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嗯，会的。”薛厉最后说，如果他是顾序，知道有这么个人在等他，爬也要爬回来。
告别薛厉后，江巍一路回到了顾家。
开门之后，孙阿姨走过来脸色着急地对她说：“江巍，你可算回来了，今天夫人去了一趟娘家，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哭，谁劝都没有用，老爷还没回来，你快过去看看吧。”
江巍听了也没作多想，立马就上了楼。
这一年来，她跟宁淑关系缓和了不少，或许因为心中有共同牵挂的人，彼此也有些心心相惜。
到了宁淑的房里，她并没有关房门，江巍听到哭声就走了进去。
一进去她心就像被揪住了一样，她很少看到宁淑哭，更别提哭得如此失态。
她愣愣走过去，走到宁淑面前喊了声：“阿姨。”
宁淑一看到她，抓住她的手双眼通红，她痛苦万分地道 ：“江巍，我今天才知道，顾序已经失踪一个月了。”
一瞬间，江巍多么希望自己是出现了幻听，或者是在做恶梦，醒过来就好了。
但宁淑的哭声和布满泪痕的脸那么真实，都在提醒着她这不是做梦，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第92章
“怎么会……”江巍颤抖着声音说出这几个字。
宁淑哭着摇头：“顾序一直没有回来, 他从前都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想着我父亲一定是了解情况的，就去了一趟军区大院，到我父亲房门前正好听见他在讲电话, 我这才知道原来顾序已经失踪一月有余，只不过我爸不敢告诉我。”
“为什么是我儿子！为什么是我儿子啊！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去！”宁淑捶着胸口，后悔又绝望，完全无平日半分庄重。
而江巍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 毫不犹豫就往门外冲。
宁淑：“你这是要去哪！”
江巍脚步顿住：“我不相信他失踪了, 我要去找他。”
宁淑抽泣：“我们连他在哪失踪的都不知道, 你要去哪找他。”
“我们不知道，自然会有人知道。”
她说完头也不回就往外走，王阿姨看到她的身影冲她喊：“江巍, 你这是要去哪，带把伞啊，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
*
江城军区大院。
这个地方江巍小时候曾经来过几次，不过都是跟着顾序来的, 江巍想，既然顾序外公知道他失踪的消息, 那么一定也知道其详细情况。
她这一路上跌跌撞撞，脑子都是空白的。
横冲直撞跑到大院门前, 什么都不说就要冲进去, 但却被守门的警卫员拦在了门口。
“我想见宁司令。”江巍哀求地眼神看着两位配枪的警卫员。
警卫员冷酷地拒绝了她的要求。
“这司令员是你想见就见的？快回去吧。”
他们看女子漂亮是漂亮, 但神态举止都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江巍努力镇定下来，才让脑子思维可以重新转动。
她开口：“我是顾家的人，跟司令员的千金顾夫人也是认识的，求求你们让我进去，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宁司令。”
警卫员听到她提到宁淑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于是说：“没有上头的命令，我们这也是不可能随便放你进去的，但我们可以打电话帮你问一下，如果有司令员允许，我们可以让你进去。”
江巍点点头。
警卫员去警卫室打电话去了，她就站在那等。
过了会，那个警卫员出来了，他对江巍说：“姑娘，我说了你的名字，司令员是认识你的，让我们好生送你走。”
江巍张了张嘴，不敢相信：“首长他不愿意见我吗？”
“是这个意思。”那名警卫员又接着说：“我看这天也快下雨了，我先开车送你回去吧。”
“我不走。”江巍这时说。“我就在这等，等到首长愿意见我为止。”
警卫员又劝了几句，但江巍铁了心不走，他们也没办法，上头让他们对这姑娘客气点，他们也不能强行将人给赶走。
只能由着江巍去。
没过多久，下雨了。
开始是几滴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慢慢越来越大，跟个水帘似得。
江巍就这么站着，任凭雨水淋了她一身也浑然不动，表情僵硬，没人看得懂她在想什么。
“这姑娘不会是傻了吧。”刚才跟江巍对话的那份警卫员小哥见此跟身边的人小声嘟喃了句。
“看着怪可怜的。”另外一名警卫员说。
这个时候警卫室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一看是司令员家的号码，警卫员连忙接起来。
“是，还在这。”
“劝了没用，她死活不愿意走。”
“而且这姑娘……看上去也不像能听劝的样子。”
说着他看了眼门前站着的女人，雨水淋湿了她全身，她却笔直僵在那，什么也没有做，也不知道去檐下躲躲。
看着就像个傻子，倔强的傻子。
江巍也不知道自己站了有多久，雨势太大，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甚至睁不开眼。
模模糊糊中她透过大院的铁门，看到一位穿着军装的老人朝她走过来，他脚步有些不稳，身边还有个人扶着。
她用手胡乱在擦了把眼睛，希望能看清一些。直到铁门打开，宁司令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江巍才算回了神。
年过六旬的宁泽示意身边的人不用扶他，他一个人慢慢走到江巍的面前，在瓢泼大雨下为她撑了一把伞。
“回去吧孩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请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将他找回来，这是作为军长的承诺，也是作为外公的承诺。”
噗通一声，江巍就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她抬起头，雨水下那双眼分外清亮，全然没了平日的倔强，语气近乎哀求。
“我求求您，告诉我他在哪，我要去找他。让我什么都不做干等着我会死的。”
“你不会死，你只是不清醒。”宁泽说道。
他丢了把伞丢到江巍脚边，表情冷酷又慈悲。
“地点我不可能告诉你，咱们国家这么多专业搜救人员难道不比你一个人强？你去干什么，添乱吗？连顾序这种专业特种兵都失踪了，你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到时候顾序回来了，你却不见了，你让我怎么跟他说。”
江巍哪里听得进去，咬唇道：“就算我把命搭进去，我也要找到他。”
宁泽低头，问：“你相信他吗？你觉得他能不能平安回来。”
江巍想也不想立马回答：“当然！”
“那你为什么还一定执着去找他？”
这句话让江巍哑口无言。
宁泽说：“回去吧，好好呆着。如果你不想你今天的心情等顾序回来时再体会一遍的话。况且你也有父母，多考虑考虑他们。”
说完宁泽就转了身，对着跟他一同来的人说：“我们走吧。”
宁司令走了后，江巍就坐在地上坐了很久，就在看门的警卫员以为她打算坐到地老天荒的时候，她又爬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因为没有站稳，还摔了一跤。
摔完以后又自个站起来，看到脚边的宁泽丢给她的伞，江巍拿着撑了起来，举着伞一步步消失在夜幕中。
“哎，这都全湿了还打什么伞。”警卫员小哥嘟喃了句。
*
江巍湿淋淋的回来的时候，宁淑红着眼坐在沙发内，看到她立马走上去。
“你去哪了，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江巍：“我去找了宁司令，我本想让他告诉我顾序的下落，自己去找。”
宁淑：“你这个傻孩子，要是知道顾序下落那还叫失踪吗？这世界那么大，你要去哪找？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要做什么，吓死我了。”
第一次被宁淑如此直白的关心，江巍愣愣抬起头，小声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说清楚。”
宁淑：“行了行了，你看你这身湿的，快去洗个澡。王姨，你去厨房给她煮碗姜汤热热身子。”
等江巍洗完澡出来，喝下那碗姜汤，看着宁淑通红的眼，她突然觉得很心疼。
“阿姨，你不用担心，我相信顾序一定能回来的。”
“嗯，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只是失踪了而已，他一定能回来的。”宁淑喃喃自语，说出的话不知道是安慰江巍还是安慰她自己。
“江巍，这一年里，我也看清了很多的事情，你是个好孩子，对顾序的一片痴情我也看在眼里。坦白来说，今天你冲出去，我是真的很担心你。”
人都是有感情的，毕竟是自己看大的孩子，当年讨厌何尝不是因为喜欢过，只不过这个喜欢在危及到自己亲儿子的利益前变成了更深的厌恶罢了，感情这东西本就复杂。
她也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江巍，就连后来和她和平相处想着也是因为给顾序面子。
但她没有想到，明明连自己的儿子都操心不过来，但在看到江巍跑出去后，她却为她担心起来。或许这一年间两人的和平朝夕共处，没有女儿的自己已经把她看成她的半个女儿了。
“阿姨。”江巍眼里闪过动容，她突然觉得宁泽或许说的是对的，她若是自己一个人，大可以不管不顾跑遍天涯海角找他，哪怕是徒劳她也对得起自己的心。
可是不能，她不能让别人再为她担心了。
宁淑拉过她的手。
“说好的，一起等他回来，你可不能丢下我跑了。”
“好。”江巍应道。
*
自从知道顾序失踪后的消息，江巍就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想着把她身上和家里发生的事情都记录下来，等顾序回来了，她就可以拿给他看。
2月3号，晴。
今天好像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照常早八点上班，晚……呃我今天加班到十点才走的，今年办公室的灯都是我关的，我厉不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