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宋明慧摇头,“没死,还开了整片红廊。”
  一提到红廊二字,宋明慧又看一眼宋世贤,宋清娇鼻孔一哼,宋昭昭默不作声地绞着帕子,宋明艳大腿搭着二腿,毫无闺态的样子,不羁地讽道,“哎呀,吕先生,你不知道啊,这红廊可是我大哥的心头宝……”
  话没说完,宋世贤就睃她一眼。
  吕止言淡笑地接话,“若是莞丝花开在红廊,那为了六小姐的身体以及府上众小姐的身体安康,还是得移出的,不过,移花就行了,红廊就不必拆了。”
  宋世贤眉心微蹙,他之所以移了莞丝花过来,就是因为柳纤纤喜欢,而红廊也因为有了莞丝花才称得上是红廊,若是移除了,岂非是废了?
  可抬头,看到面前几个姑娘们不同神色忧虑的脸,还有宋繁花病语的样子,他闭闭眼,说,“既然莞丝花有这等危害,那就移除了。”他冲宋明慧交待,“这事你现在就去办。”
  宋明慧应声,带着丫环离开。
  宋清娇问吕止言,“莞丝花拆除后,六妹妹的病就会好吗?”
  吕止言说,“还要开药方的。”
  宋清娇立刻冲着环珠说,“带吕先生去琴房写药方。”
  环珠哎一声,带吕止言下去了,没过一会儿,他又回来,写好的药方在环珠手上,宋清娇让环珠去抓药,当现就煎给宋繁花喝,喝罢,宋繁花的呓语声渐渐消停下来,眉头舒缓,面色也慢慢平静下来,呼吸轻浅,似乎是睡了。
  众人心头顿时一松。
  宋清娇放松地呼一口气,对一屋子的姑娘们说,“去吃饭吧。”
  几个姑娘们应声,依次出门。
  宋清娇又去床边看了一眼宋繁花,见她彻底睡下了,她才对绿佩交待,“这一夜你跟环珠就辛苦些,两个人轮班守着,若是半夜有什么事,一定要快速来报。”
  绿佩点头,“三小姐放心吧。”
  宋清娇便起身,冲宋世贤跟吕止言施了一礼,也带着丫环走了。
  等人都走完,屋子内就安静下来。
  宋世贤站了一会儿,也带着吕止言离开,回了东院。
  一入院,常安便迎上来,说,“少爷,饭菜备好了。”
  宋世贤应声,又道,“可备了酒?”
  常安摇头,“没呢。”
  宋世贤说,“去酒窖里拿些酒来,今日我与止言兄畅饮一番。”
  吕止言笑道,“我今日不饮酒。”
  宋世贤问,“为何?”
  吕止言道,“喝酒误事,而且等会儿,我还想替府上的其他小姐们把把脉,你这红廊里的莞丝花应该种了很久,韩老太太的六十大寿是在去年的清明节,距离如今已有一年有余,小姐们体内大概都吸了不少这种花香粉。”
  宋世贤抿唇,却是寸声不吭,长袖一甩,踏进院中。
  吕止言跟在后面,笑问,“生气了?”
  宋世贤轻哼,“我生什么气?”
  吕止言道,“把莞丝花拆除了,下次柳纤纤再来府上,就没她能够停留之地了,你不生气?”
  宋世贤面色不大好,径直走到摆了饭菜的桌边坐下,扬头问他,“六妹妹到底是中暑还是中了花香毒?莞丝花真的有毒吗?你是不是存心的?”
  吕止言隔着一方长桌站在他对面,一身布衣白袍站在夜色里,飘然若仙。
  宋世贤忽地就笑了,“罢罢罢,反正你们都不喜欢纤纤,不管是不是因为莞丝花的原因,如今拆都已经拆了,我还能说什么,总不能因为纤纤喜欢,我就置六妹妹以及众妹妹的安危不顾。”
  吕止言看他一眼,撩袍而坐,浅笑道,“你可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医者,当以病人为重,谁管你府上的莞丝花是谁所爱啊。”
  宋世贤听闻后蹙眉,“果然这莞丝花有毒?”
  吕止言失笑,“我有说有毒吗?”
  宋世贤想了想,好像真没听他说过毒字,可他说的香粉覆面,不就是被毒侵体的意思?宋世贤瞪他一眼,“是不是你们这些郎中说话,都是云里雾里,让人听不懂的?”
  吕止言纠正,“我是医者,不是郎中,你也可以称我为江湖野士,两口先生,但就是不能拿我与郎中相比。”他指指自己的一身白袍,“有郎中像我这般风度翩翩的吗?”
  宋世贤顿时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常安拿了雕花酒,又拿了冰,进到院中听见宋世贤的大笑声,他也跟着笑了,一边走近一边道,“吕先生每次来,少爷的心情都很好呢。”
  吕止言说,“那是因为我甚得你家少爷的心。”
  常安一乐,他道,“确实。”看一眼宋世贤,又道,“我家少爷也就在吕先生面前的时候能这般畅言大笑。”
  宋世贤哼一声,“常安。”
  常安立马闭嘴,眼角却弯了起来,他将雕花酒打开,加入冰,对宋世贤道,“少爷,可以喝了。”
  宋世贤说,“倒上。”
  常安立刻倒满一杯,摆在他面前。
  宋世贤这个温和如玉的公子,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吕止言啧啧两声,“每次遇到柳纤纤的事情,不管是有关她的人,还是有关她的话题,你都会性情大变,这可真不是好事,不过,情爱一事,为天下间最难断之事,你如此纠结,实属正常。”
  宋世贤不应声,只顾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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