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医妃 第340节

  “姝儿,别意气用事,婚姻并非儿戏。”秦隐艰涩的开口,他一直以为,他们终会言归于好。
  这一刻,他不确定了。
  惶恐自心中升起,秦隐突然手足无措。
  “姝儿,稚儿、逸儿很喜欢你,我,我也会对你好,不会再像以前,你能否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过往的一切,我们都忘了,好不好?”秦隐如今最大的筹码,便是秦稚、秦逸,纵然利用孩子挽回可耻,但是他至少因为孩子还有一线生机!“姝儿,你嫁给旁人,稚儿、逸儿会很难过。”
  容姝眼帘微垂,眼底的神色不可窥探。
  秦隐心中更加忐忑,她这般模样,他很不安,隐约感受到是不好的预感。
  果真,容姝抬眼看向秦隐,眼底一片平静,带着淡淡的讽刺,她的话如锋利的针刺扎在他的心口:“秦隐,谁给你的自信,你改了,我便要接受你?秦逸、秦稚是你的儿子,非我所出,他们难过与否,与我何关?你作为他们的父亲,放任他们将我视作你的女人,他们的母亲,这本身就是你的错。我并未追究你因此对我造成的困扰,而这不是你得寸进尺的仗持。我只是怜惜他们年幼失怙,仅此而已。”
  曲雅阁,鸦雀无声。
  秦隐脸上的神情迅速冻结,脸色愈发苍白,几乎连那故作淡然的笑都挂不住。
  “我有新的生活,还望秦二爷莫要打扰,再说莫名其妙的话,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容姝过来送糕点,本打算劝慰秦蓦莫要多饮酒,容易伤身,大姐姐在断然不爱见他这模样,如今这曲雅阁气氛不对,她这话怕是没机会再说,她一刻也不想多留。
  秦隐猛然抬眼,眸色深沉似海,薄唇血色尽褪。
  “当真,没有机会……”秦隐心中仍是不甘,话未说完,便被回过神来的苏璃截断。
  “秦叔叔,你这人对女人渣也就罢了,连对外勉强过得去的品行也要丢了?小容容说的话,你听不清楚明白?你还没有断奶么?利用两个小娃娃追女人,幼稚不幼稚?找什么女人,快找你娘去……小容容……他要打我……”
  苏璃见秦隐额头青筋爆鼓,攥紧的拳头咔嚓作响,一溜烟藏在容姝身后,可脸上却并未出现与他行为一般害怕的神色,笑容中带着挑衅。
  秦隐松开紧握的拳头,勾唇一笑,眼底毫无一丝笑意,冷冷地看向她身后的苏璃,“你会后悔。”
  容姝不想理会他,看一眼苏璃,往外走去。
  苏璃乖乖跟着走了。
  秦隐唇边嘲讽的笑意消退,神情冷的骇人,紧紧盯着那成双的身影渐行渐远。
  而远去的二人,苏璃像做错事的小朋友,低着头,安安静静跟在她的身后,并不敢胡乱开口。
  容姝扫一眼四周的环境,看着四下无人,停下脚步。
  苏璃离她有几步远,一言不发。
  “知晓错了?”容姝开口打破沉寂。
  苏璃飞快看她一眼,低下头,又像没看够,接连看了好几眼,忙不迭点了点头:“小容容,我不该招惹他,给你添麻烦。可是,我不喜欢他找你。”
  容姝硬下的心肠,见到他这副模样,只得叹息一声:“我知晓你是在维护我,只是那是我与他的陈年旧事,你不适合掺合进来。”
  苏璃想辩解,她的事,便是他的事。可面对容姝波澜不惊的眸子,泄气一般,抿着唇角。
  容姝看着他委屈极了的模样,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了,我做了你爱吃的龙须糖。”
  苏璃依旧无精打采。
  容姝却不再多说什么,带着他去厨房。走了一段距离,发现苏璃并未跟上来,“阿璃。”
  苏璃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容容,你在曲雅阁说的话,认真的么?”
  容姝一怔。
  苏璃见状,莫大的恐慌席卷而来,陡然拔高声线:“我不管,你说了两遍,我当真了。今天我还有事,龙须糖先存在你这里,到时候你带着它来娶我。”
  每回容姝给他做龙须糖,都是有事哄他。他怕那只是她随口一说罢了,捧着龙须糖给他,然后说那只是不得已为之。
  容姝还未回神,苏璃已经不见踪影了。
  而许久不见容姝出现的兰阳,找了过来,看着她呆立着出神,眼底蕴含着一丝笑意。苏璃最后那句话,声音太响亮,想听不见都难:“你同意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容姝点了点头:“他怕我反悔。”
  兰阳道:“秦隐不是轻易放手之人。”
  她在秦隐眼中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对褚明衍执迷不悟的自己。
  好在她遇见了柳自清,带着她从黑暗狭小的世界里走出来。
  想起柳自清,兰阳眼角眉梢处透着幸福。
  容姝静静地望着艳光照人的兰阳,眼底浮现一抹倾羡,脑海中苏璃委屈的模样一闪而逝,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我离开太久,先去找母亲,未免她担心。”容姝觉得兰阳甜蜜的笑,着实灼眼,别开头道:“有大姐姐的消息,互相通知。”
  兰阳嗯了一声:“好。”
  ——
  一场宴会落幕。
  容姝与柳氏一同回辅国公府。
  老夫人想柳氏,留她在柳府留宿一夜。
  容姝酒楼有事还未处理完,便先回辅国公府。
  马车缓缓停下来,香卉率先下马车,将木梯放好,转身去敲门。
  容姝听到开门声,撩开帘子准备下马车。忽而,一道人影携带着熟悉的气息,直掠而来,修长有力的臂膀掐着她的腰肢,往里一带,二人姿势暧昧的坐在一起。
  容姝心跳被惊吓得漏跳一拍,惊魂未定。回过神来,脸冷了下来:“放开!”
  秦隐的手更紧了几分,下巴抵在她柔顺的长发上。馥雅体香,娇软的身躯,令他心神驰荡。
  听她娇喝一声,秦隐非但没有撒手,反而抱得更紧几分,身上仿佛点了火,浑身滚烫。
  “姝儿,我错了,你如何惩罚我都行。只一点,别嫁给其他的男人,好么?”秦隐声音沙哑,他有耐心等她原谅,等她回心转意,可却没有办法容忍被别人捷足先登!
  他的掌心很烫,腰际的皮肤似要被灼伤,容姝狠狠一推,他纹丝不动。
  “好,你现在马上离开这里,今后别出现在我的面前!”容姝内心很抗拒他的靠近,奈何她的力气,敌不过秦隐。
  “姝儿,你别折磨自己,折磨我了,我们言归于好。可好?母亲一直为你的终生大事忧心,我……”
  “秦公子,我想有两点需要与你说清楚明白。第一,我母亲请你尊称她柳夫人。第二,我们没有可能,我很忙,没有闲工夫为这无趣的事来折磨自己。并且,我很快就能够解决终生大事,让母亲心安。现在,请你立刻马上离开我的马车!”容姝一口气说完,见他神色骤变,却没有离开的打算,一根一根的将他掐在腰间的手拿开,头也不回的走下马车。
  秦隐立即追出来,容姝侧头,意味深长的笑道:“秦公子,你不怕大黄尽管跟着我便是。”
  秦隐脸色铁青,满腹郁气。
  并未因她的话而止步,反而上前几步,手指轻轻挑起她垂落一缕青丝别至耳后,容姝触电一般退开。
  秦隐目光隐晦,紧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中,一眼看进她的眼底,并非她所表现的无动于衷,此刻里面布满惊慌。
  温热的手指抚上她受惊的眼睛,低头试探的吻上她的红唇。
  “啪——”
  容姝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秦隐脸色一僵。
  容姝看着自己的手心,愣了愣,抿紧嘴角,抽出自己的手。
  秦隐紧盯着容姝,她眼底的变化,令他心惊,当即解释:“姝儿,我不是故意的……”
  “大黄,给我咬死那登徒子!”香卉敲开门,便见到秦隐掠进马车,当即不妙,便跑回府里放狗。
  “汪汪——”大黄朝秦隐凶神恶煞吠叫,飞扑而去。
  秦隐自袖中掏出一物,快速扔向一边。
  大黄扑咬上秦隐的一瞬,生生掉转方向,‘啊呜’一声,叼起地上的肉骨头。
  容姝:……
  香卉:……
  秦隐脸色放松。
  香卉恨恨的咬牙,瞪秦隐一眼,真够无耻!
  “大黄,你这叛徒,怎得能吃他的东西,上面涂了毒药,毒死你!”香卉非常气愤,平日里好吃好喝伺候它,结果一根破骨头就将它收买了!
  一人一狗,追逐起来。
  容姝用力揉了揉眉心,看都不看秦隐一眼,快步进府。
  秦隐来找她的时候,便记起这一条狗,过来的时候,从厨房里拿了一根肉骨头。
  效果甚佳!
  指腹摸着唇瓣,眼底涌出一丝笑意。
  一如记忆中甜软。
  ——
  秦蓦自酌自饮,直到散宴,身边空了几壶酒。
  脸色冷淡,漆黑的眸子宛如深秋的湖水不起波澜。许是饮酒的缘故,眸子里多了分清透,一眼见底,似乎能看到一丝平日里不可窥视的寂寥。
  直到曲雅阁的人散尽,秦蓦脚步稳健的离开。
  牵过马匹,翻身跨上马背。
  一旁静静候着的马车,帘子掀起来。一抹宽广如云的袖摆迎着晚风飘曳,面如冠玉的清隽面容,映入秦蓦的眼中。
  晚风拂面,玉倾阑闻到风中一股子清冽酒香,皱眉道:“又喝酒了?”
  秦蓦不理会他,瞥一眼,挥鞭策马离开。
  “主子?”车夫询问玉倾阑去何处。
  “跟着他。”玉倾阑慵懒的靠在迎枕上,这近半年来,他身体已经大好。
  余海那边,形势稳定,无须他再留在那里。
  谢桥不告而别,秦蓦的状态,他不放心,便跟着他回京。
  除了偶尔消失个半月,其余时候,都是沉默寡言,独来独往。
  见他安然回府,玉倾阑准备离开。
  忽而,秦蓦如鬼魅般出现在马车里。
  玉倾阑一怔,这是几个月来的头一次,不由坐直:“有事?”
  秦蓦疲倦的靠在车壁上,斜睨他一眼,哑声道:“日后别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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