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刻意将她们烘托出来,好让人印象深刻。
  垂花门前绿树婆娑,枝叶轻舞。风重华穿了一件青色织锦小袄,下身配了条素色长裙,发髻梳得极简单,插了个白玉簪,鬓间星星点点缀了些素白小花。
  而周琦馥穿得则是热烈了许多,头上梳着流星赶月髻,外罩了件云雁纹锦对襟长衣,露出一条湘妃色月华裙,衬得她娇俏可爱,容貌出众。
  第一个先到的,是右佥都御史陆府陆太太的马车。马车一停,就见到两位少女扶着陆太太下了马车。
  没听说陆御史有两个女儿啊。
  虽是这么想的,俩人笑着施了一礼。
  “你们俩怎么一天一个样?就跟嫩柳抽条似的,水灵灵的。”陆太太笑着夸了几句,又引见了身后的人。
  俩人这才知道多出的这位少女居然是吴通判的女儿吴含笑。
  “见过青芜姐姐,含笑姐姐。”风重华行过了礼,眼角不由往吴含笑那里看了一眼。
  吴含笑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从头到尾都未抬头。倒是陆青芜热情了许多,笑拉着周琦馥的手说了好一会话。
  令风重华对她多了不少好感。
  笑着将人送到正院由周太太迎接,垂花门处就回报又有人来了。
  来人是周琦馥未来的婆母王夫人,领着她的女儿王澜。
  王夫人笑拉起风重华的手,满口夸个不停,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瞅在周琦馥的身上。王澜更是用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上下打量周琦馥,嘴角噙了笑容。
  这是婆媳小姑第一次相见,周琦馥顿时红透了脸。可她好歹没忘了自己的责任,羞红着脸把王夫人与王澜引入了正院。
  王夫人脸上的表情更加满意了,路上拉着周琦馥的手,一直就没松开。
  见到她们婆媳如此,风重华不由展颐轻笑。
  又过了一会,国子监祭酒的儿媳房氏领着女儿李沛白来到。
  说不了几句,都察院右都御史谢仁行的夫人领着女儿谢玉淑也到了。
  与谢夫人不过隔了盏茶时间,梅夫人就领着一双女儿笑盈盈地下了马车。
  见到是风重华与周琦馥迎在垂花门,梅夫人美目中精光四溢,转身教育起一双女儿,“你们这俩妹妹这么能干,你们不自行惭愧?”
  孔嘉言与孔嘉善却是一人拉了一个,一左一右的站在梅夫人身边。
  “两位妹妹这么能干,我们做姐姐只有高兴,干嘛要惭愧?”孔嘉言笑着眨了眨眼睛,显然心情极好。
  “你就贫吧。”梅夫人嘴上教训着,眼中却全是宠溺。
  领着四个孩子缓缓往正院走。
  说起来,这是风重华第一次正儿八经地与梅夫人打交道,上次扑蝶会上她虽是坐在梅夫人身后,可是过不多久就被汉王妃叫走了。
  想到外界对梅夫人的评价多是精明能干四字,就打点起了精神。
  等到她们走到正院时,看到周太太站在院门口迎接。几位夫人皆站在台阶下,以示衍圣公府的尊敬。
  “来晚了,一会我自罚一杯。”梅夫人的点掐得极好,几乎算得上与谢夫人前后脚。而且她态度并不倨傲,夫人们对她都是心生好感。
  几位夫人都不是第一次见面,寒喧了几句后就入了正院,分宾主坐下。
  风重华与周琦馥指挥着丫鬟上了茶点,这才往一架百里山河深浮雕座屏后退去。屏风后是一道小门,一掀开帘子就听到阵阵轻笑。
  再绕过一架紫檀木山水花鸟围屏,便见到几位姑娘或坐或站着,手里或托着茶,或执着荷包和络子,不知谈论着什么。
  风重华与周琦馥相视一笑。
  周太太虽说是将宴席之事交给了她们,却不可能让二人一直陪客。
  所以接到诸位夫人后,二人的使命就已完成。
  “琦馥重华快来。”孔嘉言本来正看着被人围在正中的王澜,一转首却发现有人进来了,忙出声唤人,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在谈什么?这么高兴?”有丫鬟端了清水上来,请俩人净手。
  几个人抿着唇笑,目光都瞧向王澜。风重华瞬间就明白了,定是这几人在打趣王澜要和未来嫂子见面的事情。
  她不由转首瞧向周琦馥,周琦馥顿时捂住了脸,潮红过耳,螓首垂得低低的,娇颜羞赧。
  几位姑娘就善意地笑了起来。
  上房中,陆太太悄声与周太太说话:“……我自作主张把吴含笑带来了,真是抱歉……”
  周太太面容不改,唇角的笑意丝毫不减,夸起了陆太太:“多亏陆太太想得周到。”却不动声色地离陆太太远了一些。
  吴家打得什么主意她根本不怕,因为文谦与两个儿子都没在府中。长子去了周大学士府上,次子去了谢府,文谦不到天黑不会下朝。
  门房上她早就嘱咐过,万一有人早回,就让他们全去谢府。府里没男人,什么风浪也兴不起。她忧的是陆太太不会说拒绝二字,如果陆青芜也像陆太太这般,将来还是个麻烦事。
  陆太太不知道今日的举动让周太太将她划为不可交那一类,不知会不会后悔……
  暖阁中,风重华却与陆青芜相谈甚欢。
  “……每年清明前后,采集东南方枝条上花苞初放开放不久的桃花……而后浸入坛中……如此三十日后开封再饮用……”陆青芜说得是桃花酒的酿造方法。
  “这却奇怪了,我见重华采得也是东南枝上的桃花啊。”这边,周琦馥忍不住插了嘴。
  陆青芜微微一笑,鹅黄色小袄衬着玉色肌肤,美目光华灼灼:“仅仅只是东南枝上的桃花并算不得上品,须得卯正时噙满露水的幼桃方好。”
  风重华思忖片刻,重重颌首:“怪不得我酿的酒少了一些甘醇,原来差错却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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