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宋倾城说不上会打,玩法是知道的。
  郁明蓉笑:“我去楼上看看孩子,你随便打,就当给他们凑个数。”
  这会儿郁明惠也在牌桌上,正是郁明蓉的下家。
  另外两个是付家的客人。
  宋倾城坐下后,是四人中打麻将最慢的,她还在理牌,其她人已经开始打,轮到她,她没法,只能先寻了只单牌打出去,结果等到下轮摸牌,又摸到刚才打过的那张牌,打出去,郁明惠喊吃,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宋倾城。
  一圈打下来,郁明惠胡了好几副牌,还连庄,输最多的是宋倾城。
  郁明惠装作不经意的透露:“咱们这个牌,是2、4啊。”
  宋倾城以为是2块4块自家人闹着玩,结果坐在她左手侧的贵妇,手指着郁明惠笑骂:“你这是钻到钱眼子里去了,刚刚一圈就赢了六十几万!”
  宋倾城知道郁明蓉是大学教授,嫁了个律师,恐怕经不起自己这么输。
  短暂的失神,又被郁明惠碰去一张牌。
  吃碰三次,最后给的钱要翻三番。
  身后传来脚步声。
  宋倾城的对家看到来人笑了笑:“老二忙完了?”
  “……”宋倾城转头,果真发现郁庭川正站在自己后面,想着他有可能看到自己选牌的拙样,脸颊微微发热。
  宋倾城的上家忽然站起来:“老二帮我代几副,我去趟洗手间。”
  郁庭川走去位置落座,是宋倾城的左上首,自动麻将桌已经把麻将牌叠好送上来,郁庭川先拿牌,当他伸出手臂,肩膀处的衬衫略显紧绷,勾勒出男人的身体轮廓,宽厚挺拔,两人离得近了,宋倾城闻着男人身上若有若无的烟草味道,那一瞬,竟不再像方才那般恍神。
  两轮牌打下来,宋倾城被郁明惠吃了一回,心里有些丧气,却不好表现出来。
  下意识看了看郁明惠的麻将牌。
  怕她下一秒就推牌胡了。
  郁明惠打出六条,郁庭川碰了牌,打出一张三万。
  宋倾城发现自己正缺三万,把二万跟四万拿出来摊在手边:“吃。”
  又一轮。
  郁庭川打了张七筒。
  “吃。”宋倾城刚出口,郁明惠把两张七筒摊倒:“碰。”
  宋倾城抿唇,只好收回要推牌的手。
  下一轮,轮到郁庭川,他又打出一张七筒,宋倾城推倒六筒跟八筒:“吃。”
  郁明惠看了眼对面的郁庭川。
  宋倾城理着牌,也察觉到牌桌上气氛的微妙,对家打出一张五万,郁明惠要胡牌,宋倾城看着没有错,放倒所有牌:“拦胡。”
  这是她上桌后第一次胡,嘴边漾起浅浅的弧度。
  郁明惠的脸瞬间黑了。
  不等旁人反应,站起来探身,要去翻郁庭川那副牌。
  郁庭川轻轻一推,顺势把牌都推进牌池,郁明惠扑了个空,心下更笃定他给小丫头片子喂牌。
  郁明惠冷笑:“呵,你们这么打牌,别人可没法玩了。”
  宋倾城不会算牌,但听郁明惠这么一说,也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时,付家客人从洗手间回来了。
  郁庭川的手机有电话进来,趁机起身让位给付家的客人,看他边接电话边往外走,宋倾城没心思继续打牌,刚好瞧见郁菁的母亲过来,也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餐厅。
  ☆、第130章 让一切随风(已修改)
  客厅里,电视剧还开着,郁菁跟其他小孩已经上楼玩。
  宋倾城拿了个橘子,走去玄关口。
  洋楼的门虚掩,她换好鞋出去,看见郁庭川正站在门外讲电话,他背对着门口这边,背影挺拔,单手斜插着裤袋。
  台阶两旁种着植物花卉,宋倾城闻到一阵淡淡的桂花香味。
  她没有出声,不去打扰通话中的男人。
  郁庭川很快有所察觉,他转过头,随后和电话那头的人简单交代几句,结束电话,问宋倾城:“怎么出来了?”
  “里面有些闷。”宋倾城胡诌了个理由:“出来散散热。”
  郁庭川听了,没有接话,目光落向她手里的橘子。
  宋倾城把橘子递过去:“吃不吃?”
  “你想吃?”郁庭川反问。
  宋倾城摇摇头,轻抿了下唇角,解释:“在客厅随手拿的。”说着,瞅向郁庭川,路灯莹莹的黄光,打在两人的周遭,她忽然换了个话题:“刚才你是故意的吧?”
  郁庭川看她一本正经的表情:“什么?”
  “故意拆牌给我吃,你是不是给我喂牌了?”
  要不然,怎么连打两张七筒。
  如果不是郁明惠点破,她刚开始真以为是他又摸了张七筒,当时她只顾低头看自己的牌,根本没去留意他手里那张七筒是哪儿来的。
  女孩的样子,像是打算刨根问到底。
  郁庭川忽然淡笑,那笑容,看的宋倾城有些恍神,连带着耳根染上红晕,他低声说:“我拆牌打给你,谁告诉你的。”
  “……”宋倾城刚才是怀疑,现在却是确信了这个猜测。
  她的语气笃定:“你肯定有给我喂牌。”
  说完,似不想再理他,转身就要回屋里去。
  郁庭川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被拉到他怀里时,又见他低头盯着自己,宋倾城的脸颊也热起来,又听到他缓缓低低的嗓音:“不高兴了?”
  说是询问,更像是在逗她。
  宋倾城也不是不高兴,但也说不出什么感受,只是觉得自己刚才着实蠢,牌桌上付家的客人估计也看出来了,只有自己在暗自庆幸胡牌,完全不能细想,越想越觉得自己傻的不行,继而想起之前在山上,他也是靠在窗槛上,这样笑看着自己。
  这么一想,愈发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有种被掌控被看穿的窘迫。
  其实,从最初开始,她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那些勾引男人的言行举止,需要足够的年纪阅历堆砌而成,她自以为做得再好,在真正老谋深算的人眼里,早已经漏洞百出,偏偏自己还不知道,沾沾自喜着。
  宋倾城想走,郁庭川贴着她后腰的大手却收得更紧,二楼某房间,飘来绵延动听的音乐,女歌手低低唱着:“……风中风中,心里冷风,吹失了梦,事未过去,就已失踪,此刻有种种心痛,心中心中,一切似空,天黑天光都似梦,迷迷惘惘,聚满心中,追踪一片冷的风……”
  九十年代的粤语老歌,婉转低靡,总在拨动人的荷尔蒙。
  却又有种,令人心动的宁静。
  宋倾城只觉得脸颊更热,视线里又是男人的衬衫跟突出的喉结,下一秒,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一团握住她,隔着繁琐的衣物,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她的呼吸加重,刚要抬手去阻止,郁庭川低下头来,热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那是个潮热粘稠的吻。
  不知是不是音乐的缘故,宋倾城的大脑涌上一股热血,整个人都顾不上思考。
  郁庭川在女孩口中尝到甜甜的奶味,是吃过糖留下的味道,神经被感染,他感觉到身体胀的难受,这是男人都会有的反应。
  手里的橘子已经掉落在地,沿着台阶滚落下去。
  洋楼里,欢声笑语从门缝传出来。
  宋倾城被亲得浑身燥热,理智还尚存,紧张更甚:“会被看到的。”
  说着,就想推开他。
  郁庭川从她嘴上离开,看着她有些红肿的唇,又见她神色忐忑,目光更加深邃,听着她低软的声音,心里的感觉越发浓烈,在她耳边慢慢道:“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像猫叫一样,喵,喵。”
  宋倾城抓着他的衬衫臂膀,手掌下,是男人结实精壮的肌肉。
  她的一只手,被握着,按到男人的裆部。
  下一秒,宋倾城就倏地缩回手。
  然而,手心里,挥之不去那种隔着西裤硬邦邦的触觉。
  她像是真被吓到了,面色血红,低声含糊的说:“你别这样,里面那么多人,要是出来被看到……不太……唔。”
  嘴巴,又被男人封住,忍不住闭上眼睛。
  郁庭川很快放开她,低低的开腔:“不是没摸过看过,还这么害羞?”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听来,尤为迷人。
  宋倾城不想吭声说话。
  又过去几秒,像是做了思考,郁庭川说:“到车里去。”
  “……”
  这就是一种暗示。
  宋倾城说:“你先松手,我自己走。”
  郁庭川闻言,松开了握着她腰的大手,发现车钥匙没在身上,瞧见她乖巧配合的模样,男人的劣根性上来,心中难耐:“我进去拿钥匙,在这里等着。”
  车钥匙,应该是被他随手搁在了餐厅里。
  然而,等他取了钥匙出来,门外已经空无一人。
  郁庭川哪里看不出自己被耍了,不知是该笑还是气,又觉得自己三十好几的人,要是还跟个小丫头计较,实在掉身价,但终究没忍住,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刚接通,他先开口:“人在哪儿?”
  这会儿,宋倾城已经在郁菁房间。
  方才,她趁郁庭川去餐厅,也进洋楼,然后直接上楼。
  听到带着些兴师问罪的询问,宋倾城关上房门,顺带反锁,这才回道:“在楼上,有人对我意图不轨,我得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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