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扫荡
古代中原国家对付游牧民族的骑兵威胁，无外乎两种办法。
一种是骑兵对骑兵。
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训练骑射，赵国因此一跃成为战国军事强国，甚至能主动出击攻打匈奴，让匈奴不敢南下。
汉武帝时期，霍去病率骑兵五万北进两千多里，歼敌七万人，俘虏匈奴屯头王、韩王等3人及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83人，乘胜追杀至狼居胥山，成就了名垂千古的封狼居胥。
唐太宗，李靖率领三千精锐骑兵，冒着严寒，千里奔袭定襄，吓得颉利可汗仓皇逃跑。
另外一种是弓弩、枪戟加马车的组合对付骑兵。
汉武帝时期李陵率领五千步兵遭遇了匈奴几万骑兵的包围。
李陵就是凭借着长戟兵挡在前面，用弓箭手和弩兵杀伤敌人这套组合，虽然最终因为弓箭耗尽，李陵最终被擒，但是却杀伤了匈奴将近万人。
不过步兵要想能战胜骑兵，必须有两个先决条件。一是，弓箭、弩弓的射程要比敌人要远。二是箭矢要足够多。
骑兵速度很快，为了能压制住骑兵，步兵的弓箭射箭频率要快，而且为了能有效杀伤敌人，必须尽可能的形成饱和式进攻。
所以步兵要想对付骑兵，箭矢会消耗的很快。
当初李陵部队被包围，他率领部队一路向南突围，曾经一天内射光了五十万支箭。
可想当初李陵五千兵马带了多少箭矢出征！
大宋之所以没有出现敢以几千兵马就能硬捍辽军的原因并不是宋初的军队不够英勇，也不是大宋不富裕，造不出那么多箭矢。而是因为燕云十六州的丢失，辽国利用汉人的工匠木匠，大大提高了他们的弓箭制造水平，虽然不见得比宋军厉害，但却是不差。
所以宋军和辽国在弓箭的对比上并没有优势。
虽然大宋制造改良后的弩弓很厉害，射程很远，但是体积庞大，操作繁琐下，利于守城，不利于野战。
再加上又缺乏骑兵，因此宋军自建国以来，都是守成有余，进攻不足。
这次李俊率领一千五百海军水兵就敢出征，不惧楮特部的几百骑兵，仗的就是元帅史进叫人打造的良弓，以及那上百辆马车载着的海量箭矢，足足有三十万支箭矢。
有着这海量的箭矢作为保障，楮特部骑兵胆敢有人敢靠近，梁山海军就会用弓箭回敬。
虽然箭矢消耗的不少，但是却是让楮特部骑兵拿梁山海军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朝着自己的部落前进。
楮特部能霸占苏州最好的草地，是因为部落人口众多，实力强大。但也正是因为人口众多，要迁移的东西很多，单单是将放牧出去的山羊集拢起来，就是一件很耗时的事。
楮特萨木骑着马飞快赶到楮特琢图身边，喊道：“敌人的前进速度太快了，有些族人的东西来不及收拾。能减缓一下敌人的速度吗？”
几时进攻都被梁山海军打回来了，楮特琢图心里憋着一股气。他喊道：“与其这样窝囊，不如跟他们拼了！”
楮特部的战士有不少人也是感到很是憋屈，都纷纷叫嚷要进攻，将这帮敌人都消灭掉，保护自己部落不受侵害。
正当楮特战士纷纷叫嚷时，最年长的一个战士楮特塞额呵斥道：“胡闹！这样进攻只会将部落最宝贵的战士性命都牺牲掉！”
楮特琢图愤怒地喊道：“难道你要看着敌人抢走我们的东西，然后轻松离开吗？”
楮特塞额朝着楮特琢图怒吼道：“就算这次打退了敌人，但是死伤惨重的楮特族还能在苏州生存下去吗？没有这些战士，只怕就连这个冬天还没有过去，我们的部落就会被其他部落吞并！这你有没有想过？”
楮特琢图烦躁的喊道：“不打败他们，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楮特塞额咬牙切齿地说：“我们该撤退，隐藏起来。然后像头狼一样躲在暗处，等到他们放松了警惕时，再突然杀出来用我们的马刀割下他们的头颅！只能能击败他们，只要我们的战士还活着，就能重新回来！”
楮特琢图听到，不甘地嘶吼道：“撤退！”
就像风一样，楮特部落战士加速绕道，越过梁山海军，护着自己的部落撤走。
梁山海军到了楮特部原先的驻扎地，楮特一族走的很匆忙，甚至有些毡帐都还没有来的及收拾。
行军了半天，敌人骑兵又在后面尾随，梁山海军全军上下一直紧绷着。
现在好不容到了目的地，李俊、张横喝令全军就在这里修整，同时也好好犒劳一下士兵。
从一开始就缴获了七十多头山羊，后来在部落的驻扎地还搜索出十几头丢失的羊。
李俊、张横下令将这些山羊都宰了，让手下好好吃上一顿。
虽然梁山军的伙食不错，餐餐能吃饱，但想大口大口的吃肉却是不可能的。
听到将军的命令，梁山海军一阵欢呼。
他们七手八脚的赶紧将马车上的山羊尸体搬了下来，现在是深冬，天气寒冷，就这样放了半天，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伙头兵早已经将那菜刀磨得亮光光，山羊一搬下来，马上剥皮，开膛，清理内脏。
整个流程熟练利索，三两下就将一头山羊料理干净，然后用木棍串起来，放在火柴上烤。
一边烤，一边翻滚，一边加盐加香料。
木柴烧的巴啦啦响，很快，一股诱人的香味就弥漫在空气中。
他们鱼吃的不少，但是烤全羊，这还是第一次。
看着变得金灿灿，透露着阵阵香气的的烤全羊，梁山海军不停地流着口水。
好不容易，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等到侍卫将两大烤羊腿送到了李俊、张横两个将军帐篷后。
海军水兵顿时一窝蜂的冲了上去，每个烤全羊火堆里都围着一大群士兵。
吓得都头、副都头连连呵斥，挥动刀鞘，才将他们打退。
由都头这些军队校尉都头等人亲自用小刀割下羊肉分发，一人一大块。
这些梁山海军士兵也不嫌烫，直接是双手抓着冒着热气的羊肉，狠狠地咬了下去。
一些立了战功的士兵，甚至还分到了一小壶酒。
深冬季节，面对温暖的火堆，吃着香喷喷的烤羊肉，喝着火辣辣的烈酒，这简直是神仙般的享受。
不少海军水兵都想着明天再继续去扫荡，去抢劫那些部落，好美美地大吃一顿。
在帅帐内，李俊看到侍卫送来了烤羊，问道：“那些负责把守的兄弟有没有送去烤羊肉？”
侍卫忙回答：“将军放心，已经派人送去了！”
李俊听到点头说，“那就好！你们也去大吃一顿吧。省的好东西都给别人抢走了！”
“谢将军！”那个侍卫听到顿时大喜。
虽然相信那些火头兵一定不敢忘了自己这些侍卫的份，但是不忘了，不表示他们会将最好最嫩的那部分留给他们。
这些侍卫出了毡帐，就急忙忙赶去抢烤羊肉了。
张横从盘子拿起那块烤羊腿，用嘴撕下一大块，嚼了起来。
“这羊头烤的不错！我说你也别操心了，这帮手下，你还不了解吗？绝对不敢误事的！更何况这些辽兵也没有多么了不起，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根本奈何不得我们。”
李俊听到没好气的也从盘子上抓起烤羊腿，大口吃了一口后，才说道：“别大意，今日我们见到的只是地方部落的战士，这些在辽军当中只是用来消耗敌军的，根本不是辽军的精锐部队。”
张横不在意地说：“就算辽军那被传的神奇的皮室军和属珊军来了，我也不怕。我就不信了，在我们手下这帮郎儿面前，有谁是我们的对手！”
看到张横因为今日之战，很是傲慢，李俊当即放下烤羊腿，呵斥道：“张将军，你忘了。出征前元帅是怎样吩咐过的吗？”
听到李俊提起元帅史进，张横当即吓得放下羊腿，坐直了身体，喊道：“我怎么敢忘！元帅的叮嘱我可是一直牢记在心里的！”
随着史进管辖的兵马越来越多，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威严。现在梁山上下所有人都清楚，只要时机一成熟，史进就立马登基称王，这让手下对待史进也越来越敬畏。
李俊喊道：“既然记得，怎么敢这样小瞧辽兵。今日我们能逼退敌人，是因为我们的弓箭比敌人要好，是因为我们的箭矢比敌人多。这才让敌人无从下手！但不表示敌人拿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只怕那部落的骑兵正躲在什么角落，只要我们一有松懈，被敌人抓住机会冲近，我们军可就危险了。元帅大军还没有到，我们海军可以说是孤悬海外。绝对要警惕小心，万万不能有差错！要知道水兵可都是我们这一两年辛苦培养出来的种苗，但有差错，我们这么对得起元帅！”
张横听到忙站起拱手：“多谢李俊兄提醒，不然那我险些铸成大错了！”
李俊喊道：“你我多年兄弟不用说这些。不过你绝对不能小瞧了辽军。在出征前元帅就多次叮嘱我，辽国夺取了燕云十六州，有了这些地区汉人提供的技术，辽国制造出来的弓箭不比宋军差多少。这让以往汉军弓箭比游牧民族要好的优势也荡然无存。我们近日遇到的这部落，他们手中的弓箭是自制的，不是辽军精锐士兵手中的弓箭，这才让我们能压制逼退他们，要是碰到了辽军精锐士兵，要想再轻易击退他们就难了！而且……”
李俊叹气说：“没有骑兵，我们就算能击败敌人，也无法击溃敌人。就如同今日一样，一看到形势不对，他们立马就逃了，我们追都追不上。大宋军队不是没有击败过辽军，但是一直是击败，而不是击溃，更加不能给予辽军毁灭性打击。反倒是辽军，不用每次都获胜，但只要有一次，就能重创，甚至歼灭宋军，让大宋损失惨重！”
张横听到说：“可惜我不懂训练骑兵，不然我也一定要训练出一队骑兵，学冠军侯那般封狼居胥，留下千古美名！”
李俊笑着说：“你，还是算了吧！你先训练好你的水兵吧！我可是听说阮小二自从掉入海军后，可是一改往日的习惯，玩命似的训练水兵，小心他有重新爬到你头上！至于骑兵的事你不用你操心，元帅为什么千方百计拉拢史文恭，就是想他帮着训练出骑兵。现在史文恭已经归顺元帅了，不日他就要到苏州，开始训练骑兵了。到时有辽军好看的！”
张横没好气地说：“他阮小二要是重新当了海军的头，你不恼火？要不然你干嘛千方百计要来苏州，还教唆我出兵攻扫荡苏州，还是想多捞点功绩！现在还好意思教训我要小心谨慎。最大胆就是你了！”
李俊笑嘻嘻地说：“我这不是为了我们海军着想嘛！我们只要小心谨慎点就没事的。来，吃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
李俊、张横也不求能杀伤多少敌人，也不求能缴获多少物资，他们就是来回扫荡。遇到撤退慢的，就狠狠给那些部落打击。要是遇到大的部落，就将自己武装成刺猬，让敌人无从下口。步步推进，驱赶着那些部落的牧民。
如此一来，整个苏州就彻底的混乱了。
现在可是深冬时节，本来大部分树木都枯黄，物资就少了，现在梁山海军这样做，无语让这些部落雪上加霜，再这样下去，不用这帮敌人动手，这些部落牧民的山羊就要在寒风中饿死一大半了。没有了山羊，牧民还能吃什么，拿什么来换生活必需品。
在这寒风呼啸的日子里，楮特部落的几个长老、族长、楮特琢图都聚在了一个毡帐里，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愁云。
平日里他们都是白天出去放羊，夜晚回来躲在自家毡帐，在火堆旁喝着奶酒，躲避寒风的。
现在别说放羊了，整日都要小心警惕那帮该死的宋狗杀来。
在那帮狗贼扫荡了几天，现在楮特琢图也知道这帮宋狗是那宋国皇帝钦封的什么狗屁破辽将军手下。
因为那帮宋狗在后面一直驱赶，现在部落根本没有办法好好休养，已经有一些山羊因为缺乏草料，只能忍饥度日。更不用说那些给抢走的山羊了。
楮特琢图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不能再继续这样，我们应该联合其他部落一起对付这帮宋狗。不然我们连这个冬天都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