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生和死的牵绊
纳利好不容易重获军权，现在又攻下了乌泽里斯第一道防线，眼看第二道防线也即将攻破，所以完全是意气风发，膨胀到了极点。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想取得更大的战绩，证明内瑟斯之前对凯隐的看重完全是错误的。
而内瑟斯，同样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如果是在战场上打仗，内瑟斯是恕瑞玛数一数二的大将，但如果是指挥布局，他就只能排在倒数了。
因此，他现在对凯隐的评价已经是一文不值。
根据前线传回的讯息，第二道防线很快就要攻破。
虽然内瑟斯并不是那种野心很大的人，但现在这种情况，他根本不可能换下纳利让凯隐上场。
胜利，就在眼前！
说来说去，最该着急的应该是凯隐那帮人才对，毕竟他一直毫无建树，纳利一领兵就取得如此战绩。
但负责监视凯隐的士兵，只看到凯隐依然安然的喝茶。
凯隐这种表现，让内瑟斯有些不明。
“无聊，我们还要等多久？”
亚托克斯是天生的好动者，既便成国暗裔也是如此，一直没有事做，他已经烦得不行了。
“不会太久。”凯隐神秘一笑：“很快，纳利就知道战争并不是只有胜利。”
……
峡谷上方，红色的火焰不断升起。
两侧的山崖上，诺克萨斯的士兵占据了制高点，不过并非完全是弓兵，还有很多士兵抬着一箱箱的东西。
战斗，正在打响。
恕瑞玛的士兵正在峡谷中，对第二道防线发起进攻。
峡谷上的诺克萨斯士兵，已经架起了一架架奇怪的装置，似乎是重弩之类的东西，又像是重炮。
然后，有士兵从箱子里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箭，巨大的箭。
“轰！”
当这些巨大的箭射出之后，峡谷中恕瑞玛的士兵意识到即将降临什么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巨箭，不是炮弹。
巨箭只是携带着火油，一种班德尔城独有的东西，采集自海洋的深处。
火油沾上衣服盔甲，只要一点就会立即燃烧起来。
恕瑞玛的士兵想要扑灭，却发现这些火油根本不可能扑灭，更何况这峡谷之中哪来的水。
不断落下的火油，不但浇在了士兵身上，还有他们走过的土地，连地面都燃烧了起来。
艳丽的火焰就像传染一样，点燃一个一个的士兵。
重骑兵，弓兵，然后是恕瑞玛的的那些魔法炮。
“轰！”
整个峡谷已经变成了地狱。
四处都是火海，四处都在爆炸，四处都是浑身带火奔跑逃窜的士兵。
恕瑞玛的士兵哀嚎着，却根本逃不出峡谷，只能在奔跑上倒地，烧成焦炭。
整个峡谷之中，都弥漫着尸体烧焦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呕吐。
“天啊，我们做了什么！”
这一刻，诺克萨斯的士兵并没有感受到胜利的喜悦，而是一个个僵立在那里。
地狱，这是他们亲手打造的地狱。
虽然身处诺克萨斯西部防线，这些士兵并没有参加过征伐艾欧尼亚的战争，可据他们所知，就算是诺克萨斯攻伐艾欧尼亚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惨烈。
地狱，这完全就是地狱。
叶良辰站在城墙上，看着峡谷中燃烧的火海，皱起了眉头。
虽然他也是出策者，但也不能适应这样的画面。
生命，一个一个的在接着消失，既便是敌人，他还是会觉得难受。
这并非只是生命的消失，而是代表着，他们过去岁月的消失。
前一刻，这些人还在冲击着诺克萨斯的防线，而下一刻，他们就变成了灰烬，除了最后一点火光，什么都没有了……
那他们前一刻的努力，还有任何意义吗？
“这就是生命。”小奴转过头来，看着叶良辰的脸。
叶良辰苦笑了一下，带着无法释怀的表情。
小奴说道：“对于神来讲，这样的场面你会见到很多很多，你创造的生命也会这样相互厮杀，一个又一个的死去，然后又有一个又一个的新生，而身为神，你所需要做的是无视这一切，因为神存在的意义是制定规则，执掌规则。”
“这正是我所讨厌的地方。”叶良辰摇头。
这些时日，随着越来越接近那一步，叶良辰已经有所感觉。
神，是凌驾于天地之上的存在，凡人的事情，并不是神所要关注的。
所以，这样的战争，对于神来说，大概连蚂蚁打架都不如。
而下方峡谷中，无论死亡的是诺克萨斯人，还是恕瑞玛人，其实叶良辰都不会因此怜悯，他只是对生命的消逝感觉不舒服。
“后备队跟进！”
锐雯下达命令。
卡西奥佩娅就站在锐雯的一边，是她以克卡奥将军的手令，让锐雯暂时取代了浩克，成为最高指挥官。
卡西奥佩娅站在这里，是想看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锐雯的声音，唤回了士兵们的神智。
然后，后备队开始推进，向第一道防线。
这些士兵，有新兵，也有老兵，善战的老兵领着新兵们。
这个时候，锐雯也加入了战斗之中，跟着大军一起推进。
卡西奥佩娅想要跟上时，看到了那个身影，立即没有犹豫的走了过去。
“怎么只有你在这里？”
卡西奥佩娅所看到的是茂飞。
“因为没人喜欢看着死亡。”茂飞说道。
“你也不喜欢，不是吗？”
茂飞点头：“我是不喜欢。”
卡西奥佩娅看着茂飞脸上既有厌恶，又有一种牵挂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茂飞的眼睛落在卡西奥佩娅的脸上，无法移开。
在这样战场上笑，似乎一点都不合宜，但卡西奥佩娅此时的笑，却给茂飞一种莫名的感觉。
美丽？
茂飞怔了怔，有些惊讶自己怎么会得出这么个结论。
卡西奥佩娅，有一张很美丽的脸庞。
她的美，和乐芙兰、锐雯都不同，更不同于伊芙琳，而是一种刚毅的美，似乎经历了很多悲伤后才形成的美。
卡西奥佩娅注意到茂飞发愣的表情，微微一笑：“生与死，其实本就是一种牵绊。”
“生与死是一种牵绊？”茂飞更加发愣。
卡西奥佩娅点了点头。
自从在恕瑞玛那座古墓中出事后，卡西奥佩娅已经很少说话，但今天的话却是很多。
卡西奥佩娅很喜欢种花，那是小时候，和卡特琳娜一起。
这是一种很难想像的兴趣，尤其是在卡西奥佩娅的身上，很少有人会相信她小时候竟然会有这样的爱好。
卡西奥佩娅看着茂飞：“在种花的时候，越是经历过死亡的土地，越是有很多花朵在上面腐烂的土地，来年长出来的花就越美丽。过去的牺牲，造就出了更为灿烂的新生命。”
茂飞再次怔住了。
卡西奥佩娅的话，直达他脑海的深处。
身为一名树人，长期生活在森林之中，一站就是数十年，他也见过。
如果有树木死亡，有大量树叶腐烂，上面长出来的树也就越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