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好梦不易哭
他说:“你给他生个孩子,你别让他身后什么都没留下,你让他来过一遭,也被爱过,也做过父亲,就那么难吗?”
“他啊。”李振看着我的眼睛,“这一生,都是为了你。你怎么想的?你伤害他?”
我怔怔的看着李振,李振笑道,“他想对你好,我觉得不应该,我总想把你捉到他身边去,让他每天看着,让他可以触得到,摸的着,看得见。说不定,他能多活几年。”
他忽然站起身,笑道:“见你做什么保安公司,就怕你再走歧路,非要收购下来,这不是有毛病吗?你看你过的多好啊?他是不是瞎啊?”
“你也瞎,”李振冷笑着:“一个为了你去赴死的人,他还会爱上别人?一个残废,谁会爱他?”
我仰着头望着他,他说:“你们徐家,没一个好人,全是垃圾,我家欠了你们什么?你还要把他葬在你爸坟边,你不觉得你们可耻可笑么?”
我呆呆的看着李振,他见我如此,冷笑:“若他一直在家里,你高攀得起?瞧你自己,把他嫌弃的,连给他生个孩子,你都不愿意。”
“我……我没有……那时我想要孩子。”我喃喃的说,“我等了他很久很久,一直不信他会死,很久很久……”
“你就应该等一辈子,他为你付出的一切,够你等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等你的永生永世!”李振吼起来,忽然把我从地上拖起来,“你去给他赔礼道歉,他为你落下的伤疤,你有脸说他可怕?你必须陪着他,哪怕他明天就死,你也得眼睁睁的看着!他心疼你,我们李家不会心疼你的!你罪该万死,你十恶不赦!”
他狠狠的扯着我,把我拖到街上,塞进他的车里,开车的时候他哭起来,但是没有声音,伸手抹着泪,一边开车,一边哭,“都他妈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否则他能走失吗?”
车子飞速的行驶着,我的眼睛半睁半合,车子越过了跨海大桥,在滨海市的长青岛的一处别墅外面停下来,李振恶狠狠的把我从车里拖出来,拖进屋子里。
屋子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看到李振扯着我,就惊慌的问:“哥,你这是干什么啊?”
“你瞧瞧,你看看,”李振指着我,和那个女孩子说,“她,她就是咱哥喜欢的那个垃圾!我给捉回来了,好了,她以后这辈子就伺候咱哥!”
女孩惊恐,看着我的时候,眼里还带着一丝怜悯,她长得和徐东清真像,真漂亮,那双眼睛,原来长在一个女孩子的脸上,是那么可爱。
她好温柔,晚间给东清打电话的人,叫他回家吃饭的人,就是她吧?
她是东清的妹妹。
半响,女孩说:“那就结婚吧,咱哥可能开心啦!”
“结婚?”李振红着眼睛,咬着牙,“她配啊?她只配给李家生孩子,配得上做一个妻子吗?她就配当生育工具,配不上当妻子!哥……哥那么心疼她,她居然还怪他活着,活着打扰她新婚了吗?”
“你别这么说,”女孩过来挽住我的手,柔声说:“姐姐,你别和李振一般见识,他脾气坏的,你喜欢知妄吗?我的大哥哥,如果你喜欢他,我去和爷爷说,让你们结婚好不好?”
“你是说东清吗?”我的声音空洞。
“这世界上就没有徐东清!”李振吼着,“没有!少提起这几个字。”
女孩说:“你别大吼大叫,你很像个暴躁的猴子,你知道吗?”
“他们凭什么再拿这个名字来侮辱知妄?”
“姐姐,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女孩温柔的拉着我的手,“我带你去见我大哥,我终于知道啦,为什么哥哥那么喜欢你,原来姐姐这么漂亮,姐姐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人,因为我哥哥不是傻子,他不会爱一个坏人。”
女孩拉着我上楼,一边走一边说:“姐姐,我大哥刚刚呕血回来的,姐姐看到不要吓到哦,他也不是总这样,他会好起来的。”
女孩说:“姐姐,我叫李璃,琉璃的璃。不是梨子的梨哦。”
她带我到了房门外,敲了敲门,然后打开门进去,温柔的说:“哥哥,看看谁来啦,是姐姐来啦!开心一点哦。”
床上的人手上插着输液针,昏暗的床灯下,那张带着烧伤的脸庞惨白,他闭着眼,半响才微微睁开,有一丝疲倦,眼里没什么生机。
“姐姐你们聊哦,我下楼啦,妈妈爸爸他们一会也要回来了。”女孩离开了屋子里。
我坐在床边,怔怔的看着他,他眼睛半睁半和,好似力气尽失了。
半响,哑着嗓子说:“谁把你带来的。”
“你叫李知妄?”我的声音空洞。
“呵呵,名字只是个代号。”他笑起来。
眼里没有晚间叫我填写支票时候的那种冷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立刻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问。
“谁知能活到哪一天呢?”他微笑着,眼睛朝着天花板看,闷闷的说:“我在做梦是吗?”
“是啊!”我微笑起来。
“哦,是这样啊,那就做一场梦吧。”他也笑起来,说:“那么思恩,我的宝贝,不要哭了,好梦不易哭。”
“你叫徐东清吗?”
“徐东清?我叫李知妄。”
“我记啊,我很爱很爱的人叫东清。”我笑,笑的泪眼迷蒙,“是我一个人的大英雄。你认识他吗?”
“不,是个魔鬼。”他咧嘴笑,望着我,“徐东清是魔鬼。是害的你流眼泪的坏蛋。”
“不是。”我握住他的手,“今天是哪年,哪天啊?”
“不知道。”他摇摇头,问:“思恩,我们的鸭子,能吃了吗?”
“鸭子叫思恩,不,小斗是鹅。”我认真的讲。
“哈哈!”他笑起来,然后开始咳嗽。
咳了一阵,他闭上眼,扯着我的手,叫我躺在他身旁。
屋子里温暖,我望着天花板,“东清知不知道,死是什么感觉?”
“死,”他叹息着,“死就是痛到不知道什么叫痛,然后很解脱,终于放弃了那具身体,以为能在未来的某一世,去拥抱喜欢的女孩,给她买冰淇淋吃。”
“东清,这里是梦吗?”
“是。”
“那么,东清,我可以抛去其它,在梦里做一个你我都不认识的人吗?”
“好。”
“如果很爱很爱一个人,要怎么办?。”
“对她好。”
“东清,吃饭了吗?”
“没有,不饿。”
“东清,春天的时候,可以带我去吃米粉吗?”
“不可以,因为没有春天。”
“东清,那么,我们秋天去吧?”
“也没有秋天。”
“不是说好了?我们在做梦吗?为什么没有春天,也没有秋天了。”我望着天花板,“东清,如果那个孩子留下好了。”
“是啊,留下来。你是妈妈,我是爸爸,我们一起打他。”他笑起来,“因为他是大混蛋的儿子,小混蛋。”
“东清,我其实愿意走很艰难的路,如果我能寻找到他的父亲。”
“多累,我的女人不要那么累。孩子不重要。”
“东清。”
“思恩,如果有下辈子,等我吧。”
“哈哈!”他忽然大笑起来,吸了吸鼻子,“别做梦了,起床,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