, 方和永宁侯世子一起跪下接旨, 其余无关人等远远地在后边跪着。
  传旨的大太监白白胖胖,圆润的脸上一团和气,等底下人都跪好了,他才慢条斯理的拿出圣旨宣读:“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将军韩重, 领军挥杀, 斩首破敌, 为国浴血沙场,不畏劳苦,朕心甚慰。卿之勇武,智计百出,朕之幸甚,民之幸甚, 国之幸甚。即日起, 封黑旗军大将军, 领正三品衔, 命抽调京城各处守卫军, 重建黑旗军,重振我朝君威,为国效力。钦此!”
  “臣韩重接旨, 谢主隆恩!”韩重双手接过圣旨,方站了起来。
  大太监笑眯眯的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陛下对将军可是寄以厚望,将军前途无量!”
  韩重眯眼,沉声道:“惟赖陛下垂恩看重,韩重只有肝脑涂地以报陛下!”
  “好好,将军一派忠心,真是忠臣也,奴当转告陛下!”大太监笑容可掬地道。
  永宁侯夫人早已准备厚厚的封赏打点,言语间很是客气,那厚厚的红包让传旨的一干人都很是满意。当下拒绝了挽留招待,痛快地打道回府。
  送走传旨太监,永宁侯谨慎将圣旨放进楠木做的匣子内,裹上黄绫,带着人将之供奉在家族祠堂内。
  一时整座侯府都沸腾起来了,毕竟永宁侯府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圣旨了,这是一件大喜事啊!
  打发掉闻声而来的家人,顾不上解释,永宁侯和世子先去了书房。
  依次坐下,让侍候的下人退出门外,书房里只剩下父子俩。
  永宁侯感慨着摸着胡须,脸上的神情也说不上是喜是忧,良久方道:“不想陛下竟有此打算,将此重任托付与你,也忒为难人!”
  永宁侯原先以为皇帝最多让儿子在京城守卫军中任一军统领,如今却着实有些出人意料了。
  何为黑旗军,黑旗军曾是本朝开国皇帝起义时所领导的军队,它转战四方,击溃过南宋小朝廷,也曾正面抗过金国士兵,打得他们四散溃逃,是所有军队中战斗力最强的,是精锐中的精锐。
  它一直归属于太。祖领导,在旗下出了无数的名将先锋,大多数都成为了开国功臣,现今京城中的武将勋贵,祖上大都跟黑旗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永宁侯祖上,先祖本就是黑旗军内的一名队长,因为打仗有天分,后来慢慢分出去独自领军。
  在国家初定时,黑旗军以全国精锐之师,驻扎京师守卫京城。后来慢慢分化出去,分为三大营,余下的拱卫皇宫京师,后被太宗皇帝撤销黑旗军名号,即为现在的禁军。
  名义上来说,黑旗军凌驾所有军队之上,京中其余军队当归他旗下。然而事实是黑旗军徒留一个名号,兵员被打散入各军旗下统管,韩重如今只是一个光杆司令。
  而想从各军中抽调人手重建黑旗军,各营又如何甘心,说不得会横加阻挠,只会送出些歪瓜裂枣,真正的好兵肯定是自己藏着的。
  韩重轻笑,眼神幽深:“父亲何须担心,如果不难,那儿子何以能得陛下垂青赋予重任,又如何凭此建功立业,重振侯府神威?黑旗军一定会在我的手上重建。”
  永宁侯吁了口气,压下所有的担心,接下来只能是全力支持儿子所为,如儿子所说,真的成功了,侯府的声望将更上一层楼,同时也进入政治权利的中心,占有一席之地。
  永宁侯沉吟,疑惑不解道:“我观陛下此番行事,与往日大有不同,如此痛快下令让你重建黑旗军,莫非还有其他的缘由?”
  当今这位陛下啊,他倒也不会如前朝般赤裸裸的压制贬低武将,起码领兵在外的将领还是有相当的自主权,并不会做出如宋太宗战前对将领赐阵图的蠢事来。他只是无限制的抬高文臣的地位,以文抑武,从精神上进行打击,从而将武将踩在了底下,自觉低人一头。
  加之国家承平已久少有战事,除了极少数守卫边关的将领,武将的作用被逐渐淡化,在朝中也被边缘化,而当今皇帝却不动声色地收缴兵权,将大军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还不落骂名。毕竟有前朝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他做的太过,难免会引起隐忧!
  由此看来,皇帝心里还是明白的军队的重要性的,他不放心的只是这东西不在自己的手里。
  对着永宁侯,韩重也不吝于直言相告:“父亲,上次我就说过了,陛下如今后悔了!他太过抬举文官,以致于如今文官一体壮大,加之民间文风高涨生源注入,长此以往,各官员之间关系交错纵横,竟连陛下如今也不能轻易压制了!而此时拉抬武将对抗文官,就是陛下想要看到的。”
  想来各家听到韩重要重建黑旗军的消息,有心的人必然闻风而动,到时免不了参一脚,一旦对上文官一伙,那些想重拾军中势力被压抑久了的家族,为了利益还不得捋袖子干上!毁人前程,如杀人父母,双方冲突在所难免,而皇帝却可以居高调和。
  “再则父亲你还不知道吧,金国如今被蒙古打得朝廷内部都在商议起要迁都避祸了?”韩重闭眼,再睁开眼时里面已经是一片冷静,“我昨日就曾向陛下讲明两国形势,将来蒙古威胁更甚金国,朝中须得早做防备,想来陛下应该也是得知了确切的消息,明白我所言非虚!”
  韩重的眼中也有了深重的阴影:“父亲,我怕蒙古终会成为比金国更强大的对手,那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永宁侯惊声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蒙古竟然已经强盛如此,逼得金国要迁都?”
  韩重点头:“金国如今已经自顾不暇了,忙于应对蒙古,暂时该是不会对我朝出手了!”除非他们是想两面受敌。
  “这就是你不担心金国因十三皇子找麻烦的原因,你早知道金国式微,无暇为一个皇子大动干戈?”永宁侯猜道。
  韩重沉声道:“金国起码还有一二十年好撑,在此期间我们应该尽快做好准备,以应对蒙古!”
  “陛下帝皇之尊高座龙庭,手握兵权,大权独揽。然而做了皇帝,他就当不了将军,他命手下心腹充任各军将领,那些将军有几个上过战场,会指挥作战。如今守在京师的大军,包括禁军,还有各地守军,又保存有多少战力?他们从来没有出过上过战场,杀过敌人,而没有见过血的士兵,不过是摆设。”他不屑地道。
  皇帝陛下也恐惧了,他不能让一个没有作战经验的将领来带领他手下的兵,重用韩重,也是想让他能训练出一支战力强大的军队,改变京中各大营糜烂的现状,要不然有个万一,难道指望着这群人来守卫京师吗?
  韩重起身:“总之父亲放心,陛下如今一心重建黑旗军,于我等有利!儿子先往宫中谢恩,到时候如果各府有人来探口风,父亲尽可看着办!”
  就像永宁侯府在军中残留势力,各武将勋贵家多多少少保有一些老底子,互相联系一下,人脉什么的也不少,双方可以互惠互利。
  永宁侯点头:“你去吧,为父自有分寸!”
  韩重往宫中而去,经过通报,永平帝在‘雄安殿’召见,令他入内觐见。
  韩重昂首阔步迈入,上了年纪的帝皇盘踞在宝座上,身上自有威势,手里正拿着一本折子看着。
  孟朝永平帝如今已经年将六十,这年纪即使在皇室中也是高寿了,不过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不过四十多中人,面容清癯,留有长须,一身贵气。
  “臣韩重见过陛下,谢陛下隆恩!”韩重行礼。
  永平帝从案上移开目光,点了点折子道:“刚收到的密报,蒙古军队临阵杀了金国几位大将,以致大军溃败,占领了金国不少土地。就像你说的那样,金国不是蒙古的对手,即使有我朝暗中加以援手,也不过是螳臂当车,无济于事!”
  永平帝犹自不甘心地道:“真的有如你所说的一日,我朝迟早会有对上蒙古的一天!”
  蒙古,蒙古,在皇室里一直隐秘保留着太。祖临终时的遗言,那就是必须警惕蒙古的崛起。然而时日已久,长久的和平也让历代皇帝遗忘了这句遗言,只不过一直坚持暗助金国分化蒙古各部。
  永平帝以为自己有生之年都不会有对上这个外敌的一天,在他的治理下,国家一直风调雨顺文风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即使稍有不足,也是瑕不掩瑜。而在朝堂上更是一言九鼎大权独握,甚至连历代帝皇头疼的武将问题,也在他不动声色的打压下,轻松将兵权收入囊中,可以说是志得意满。
  除了储君未立,他觉得自己一生修文偃武教化百姓,足以堪称一代明君,在历代皇帝中能占得一席之位,将来史书中必有他的笔笔功绩。
  他想看自己的江山在手中长治久安,永世传承,不想在有生之年见到干戈四起,直面强敌。
  如果他能年轻二十岁,胸中必然鼓起荡平外敌的勇气,举全国之力厉兵秣马,再从头收拾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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